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在柔软的床垫上翻了个身，丝绸被单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借着窗外透进来的霓虹微光，看见墙上的时钟正显示着23:47的数字。

“居然睡了这么久...”她轻声嘀咕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伸了个懒腰。丝绸睡衣滑过肌肤的冰凉触感让她恍惚间以为自己仍在曼哈顿豪华酒店的king size大床上，直到她看清了房间内熟悉的温馨风格装饰，是咖啡馆里的玩家小窝。

她拉开米色亚麻窗帘的瞬间，窗外的景将残存的睡意彻底驱散——天幕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整座城市浸泡在诡异的霓虹海洋中。

远处，造型扭曲的建筑群像是被孩童随手捏造的黏土作品，歪斜的塔楼表面流动着液态金属般的光泽。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城市中央那座黑洞般的穹顶建筑，它像个贪婪的巨兽，将周围所有光线都吞噬殆尽。

“咕——”胃部传来的饥饿信号打断了她的出神。莉莉摸了摸平坦的小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将近二十个小时没有进食了。她拖着步子走向浴室，感应灯随着她的移动次第亮起。

简单洗漱后，她打开系统商城，在食品分类里翻找了半天，最终兑换了一份标价45积分的牛排套餐。

“由奢入俭难啊...”莉莉叹了口气，想起上个位面在米其林三星餐厅品尝过的惠灵顿牛排。酥皮在齿间碎裂的声响，蘑菇酱的醇厚，还有牛肉恰到好处的肌理——而系统商城的食物永远外表光鲜却缺乏灵魂。

她机械地咀嚼着，顺手调出小卡的经营日志。当看到那个惊人的数字时，她差点被水呛到——销售额竟然接近五十万积分？！

“这怎么可能...”她放下餐叉，指尖在虚空中快速滑动，调出详细数据报表。来到这个位面还不到十个小时，咖啡馆首日营业额居然接近五十万积分？这简直比在大启搞代销时还夸张。

虽然从书房的落地窗望出去，那些扭曲的建筑轮廓和违背物理常识的悬浮结构早已昭示着这座城市的“不同寻常”。但咖啡馆的模版确实和她离开大启时几乎一模一样，所以她放心地交给小卡的机器人团队全权经营，自己则倒头补了个觉。

“小卡，调出今日详细消费记录。”莉莉对着已经被她紧急召唤上楼的小卡说道。系统界面立刻切换成交易明细，当看到“单笔最高消费：二十一万积分”的条目时，她的心跳骤然漏了半拍。

点开详情，这位出手阔绰的顾客不仅把店内所有的商品都买了一千份带走，甚至连每日限量一份的生日蛋糕也被他收入囊中。

莉莉的眉头先是紧锁，随即又缓缓舒展开来，这个位面的秘密，她早晚会彻底弄清楚。

想起上个位面最后那段焦头烂额的日子，莉莉不由得撇了撇嘴。在纽约办理各种手续、签合同、看房买房、置办物品...即便有顶级律所的律师协助，那些繁琐的程序和没完没了的文件也把她折腾得够呛。

相比之下，这个位面虽开局不正常，但至少不用应付系统的作妖。

“系统绝对是故意的。”她小声抱怨着走向书房。两盆盆栽安静地摆在书桌旁，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莹白色。

浇花时，莉莉注视着那两盆各开了一朵花的植物，心情复杂。她把之前剩下的积分都换成资金留给了连莲，如今又开出两朵花，勉强算是“收支平衡”。

指尖轻触花瓣时，那冰凉细腻的触感让她恍惚间又回到了京城的雪夜。记忆中的雪花也是这样，落在掌心转瞬即逝。

完成日常浇灌后，莉莉打开久违的任务面板，随手完成了莱尔小镇任务。一颗泛着幽蓝光芒的水晶凭空出现，轻巧地落在她掌心

[初级会计技能水晶]让她哭笑不得。“系统，你这是要开始查我的账了？”她半开玩笑地转着水晶，“总不能还要收我的税吧？”

话音刚落，系统界面突然展开一份合同，标题被系统重点标注：【失乡城铺面租赁合同】。莉莉挑眉看着这份突如其来的文件，隐约感觉事情正在变得复杂。

在大启，系统直接占了人家的铺面，可没谈什么租赁的事。现在突然这么遵纪守法...

她的目光扫过合同条款：

【失乡城新人区铺面租赁合同（编号：SX-4079）】

【特别条款：承租人需承担空间折叠产生的额外熵增税（税率：每日营业额的0.7%）】

除了这条看不懂的“熵增税”外，租金每日一千积分，押三付一，租赁期为一年...这些条款看着还算正常。但当莉莉随意扫到甲方落款处时，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位面系统099（盖章）】

鲜红的电子印章下方，赫然是一行小字：【本合同由099位面系统自动生成，049位面经营系统已确认】。

别的系统？！

“049！你给我解释清楚！”莉莉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睡衣下摆，“这到底是哪里？为什么会有其他系统的合同？”

“宿主，请先冷静。”049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这里是位面系统099的附属位面，被其契约者称为‘失乡城’。你目前处于绝对安全状态。”

莉莉做了个深呼吸，强迫自己走向落地窗。她的手掌贴上冰冷的玻璃，单向玻璃过滤掉了部分刺眼的霓虹光，却掩不住窗外超现实的荒诞景象。

窗外，跟大启王朝宵禁的寂静不同，也迥异于沪市灯火通明的繁华，这里的街道上行走着形态各异的存在。

街道上行走的人除了穿着风格迥异的服装，有些完全已经不是人类的模样。不远处，几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正在交谈。对面店铺的招牌不断扭曲变形，从她完全无法辨识的符号逐渐固化成熟悉的汉字。

“现在是什么情况？”莉莉感到一阵眩晕。

“这里是099建立的位面中转枢纽。”系统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超维度的交通枢纽，连接着无数个位面。”

“所以这些人...”莉莉的目光追随着一个身披星光长袍的身影，对方每走一步都会在空气中留下璀璨的光痕。

“他们都是099的契约者。”049解释道，“就像你是我的宿主一样。区别在于，099采取的是规模化契约模式。失乡城就是它打造的跨位面集散中心，这里本质上是个超大型的中转站...”

莉莉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玻璃上画着圈，透过窗户看着那些匆匆而过的身影。

这些人都有系统？都像她一样在各个位面间穿梭？这个认知让她既感到莫名的兴奋，又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惧。

“不一样，”049的电子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竟带着几分执拗的强调“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宿主。”

莉莉没有立即回应，沉默在书房里蔓延，只有盆栽上绽放的花朵在不安地摇曳。

“系统，”莉莉眯起眼睛，声音里带着探究，“你该不会在这个位面...其实没什么权限吧？”

“等等...”她的大脑突然抓住一个关键点，语速越来越快，“你的全称是'位面经营系统'，而控制这里的是'位面系统'...”莉莉的声音逐渐提高，“你该不会是它的某个子系统吧？就像企业版和个人版的区别？”

“错误类比。”049的反应出奇地平淡，“本系统采用完全独立的架构，与099不存在任何从属关系，宿主别瞎猜了。不过，要在这个位面活动，我们必须遵守它的基础规则，而且绝对不能对别的契约者暴露身份。”

“我们现在的经营...”莉莉想起之前那些钻系统空子的操作，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来，“是合法的吧？”

“完全合规。”049突然展开一幅全息地图，失乡城错综复杂的立体结构在空气中旋转，“你所在的区域是新人区，这里相对安全。在实力提升到综合区门槛以前，最好不要前往别的区域，特别是天穹区...”

莉莉的目光却被地图上那个核心区域的任务大厅牢牢吸引。“它有这么多契约者，一看就比你高级很多。”她轻声说，眼中跳动着危险的好奇，“如果和099签约，是不是就能...”

“强烈不建议。”049的回答异常坚决，电子音中甚至带着罕见的警告意味“每个系统的运行逻辑都截然不同。099采用的‘收割者’契约模式，它的契约者98.7%都来自即将毁灭的位面，都是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而且它的干涉手段往往很粗暴，有极大概率会对开发位面造成不可逆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