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然关上门，转过身看着蓝若烟正解着她的衬衫纽扣，一颗一颗的。
她往后靠着门，神情失色，道：“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蓝若烟动作停了一下，接着利索地脱下衬衫，拽下发圈，浓墨色的头发垂落在她的肩上，白与黑的搭配——曲然不可抑制地想起了顾迟迟。
毕竟前几天两个人才睡过。
只是，顾迟迟烫了大波浪，更加妩媚。
而眼前的蓝若烟则冷淡得多。蓦地，曲然想起一句话——“你亲手摘下了月亮，却又嫌她清冷。”
曲然不是“嫌”，相反，她迷恋蓝若烟身上的疏离清冷，但是，突然间，她又感到害怕，这冷会刺痛她吗？
就像去买醉求怜的顾迟迟。
蓝若烟牵着她的手往床边走去，自己先坐下，然后引曲然跪坐在她的大腿上。她把曲然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说：“你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这是曲然平时看不到的蓝若烟，赤裸裸的诱惑，温柔的勾引。
曲然的脸一点一点升温，她保持僵硬的姿势不动，努力想要镇定地说话：“你、你喜欢我吗？”
回应她的是一个突然凑近的吻，她下意识往后一躲，却被蓝若烟用力拉回，于是最终，两个人都倒在床上，曲然在上面，脸贴在若烟的胸口。
这下她的脸红得彻底了。她想快速起身，但脑袋才离开一片洁白，蓝若烟就按住她的后脑勺，两个人再次贴近，几乎鼻尖碰鼻尖。
“你觉得感情对这种事情，很重要吗？”
蓝若烟平静得毫无起伏的话让曲然一抖。
两个人靠的太近，曲然的眼睛无法聚焦看清她的表情，只听她接着说：“如果你认为重要的话，那你喜欢小迟吗？”
曲然一愣，心情霎时一变，难以言喻——若烟为什么问这个？她对顾迟迟到底……
“我对顾迟迟没有喜欢。”曲然轻轻挣开她的手，胳膊肘支着床，借力让上半身起来。
“嗯。”蓝若烟仍在她身下，神情一如往常的沉静，“我对你也是这样的。”
曲然心里一刺。
蓝若烟却一勾她的肩膀，再次缠上她。
香唇柔软，舌尖如蜜。曲然被亲得晕头转向，胸腔的心脏不安而躁动，恍惚间天旋地转，她和蓝若烟转换了攻守，对方骑上她的腰，压迫感十足地吻着她。
等她被松开，嘴唇甚至有些发麻。
蓝若烟的肩带滑落，食指擦拭曲然嘴角的水渍，道：“你并没有抗拒我。你喜欢我。”
她的语气仍然平静，而且笃定。
“我对你，的确有很不一样的感觉。”曲然缓了很久，才轻轻说出了这一句话。
蓝若烟慢慢皱起眉头，眼神疑惑：“……你哭了？”
曲然扭过头，用手挡住眼睛，声音有些颤抖：“跟喜欢还是不喜欢的人上床是不一样的。我是喜欢你，若烟。但是你不喜欢我，甚至……我感觉你现在，还想着顾迟迟。”
身上的人没说话，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
“如果你喜欢顾迟迟，或者其他的任何人，那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会跟你睡的。”
“碰！”
客厅传来声音，是大门被推开砸在墙上而发出的巨大的声响。
“你放开我……”顾迟迟委屈巴巴的声音传来。
蓝若烟立刻从曲然身上起来，抓起衬衣穿上，低头看见曲然眼泪汪汪却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动作倏地顿住，道：“我尊重你现在不想和我睡的想法。”
“不过我并不喜欢小迟，她只是我的家人。”她系好衣服，转身出去，“我现在也没有任何喜欢的人。只是随心所欲，及时行乐。曲然，我跟你是一类人，别在我面前装委屈，故意掉眼泪。”
门被轻轻合上。
曲然叹了一口气，擦掉眼泪，坐起身来，听着客厅顾迟迟哭闹的声音，嘟囔道：“怎么就装委屈了……我是真有点委屈。”
.
“烟烟姐呜呜呜……”顾迟迟醉醺醺的红脸贴在蓝若烟的肩头，“你为什么不来接我，你让这个、这个坏女人呜呜呜呜来接我呜……你不要我了吗？”
“没有不要你，只是我今晚没空。”蓝若烟把她扶到沙发上，任她哭闹，自己去厨房接热水，在旁微笑看戏的白梓衣跟上她。
蓝若烟叹了口气，道：“你怎么不直接打晕她带回来。”
白梓衣斜靠着墙，道：“怕你心疼啊。”
“我看你是想让我头疼。”
“曲然你搞定了吗？”
“没有。她临时拒绝了我。”
“啊？”白梓衣将自己的惊讶夸张了十倍，手做作地捂在嘴上，“上辈子追着你跑的家伙现在居然拒绝了你。”
“你很开心。”蓝若烟面无表情。
“谢依澜会更开心。”白梓衣笑说，“还有凌亦那家伙。”
她没回话，端着接好的热水回客厅。
顾迟迟正缠着出来的曲然骂她。
“曲然你个狗东西，我给你睡给你玩，房子也给你住，你居然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勾引我姐姐！还当着我的面自荐枕席！呜呜呜呜……狐狸精！你个狐狸精！呜呜呜呜呜呜……”她把鼻涕眼泪都揩在曲然衣服上，“你身上还有烟烟姐的味道，呜呜呜呜呜呜……我拿你当pao友，你却勾引我姐姐！你太过分了……”
“迟迟你喝醉了……”曲然拼命地想扯开顾迟迟的手，但是醉酒的顾迟迟力气大得出奇。
她好想逃，却逃不了，只能被另外清醒的二人盯着。
白梓衣眼神戏谑，蓝若烟微微蹙眉。
“小迟，别闹了。”蓝若烟一走过去，轻轻一拉就把两个人分开了，顾迟迟偏头倒进她怀里，她扭头跟曲然说，“曲然，你去做碗醒酒汤可以吗？”
曲然连忙点头道：“好好好，我这就去。”
白梓衣看她匆匆忙忙进了厨房，又看了眼正安安静静窝在蓝若烟怀里的顾迟迟，说：“那我去帮忙吧。”
“不用。”蓝若烟及时拉住她的手腕，对上她略微疑惑的眼神，“我们还有事……今天，你帮我。”
“可是你不是已经有足够的……”白梓衣声音渐低。
蓝若烟往厨房扫了一眼。
白梓衣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