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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登封太女,玉神沉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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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谕,她一个人能拐三千多京兵出京,你觉得这还不严重?凭你我,即使拿着中书省令,那些虎贲军、守备军能听我们的吗?依我,兵才最要紧!可偏偏兵部已有人站到了对面!”

众顿时激烈讨论起来,谢元珩听了半晌,心中却自有思量。

她看得清楚,当前局势,她若想赢,唯有两条路。而若想在京中取胜,那么关窍只在一处——便是说拢京内驻兵,迅袭皇城,清君侧!

此计必须一击即胜,如果失手,立刻离京,跳出包围,绝不可留恋!只要跳出包围,她便立有大作为!

那即是第二路,也是当前她心中所认最稳妥、最有把握的路——离京广召,联合各州,围讨华京!

唯一棘手处是风和在对方手中。

故此,谢元珩决定先一后二,一计不成,再行脱身。

而若想施此二计,有一个人是她必须争取的。

“荣恒威还在京中吧,想办法把她弄出来。北军中那个荣恒恩,设法联络。”

“还有一位,我亲自去游说。”

-

定安王府正门,风临率部下归府。

从栖梧宫回来,风临已变得很整洁,满是血的衣物已换下,身上的伤口也都被包扎好,行走间衣袖微风,一股淡淡的药味。

御内华衣纵然色黑,做工也依旧精繁,孔雀羽线绣出的暗花在日下熠熠焕彩,却将风临面容衬得更加苍白冷寂。

忐忑一夜的寒江迎上来,一颗心总算落地,边细瞧她,边小心道:“殿下,有件事我须得禀告您。”

风临微点头,寒江暗看她神色道:“我昨日从相府带回了素问三人,自他们处得知,两年前,公子曾在听闻您死讯后,悬梁自绝……”

风临面无表情地注视前方,平淡道:“知道了。”

寒江担忧地向后悄望,像在找寻谁的身影,神色焦急,怀着伤感道:“殿下私事我本不该置喙,但还是不忍,冒犯多嘴,殿下这次带回公子,还请怜取眼前人,公子他实在是,实在是太可怜……”

风临坐在马上,眼中死灰,宛如木雕前视,没有回应。

寒江话音未尽,将欲转头,却忽望见后方有马匹驮着一被披风裹住的人,那无力且僵直的躯体,一见便是尸首。她惊而僵立,这时,风临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听不出任何情绪:“孤没有带回他。”

“没带回,是何意……”寒江声音微抖,仰头看她,但风临没再回答。

“把他带去地室。”风临侧首对属下说,立刻有人向后将那尸首抬走。后风临吩咐众人先去休息,转头对寒江平静道:“带素问星程去映辉殿见孤。”

寒江心内不安,但还是点头。风临对乐柏说了句话,带着几个亲卫回了后府。

不多时寒江将素问、星程领进映辉殿,风临早已等候在正殿正厅,厅内除她外,仅有乐柏一人端着个东西侯立在殿柱侧,看不清楚。

风临说:“讲吧。”

素问与星程不敢抬头,低声将当年子徽仪得知噩耗后如何自绝之事一五一十讲来。风临全程一言不发听完,默得诡异,素问星程讲完惴惴难安,都陷入沉默,大殿寂静许久后,风临忽开口:“怎么吊的?”

二人一时未解。风临平静道:“他是怎么吊的?你们学一下给孤看。”

两人随这一句话坠入冰窖。一旁乐柏上前,将早备好的白绫呈过去,素问与星程脸可见变白,僵在原地。

风临说:“学一下。”

素问扑通一声跪下,白着脸开口:“殿下……殿下请饶过奴等……”

风临静看他片刻,起身慢踱步过去,淡声道:“不愿意?”素问惶恐道:“奴不敢——”

那个敢字还未说完,一旁风临突然抓起白绫就往他脖子上缠。她动作极快,白绫瞬息绕颈收紧,素问霎时呼吸艰难,拼命挣扎。一旁星程吓得眼泪如河,跪扑上前去扯风临的手,哭叫:“求殿下开恩!”

风临两臂剧痛,手甚至连绫布都抓不住,可她像是一定要勒死这人,宁可将白绫在掌中绕缠数道,勒得两手发紫,也不肯松手。

“殿下!殿下!”寒江大惊失色,冲上前夺白绫,吓得大声道:“您这是做什么!”

风临脸完全背于阴影中,盯着素问轻笑,两手狠拉绞绫:“既然早不肯说,现在又何必讲?不如把话带到地下,孤来成全你们。”

霎时间星程哭求声、素问挣扎声乱做一团,寒江眼圈泪花打转,使劲去掰风临的手,声调凄变:“您不能,杀了他们让公子怎么想,他们都是公子的心腹!公子回来会恨您的!”

“哈哈哈……”风临忽然笑了,两手发抖,“他还会回来?”

此时素问已两眼上翻,俨然要气绝,寒江惊吓与难过并涌,泪水不受控地淌下,拼命拉风临的手:“他们无罪,您不能随随便便就、就把他们杀了……”她泪模糊了双眼,凄喊:“殿下!您怎么变成这样!”

风临听见这话忽然失了力道,受伤又不愿相信地转看向寒江:“连你也不理解孤?”她本就空荡的心灌进大风,艰难摇头,松开了手,惨笑着后退两步。

“出去。全都出去。”

一旁乐柏为难至极,不知究竟当怎样做,看到此时终于得释,飞快上前把寒江扶住。

白绫骤松,素问倒在地上,剧烈喘了一大口气。寒江抖着手去扶他,边掉泪边道:“快出去……”把人搀起,另只手拉起星程,飞快往外走。

乐柏征求地看向风临,风临冰冷注视他们背影,没说话。乐柏心知其意,告罪一声退了出去。

殿很快空荡,偌大厅堂,只有风临与她的影子。

她垂下头与影对望,周身疲惫疼痛如海浪涌来,将她淋透。像是终于从朦胧中清醒,自四肢传来的痛意拉扯她每一寸血肉,一瞬间,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可比疼痛更折磨的,是这空荡荡的寂静。好静啊,太静了。这里该有个人和她说说话的。

风临无力抬起手,独自解下身上沾满血的轻甲,转身向内,走过寝殿,走过梳妆台,停在了里间巨大的衣柜前。

打开柜门,一列流光溢彩的衣袍映入眼帘,件件是新衣,件件是男袍。

风临伸手触碰,心想:给他做的新衣服,他都没穿过几件。

手自左向右,抚过一件件衣袍,华绸随着她动作晃动,在夜中闪出粼粼波光。风临目光随着手扫过那些衣袍,最终停在柜右的角落。

那里有一件淡水色的绫袍,叠得整整齐齐。是子徽仪那天穿的衣服。

他走那日风临没有去送,故以为他是穿着前夜长袍离府的。原来不是,他是穿自己衣服走的。

什么也没有带走。

他怎样来的,就怎样走。孤零零的,一个人迈出这道门。

他有想过回来吗?

他……有想过明天吗?

心像裂了道缝,风临微微弯腰,抬手使劲摁住心口,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补上那道裂缝。

风临觉得她是一块烧尽的炭,浑身都是凉的,像灰堆在这里,只等着某阵风来,把她吹散。

她累了。

最后风临抱着那件长袍走回寝殿,连同那封盆中信,和扯断的红绳。

她像曾经那样掀开床纱,独自坐上空荡的床,将衣袍放在身侧,将信与红线绳摆在衣旁,尔后她后倚向床头,默望前方。

她就这样一直坐到天黑。

-

门下省。

闻人言卿独坐官署窗下,不知在想什么。厅中往来同僚的目光或明或暗投来,她皆视若无睹。在静思一下午后,她去刑部找了慕归雨,私谈道:“我觉得,那个净王啊……不能留。”

慕归雨微感意外,却不是意外这件事,而是意外她会说出这话,道:“怎讲?”

闻人言卿幽幽道:“你看啊,她曾受陛下青眼,背后又有柳谢扶持,本就麻烦……且殿下近来抱恙,曾有灰念之言,欲为亲友谋,生扶净王为傀儡之意,实在不妙。留着她,殿下总有退路……不如杀掉,永绝后患。”

慕归雨眼睛凛亮,一寸寸转看向闻人言卿,像在看一个意外之喜。

虽理由不尽相同,但慕归雨早有此心。然而此时她已得罪风临太深,为了之后的计划,现在她不能再冒激怒风临的险,故言:“我已开罪殿下,不便为之。”

闻人言卿并不显失落,很平淡点头:“我来。”

她眼睛无声转看对方:“该说的我已知会你了,届时……”

“放心。”

得到回答,闻人言卿安静了片刻,谈话到此也该结束,她手上有刘家事、门下公务,慕归雨要料理三姓大案,彼此都很忙,但她没有走。

沉默须臾,闻人言卿再次开口,以很轻的语调道:“你听说了吗,清华公子好像昨夜身亡了。”

慕归雨说:“有耳闻。”

闻人言卿转过头,看着她道:“霁空,殿下会起杀心的。”

慕归雨目视前方,淡淡地嗯了一声。

“也没什么不好。”

“你……”闻人言卿忧眉紧蹙,忽听到她问:“你见过海吗?”闻人言卿一时微愣,摇了摇头。

慕归雨微微而笑,风携春意拂过,吹起她鬓边的发,她的面容在发影中光暗交错,平和雅淡,“听说海上方的天空很广阔,我想去看看。”

-

当日下午,留于明州城善后的士兵派人赴京回命。

她们合城搜索一个昼夜,结果除了那根红绳与牢墙上的血字,明州城内,再没发现子徽仪的踪迹。

苦寻无果的属下们迫不得已,最终只能给风临呈上这样一条汇报:相府公子失踪于明州城。

听闻消息后,风临没有多说,只吩咐人去转告了相府与慕归雨。

-

傍晚,定安王府,映辉殿内,寂静无声。

窗外日影沉落,金熔夕降,风临一人坐在逐渐黑沉的帐影里,眼中滑落一滴泪。一整日她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饮不食,不言不语,好像只剩具躯体摆在那。

暮殿寂静无声。她忽然想到了他。那天他也是这样坐在这张床上,无声泪流。

原来人伤心至极时,真的哭不出声音。

他那天也伤心至此吗?

风临坐倚在床榻上,手里攥着那枚被扯断的红线,死气沉沉地看着前方。

殿门倏尔开启,寒江端着食盘进来,小心地走来,哽声劝:“殿下,多少吃一些吧,您这样身子受不住的……”

风临看都没看饭食,张开布着血痂的嘴唇,喃喃道:“寒江,孤没能救回他。”

寒江蹲在床前,忍着巨大酸楚道:“不是说那人不是公子么。”

“寒江。”风临缓慢开口,每一个字都很废力,“其实烧伤的手臂看不出旧伤,孤不知道那小臂到底有没有咬痕。那具尸首还套着件沾血的绸袍,和他穿的那件极像。”

“据属下说,发现时,那尸首就趴在一户民宅门外,手向外伸着,像求救的样子。但那民宅着火,这人也似乎体力不支,就这样被牵连烧死了。脸,两臂,衣袖,全被烧了。”

风临倚在那,喃喃低语:“辨不出了,到底是不是他。”

闻言寒江再忍不住悲意,那个少年离府的模样犹在她眼前,那样可怜,那样孤独。公子就这样抱着她们的猜疑误解,永远地走了。寒江柔肠寸断,心痛而哭。

床上,风临望着半空,目光涣暗道:“原想量一量那人身量辨别,但忽想起,我很久没抱过他了。不知他身量几何,无法手量。”

“后来又想,也可比下身长判断,但我不敢了。”

风临转头看向她,两滴冷泪在她面上流淌,流得很慢,很慢:“寒江,万一是他,我该怎么办?”

寒江再受不住这后悔之痛,呜咽起来。

风临看向身旁的三物,抬手无力地轻抚,说:“难道到最后,我就只能留下这些吗?”

寒江泣不成声,无法回答,压抑的啜泣声回荡殿内,风临却哭不出来了。“你走吧。”她说,“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寒江把饭食放下,抹泪起身,却在此时听得亲卫求见,在外行礼禀道:“殿下,府外丞相请见。”

应是为册封之事来的,风临甚为疲惫地叹了口气,“请进来吧。”寒江不放心,便也没走,站在寝殿门外守候。

风临半个身子倚在床头,整个人都埋在帐影里,通身灰暗,就这么死气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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