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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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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姬叶的认可和同意,蓝若烟正式留在了城主府上,成为了姬云的夫子,并在第一天,姬叶就给了她一袋子赏钱。

蓝若烟大喜过望,忙不迭去兑了钱贝,想买块地和房子给小迟和老乞丐,但被他们拒绝了。

“烟姑娘,过几天我就要带小迟去南方了,就不用你这么费心了。”

成了神秘莫测城主府主人的手下,还不是为奴为婢,而是作为夫子待在府上,这身份让老乞丐说话客气很多。

“还有几天了……好快。”蓝若烟心里不是滋味,她暗地塞给老乞丐一袋子钱贝,让他不要告诉小迟。

蓝若烟已经搬离破庙,第一天第二天小迟还哒哒哒跑到城主府来找她,后面几日蓝若烟却一直不见她,她有些担心,给姬云讲书都心不在焉的。

“夫子,我写完了。”

姬云把竹片递给蓝若烟,满眼期待地看着她,道:“写的好不好?”

“嗯。”

“嘿嘿。”姬云咧嘴一笑,“我饿了,我们休息一会吧。”

“嗯。”

于是,在蓝若烟神思还飘着的时候,姬云就溜开了,待她回过神,放下竹片,瞟了眼上面写得歪歪扭扭的中原字,无声叹了口气。

两刻钟后,姬云捧着一盘子糯饼回来了,脸却挂着。

“怎么了小云主?”

小丫头一屁股坐垫子上,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有几分姬叶的神韵,愤愤不平道:“姐姐居然把季伯游和虎黑放回去了,还跟轩辕一起,亲自把他们送到了城门口。”

蓝若烟神情微动,与姬云解释道:“我听小叶主说过,他们都是您父亲留给她的人,就算犯了错也不好追究,如今送回中原去,也是无奈之举。”

姬云仍是满脸不服。

“季伯游给姐姐误诊,每次开药都治标不治本,刻意拖着姐姐,耽搁姐姐的病情,还让轩辕去取什么熊胆,忒没好心!”

“话是这样没错。”蓝若烟放下正在读的一卷竹简,这书房有姬叶带来的不少书,她得到允许,时不时就会抽出一卷看看。

她说话不疾不徐:“季伯游虽然可恶,但他也是看着小叶主长大的老人,小叶主对他有一层情谊,就算是恨,也怕是难以下手。”

姬云听进去了,又是叹气,往嘴里狠狠塞了一口糯饼,大口大口咀嚼着,忽地想到一事,惊讶地看向蓝若烟,口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你居然知道这些事情,是我姐姐告诉你的吗?”

“嗯。”蓝若烟又拿起竹简展开,“我被他二人关在地牢一整夜,小叶主怕我恨他二人,可小叶主又不能严惩他们,于是便向我解释了许多。”

“哦。”姬云点点头,一边继续吃,一边还轻轻晃动悬空的小腿。

一旁,蓝若烟悄悄看她,心想姬云也是知道许多事的,虽然有些事看不太分明,但姬叶并没有隐瞒她什么……或许是姬叶刻意为之,生于王室,总该要早熟一些。

糯饼填了肚子,又受了气,姬云重新有了学习的精神,再次执笔画字,可她又觉得无聊,和蓝若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蓝若烟对她的问题一一回应,抛出的话题也会顺着说几句,她并不是严苛的老师,不过这不妨碍她教的不错。

“夫子,你妹妹来了。”城主府的管事把小迟领到了书房门口,高声通报了一下,在蓝若烟应声,姬云同意后,就开门让小迟自己进去。

门合上,蓝若烟正在给姬云示范一个字的写法,便没有抬头,而听见姬云赞道:“小迟,你今天可真漂亮!”

“谢谢小云主夸奖。”

抬眼,是小迟做了个别扭的行礼,起身与蓝若烟对视,脸颊绯红,眼神闪烁。

她今日换下了破烂衣衫,洗干净素日灰扑扑的脸蛋,看着是脱胎换骨,仿佛变了个人,身上衣着虽素,但胜在干净 ,加上年纪小,看着嫩生生的,很是水灵儿。

蓝若烟立马放下笔,走到小迟面前去,绕着她转了又转,笑着夸赞:“美得像花儿一样。”

心下想着,看来是老乞丐用了自己给的钱,给小迟置办了新衣裳,那笔钱应该能让他们去南方买块地,过个良冬了。

但她却不知道,这新衣老乞丐再三劝说,小迟都不愿意穿上,直到他灵机一动,点破小迟不敢去城主府找蓝若烟是因为乞丐的身份,说换了新衣就体面多了。

小迟多日不见蓝若烟,甚是想念,一换上就迫不及待地过来了,可刚被蓝若烟夸了两句,她就红了眼睛,想看蓝若烟又不敢多看,自顾自地用手遮上了眼。

蓝若烟看着她的眼泪,心里也一酸,给姬云递了个眼神,姬云一点头她就牵着小迟的手,退出了书房,转去了自己的房间。

一关上门,小迟就抱住了蓝若烟的腰,颤声说道:“烟烟姐,明天一早,我就要和老头子离开姚城了。”

日子安定下来,时间就过得很快,一溜烟地,蓝若烟都回不过神,只能摸着她的发顶,感受到胸前一片的温热潮湿。

“姐姐,我不想走。我不要离开你。”小迟真心实意说道,“你真的不能和我一起走吗?阿爷说那城里有户富人在招仆人,他托了关系,我过去就能伺候人,以后每个月都有工钱……虽然比不上这里的人给你的钱,但是……”

这话说着,小迟很是心虚,这城主府给蓝若烟的工钱,那户人家自然是比不上的,甚至说是差远了。

“天下无不散筵席。”蓝若烟悄悄擦了自己眼角的泪,“我也舍不得你,可是我不能走,我跟你说过原因。若你想我了,就让人捎个口信回来,我会去看你的。若受了委屈,不要忍耐片刻,只管带着阿爷回来,我现在能养你。”

她与小迟分开,微微低下头,认真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

从普通的富家小姐至今,身世忽变,发生不过才两个月。蓝若烟失了亲族好友,去了华服锦衣,现如今粗茶淡饭,自力更生,说适应良好自然是假的。

要不是小迟在,她到不了姚城,也回不到人间。

次日天蒙蒙亮,蓝若烟举着一盏燃着的烛台,牵着小迟的手,步步相依,到城门口,停着一辆老乞丐找来的牛车。老乞丐他还是那身破烂行头,说要颠簸两个月才能到他们的目的地。

小迟背着一个大包袱,里面全是干粮和水囊,她爬上牛车,没说话,就朝蓝若烟挥了挥手,老乞丐一拍牛屁股,老黄牛“哞”了声,陈旧的木轮车板就“吱吱呀呀”地动了起来。

晨露未晞,城门内外都飘着雾,蓝若烟直直站在城门口,眼见牛车越来越远,几乎消失在了雾气之中,她忍着鼻尖的酸涩,回身走了。

却不知那头的小迟在雾气里,早已看不清她的身影,只看见星星烛火微茫,闪闪烁烁,蓝若烟一转身,火光就不见了。小迟再也绷不住,扑倒在老乞丐身上,大哭起来。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一路哀伤轻吟,直到城主府,她才收了声,也抹干泪,重新端出镇静温婉的模样,想了想,蓝若烟直接往姬叶的屋子走去。

“小叶主……”

才叩门一下,门就被打开了,请安的话都没说完。

蓝若烟诧异抬头,发现竟然是轩辕情开的门。

只见她还是一身黑衣,领子却是歪歪的,里面的素衣也不整齐,露出锁骨上方的一片。蓝若烟仍举着烛台,轩辕情那儿有几个红点子看得清清楚楚,她有些奇,都快入冬了,怎么还有蚊虫叮咬。

轩辕情是姬叶的近臣,两人深夜相谈,或者早起约谈,都不奇怪,蓝若烟没有多想,表情也正常,不过对面的轩辕情好像不自在,轻咳好几声。

“主子,若烟来了。”

“怎么来这么早?”姬叶声音懒洋洋的,“你等等……”

片刻,姬叶穿好外衣,又被轩辕情劝着,加上了一件狐绒披风。然后轩辕情就退下,说去厨房给姬叶熬药。

门合上,这屋子里还是和蓝若烟上次来一样,层层叠叠的布帘和薄纱,昏暗得很,蓝若烟借手里的烛台想点几盏油灯,刚燃上一盏,就被姬叶出声制止。

“天快亮了,省点油吧。”

姬叶坐在暖融融的榻上,打了个哈欠,还没放下手,就见蓝若烟走到跟前,跪下磕头。

“愿为王姬效犬马之劳,收复边陲。”

“收复边陲……”姬叶轻哼一声,“我虽然欣赏你,想要拿你做些事,可也要你力所能及才行。你通文墨,晓文章,还会柳国字,再有可赞的地方,就是临危不乱,知道见什么人该说什么话,才好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

蓝若烟没有起身,只是听着。

“你原该是个美人,可惜有条疤。不然把你送给我的王弟……”

跪着的人依旧岿然不动,呼吸声都不曾变化,姬叶眼底赞赏,继续悠悠道:“到时帮我吹吹枕头风,让他放我回王畿,也算是成全了你这一句‘犬马之劳’啊。”

王姬是周王的女儿,但面前这位是如今周天子的姐姐。姬叶是前周王最爱的夫人所生,出生那日据说有仙鹤临门,口衔仙草,而后在夫人诞下女婴,婴儿啼哭时,长鸣飞去。

夫人难产血崩,连孩子都没看到就合了眼,被喂下那仙草后竟神迹般地苏醒了。前周王称她为上天赐福,她出生后的二十年里,王畿风调雨顺,她年年出席祭天大典,敬天叩地。

姬叶成婚两次,丈夫都病逝了,前周王只道人间儿郎娶不得神女,把她留在了王宫。姬叶二十岁时前周王也病逝了,由她同父异母的弟弟继承王位。

两人都在王宫里,具体如何,蓝若烟未曾听闻。而现今,王宫的消息不胫而走,连这边陲之地也知道,周天子病重了。

姬叶被周天子遣到边陲,明面说让她收复前朝几座旧城,安置周礼,实则是让她远王畿,怕她借势夺权。

“若烟生在这边陲之地,对这里的每一城,他们的历史渊源,风俗人情等等,皆了如指掌。若烟愿为王姬出谋划策,不废一兵一卒,就收复这边陲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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