慢慢吐出三个字:“简王墓。”
将夜一怔,惊道:“侯……公子真是神了,正是简王墓!山匪中有几个人曾是盗墓贼,据说他们从简王墓中断断续续盗走过很多宝物,青金石珠正是其中一类。”
赵慕萧了然,慢吞吞道:“山匪将珠子送给了刺史,暗中交易,这也是为何灵州城的山匪如此猖獗,不论是楚郎,还是许先生,但凡入城都遭打劫。这珠子中若有刻‘简’字的,山匪自不敢送,所以便挑无字的,包括其中一个未刻完的、很难看出字的珠子。却不想阴差阳错,刺史将这枚瑕疵的珠子给了贾文羽,贾文羽又给了我。”
将夜听不太明白,“为何有的珠子刻字,有的珠子不刻字?还有刻了一半的?”
“简王攻灭高棠国,获得诸多奇珍异宝,必有占据而未上报朝廷的。刻了字的便是他专属,不刻字的可以送人。刻了一半的,许是残次下品。”褚松回从袖中取出珠子,“不过这个显然是上品,或许是工匠在刻字时,突生意外,不得不停止。”
这么一说,赵慕萧又迷糊了,“楚郎,简王是叛逆谋反,皇上会允许他的墓穴里陪葬这么多好东西吗?”
褚松回弯唇,却装不知:“君心难测,未可知。”
谁知道平都的皇帝是怎么想的?怒火滔天的要将简王碎尸万段,临刑前一日,却又下令保留全尸。恨恨地要令他葬身荒郊野岭,不许陪葬,下葬前一日,却又下令将简王府生前的器具全部陪葬。
赵慕萧心想也是,做皇帝的人,心如海底。
“所以刺杀我们的,与杀了那群山匪的,应当就是同一人了。”赵慕萧有些犹疑,忽然想起一件事,“还有……之前说冯季死得蹊跷……”
他想得头疼。
褚松回道:“想不明白便不想了,总会水落石出的。时辰也晚了,回去吧?明日我去找你,一同商议如何应对刺史府的做局。”
赵慕萧揉了揉酸涩发痛的眼睛,确实不该再熬了,便点点头。
褚松回将赵慕萧送回王府后,却没有回自己租的宅院,而是御马又上竹枝山道的山匪老巢。将夜千山举着火把,映照一片血淋淋的尸体。
褚松回不见惧色,探查一番,发觉其中有几人的尸体尤为可怖,似被虐杀过。
“那刺客跟他们有仇?”将夜疑惑。
褚松回道:“找看看有没有名册,查一下这几人的身份。”
将夜道:“是!”
千山在洞中摸索了好一阵子,终于在洞中发现密道,通向地下,“难怪我们当初来的时候没发现青金石珠那些贵重东西,原来藏在此处呢。”
褚松回下密道,只见好几箱珠宝金银,还有王侯规格的墓葬品,甚至有玉璧玉衣,依稀是前朝的,距今几百年了。
千山夜叹为观止,灵州城,当真是藏龙卧虎。
“侯爷,这个箱子锁是直接被剑砍下来的,里面有被动过的痕迹,东西都没了。墙角有灰烬,应当是被烧了的记载物品的单子。”
褚松回单手撑着箱笼,若有所思。
他们在密道里查了一个多时辰后,将夜上来道:“侯爷,寻不到名册,应当被毁了。不过属下在那几人身上发现了罗盘和飞虎爪之类的东西,循着线索去他们的住所,发现有洛阳铲和绳索等,料想应该是盗墓贼。”
褚松回扣敲空箱笼,“简王墓,简王……?”
他笑了笑,“这刺客倒是很恨盗墓贼。”
褚松回离开竹枝山道,其时天色幽蓝,云雾早已散去,月华皎洁而清冷。
马车缓缓行驶在郊外道上。
褚松回摩挲手中的竹简片,思忖着冯季与其中的关联。
马车突然停下。
千山道:“侯爷,对面有马车来。”
褚松回闭目不语。
对面的车夫怒斥道:“大胆,我们大人连着赶了几天的路了,最是要休息,还不快快让道!”
千山冷笑道:“我们公子难道就不要休息了吗?”
“你知道马车上的是谁吗?区区一个灵州城,律令如此松散,庶民也如此嚣张,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
对方咄咄不休,千山拔剑相对,“你吵到我们公子了。”
“放肆!你们是何人?还竟敢拔剑!”
“张伯。”
对方马车内坐着的人突然出声,在仆人的搀扶下出了马车,“正好我坐着也累了,出来透透气。这位大侠,狭路相逢,还请收剑。此道过不了两辆马车,你与你的主人商量,不妨让我一让。”
“若偏不让呢?”
那人摸着刀柄,彬彬有礼道:“只怕不让也得让。”
千山与将夜对视一眼,回头道:“公子?”
褚松回睁开眼睛,心想还真是狭路相逢。
他掀开车帘。
那人借着车夫举着的火把光亮,待看清褚松回面容,登时惊得脸色大变,立马躬身拱手道:“在下不知是玄衣侯驾临,方才出言不逊,罪该万死!”
褚松回微微笑道:“探查使大人好威风,不让也得让?不过,你见过本侯给谁让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