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再惹不起，他也得过去。

“坐。”女人坐在高脚转椅上，用脚尖把两个椅子推到温昼和Being身边，浅蓝色轻纱长裙随着动作滑到她的大腿，露出雪白的大量皮肤。

“好美……”Being站在原地，连被高脚椅撞到也没什么反应。

“非礼勿视。”温昼啪地捂住Being的眼睛，自己也转头看向另外的地方。

“敢当街跟我走，没想到还是个有礼貌的。”女人把滑到肩膀的衣服拉好，站起来走到温昼身边伸手，“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覃喆寅，你可以叫我——吉吉。”

“温昼。”温昼伸手在吉吉手指上握了一下，再次打量着这家装修完备但十分冷清的店。

“你再看十遍它也还是这个样子，不过对面被查封，这对我们来说又何尝不是个机会呢？”吉吉绕到温昼身后，软腻娇俏的声音像开了环绕传进他的耳朵，“小温温，你心太贪的话，可很容易吃亏的呀~”两个手指点在了温昼胸口，眼看着手的主人也快贴上来了。

“抱歉。”温昼让到一边，踢了个凳子接住失去平衡前倾的吉吉，“我没有太多时间看一个店从无到有，我妈妈还在等着我。”

“你……还是个妈宝男？”吉吉犹豫了半天还是说出来，说完摇摇头低声说了一句：“可惜了……”

“是又怎么样。”温昼没听过这个，但字面意思很好懂，应该不是什么坏词。

“哎~你妈妈一个月给你多少钱把你养的这么好？我给你双倍，你叫我一声干妈怎么样？”吉吉身体前倾，甜腻的语气加上不严肃的面部表情，温昼再迟钝也听出了不是什么好话。

“我叫你妹！”温昼沉下脸转身，没管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Being，拿出手机定位了离这里很远的另一个商场打算叫车。

“怎么还生气了？”两只手从背后攀上温昼的肩，一路摸到了他的手腕，一用力，手机掉在地毯上，吉吉光着脚把它踢到一边，四肢牢牢锁住温昼往后退，最后两人一起倒在墙边。

“脾气不好的话，可不好找女朋友的呀~”吉吉熟练地用一条丝带绑住温昼的手，整个人坐在他身上压制住，轻纱外衣被她脱下来随手盖在了温昼脸上。

Being已经惊呆了，原来女的凶起来这么吓人。

“你真是个疯子！”温昼的手越动缠得越紧，最后只能偏头让开吉吉越来越近的脸。

“不疯不疯，我可是很温柔的。”吉吉手拂过温昼的脸，简直越看越喜欢，“要不你跟了姐姐我？”

温昼：“……那可巧了，我喜欢的和你喜欢的一样。”

“你喜欢男的！？”吉吉的手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了温昼好几眼。

“这是男生吗？怎么这么好看？”

“姐姐，你前几天不是刚谈了个小男生吗，跟这个比起来怎么样？”

酒吧门口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群打扮精致的女人，因为保养得当看不出实际年龄，但应该都在三十以上。

“我……有点难受……”温昼没空管对他感兴趣的富婆们，太久被轻纱捂住，他感觉有点呼吸不上来。

吉吉被吓了一跳，连忙从温昼身上起来，拍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就差嘴对嘴人工呼吸了，“你可别死我店里了！”

“我不死也要被你拍死了。”温昼翻了个身从坐在地上改为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墙壁缓和呼吸。

“你好，你是这家店的老板吗？”一张名片递到温昼眼前，戴了巨大遮阳帽，一身小香风的女人弯腰问。

“不是，她才是老板。”温昼手指向吉吉。

“那你是员工？”女人依旧看着温昼。

温昼和吉吉对视一眼，好一会才点头。

“这位……老板，”女人摘下帽子放在胸前向吉吉微微弯腰，“我们想让你的这位员工为我们服务，价格随便开，但我们有一个要求。”

“您说——”吉吉不自觉坐在椅子上，做出“请”的手势。

“我们希望他服务的时候可以换上和您相似的穿着，放心，单纯视觉享受，不会做什么逾矩的事。”

吉吉看向温昼，递了一个询问的眼神过去。

“可以。”温昼把还挂在身上的轻纱外衣披好，“这样吗？”

“非常不错！”女人的红唇弯起，五指抚过温昼的脸，“来吧。”温昼跟过去，这几人果然和说好的一样，除了倒酒没让他做别的事。

“看你们生意不太好，”离开前女人又一次开口，“我们会尽可能多的介绍客人，这家店，可得一直开下去呀。”不知道为什么，温昼感觉她最后一句话突然尖利起来，震得他很不舒服。

“虽然是个妈宝男，但你还是挺有用的。”吉吉右手搭着温昼的肩膀，轻轻吻了下手机上多出来的五位数，“有没有兴趣当我的合伙人？”

“没有。”温昼感觉有点累。

其实他不喜欢喝酒，但又不得不一直喝，“我现在没心情做生意，你按时发工资就可以。”

“好的呢~亲亲~”吉吉把开业以来的第一笔收入全转给了温昼，伸着懒腰躺在了吧台边的藤椅上，侧着身子扬起嘴角闭眼。

“姐姐，我调酒可厉害了。”Being视线跟随吉吉，最后停留在吧台后的一排酒架上，那里各种酒杯应有尽有，甚至比他之前那个店更全面。

“好好好~你就负责调酒，客人多了好处自然少不了。”吉吉枕着手臂，声音变得懒洋洋，“不过姐姐我现在要睡一觉了，等明儿精神焕发接客。”吉吉说睡就睡，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都没有醒的迹象。

温昼拍一张照片给妈妈报完平安，继续擦着店里的桌椅——从昨天到现在他已经擦了不下三遍了。

“温，那个阿姨不会是唬我们的吧？”Being无聊地趴在吧台上，手指转着一只纤长的调酒勺。

“我不知道。”温昼摆了一遍椅子，发现它们比一开始歪了，又吭哧吭哧挪位置摆正，总之看起来非常的……闲。

“我也困了，”Being打了个哈欠盖住眼睛，“温要不你也休息一下。”

“我不困，你睡吧。”温昼坐下看刚刚收到的一段视频，来自他的同班同学——一个叫江见月的人。刚开学这人就加上了全班同学的联系方式，这会主动给温昼发了完整的模拟法庭。

—谢谢。

温昼把视频存到手机，打算一会慢慢看。

—不用谢温温，最近都没看到你，很忙吗？

温昼用手指划拉了一会，意识到不对才把输入法换成二十六键。刚刚擦桌子不方便他调了手写键盘，差点忘记调回来。

“又见面了。”眼前出现一片阴影，温昼抬头，看到了上午刚刚见过的“伍哥”。

“欢迎光临，请问想喝点什么？”温昼边问边回头，想把埋头睡死的Being叫醒。

“我什么都不喝，进来坐一会，你不用管我。”伍哥按住温昼的手阻止他。

“那您请那边坐。”温昼收回手指着一个方向。伍哥老老实实到温昼指定的位置坐好，就这么不远不近看着他。

也许是这道视线太过明显，温昼不自觉多看了他几次，发现了爬满他小臂的纹身，青色，看不出图案。温昼对别人的任何东西都没有占有欲，那之后便低头忙自己的，任由伍哥看他。

又过了快一个小时，吉吉总算舍得醒过来，第一句话是对安静坐着的伍哥说的，“伍哥，你怎么过来了？”

“听说你的店有了起色，我来看看。”伍哥靠着椅背和吉吉说话。

“就那样，也就是多了两个员工。”吉吉跳下藤椅活动了一下，给两个新员工分别安排了工作，“小b，我新买的一箱金酒好像到了，你下楼给我搬一下，小温温，你去开一下走廊的灯。”

两人分头行动，Being直奔电梯，温昼则转去了走廊尽头的电箱。这里少有人来，温昼跟着标志转了好几个弯才找到。

走廊亮起来，温昼习惯性摸了下裤子口袋，原本应该在里面的一张纸条不翼而飞。

难道是擦桌子的时候被带出来了？

顾不上关好电箱，温昼一路跑回贴着“魇浮”两个字的酒吧，简单和里面的两人打招呼后开始找东西。因为注意力太集中，他完全没注意靠着方桌的吉吉古怪的神色。

找完一圈，温昼也没能找到要找的东西，只好联系医院准备再要一份。

奇怪了，明明上午的时候还在。

“是在找这个吗？”伍哥出声打断温昼即将按下拨号键的手指，把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放到桌上。

“谢谢。”温昼松了口气，从桌底下站起来去拿纸条，但，没抽动。

“谢谢——”温昼加重语气看向稳稳坐着的男人。

“你先别急。”伍哥调出手机的某个界面一起放到桌上，就在纸条旁边。是一个显示支付成功的界面，支付时间两分钟前，收款方——湘雅医院。

这个人，居然一次性付清了剩下的医疗费用。

“住院的是你什么人？”伍哥手指有规律地敲着桌面，让人猜不透他到底什么意思。

“是我妈妈。”温昼绷紧了神经。

“别紧张。”伍哥站起来，居然足足比温昼高了快一个头，“这二十万，就当我送你的见面礼。”

“非亲非故的，是不是不太好。”温昼后退两步，又被一只拦在腰后的手挡住。

“没事，你用其他的来还就行。”伍哥左手还在温昼腰上，便用右手把温昼的头发别到耳后，动作轻柔，像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比如，亲一次抵多少钱，做一次，又抵多少钱。”

“你是想包/养我吗？”温昼看着眼前的男人，见识到了“人心难测”这个词的厉害。

“可以这么理解，毕竟你长得挺合我胃口，但要是谈感情，那就很麻烦了，你说对吗？”伍哥抬起温昼的下巴，指腹不断从他的唇边擦过。

对，或者不对。

他能怎么说？

从规矩奇怪的酒吧到这里，他不过是从一个坑跳到了另一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