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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焦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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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归雨与子丞相随之望去,远街驶来两辆车驾,车马华美轩昂,她们很轻易识出是柳家、谢家的车。

望着迅驰而来的车马,风临笑容深了几分,四周仅有下属执灯而照,光源暗而晃动,风临的笑容于灯光中扑朔:“头一回,她们的消息比孤慢。”

说完她转身便朝车上去,子丞相觉察她要走,再顾不得其他,忙唤:“殿下留步!”

子丞相一唤,慕归雨立刻伸手拉住风临,也说:“殿下等等。”

“等?”风临停下脚步,回身看向她:“就算孤留下,你能给孤一个合理的解释么?”

“你能吗?”

慕归雨一怔,风临冷冷一笑,使劲甩开了她的手,就要登车。

瞬息间,慕归雨飞速思索:若殿下真要两断,大可命属下把人送来,不必亲自跑一趟,既然来了,就是有余地!

慕归雨心一动,转身抓起子丞相手就扯跑过来,也不顾什么礼节,竟将已踏上车阶的风临拽了下来,风临蹙眉回视,慕归雨二话不说,直接扯起子丞相手对她,并同时伸出自己左掌,将两个掌心展示给风临看!

风临刚欲开口,却突然见二掌之中都有一条浅色疤痕。*

这伤疤横在掌中,浅而细长,且因早已愈合的缘故,已逐渐淡去,但风临仍看出,这是刀伤。

两道相似的浅痕犹如细电,钻入风临眼中,告诉她这不是巧合。

什么伤割横在掌心?

风临望着那两条已愈合许久的浅痕,心中大震:难道是……割掌立誓?

慕归雨一刻不离地看着她,低声问:“殿下,现在能听听臣的话么?”

耳中像有粗盐磨过,风临脑中泛起细密疼痛。她寸寸转头看向慕归雨,又看向子丞相,一瞬觉得胸膛大震,一瞬又觉满心伤怒。

傻子。即便再重回京,她也是个傻子。

一个可悲的,可笑的,傻子。

而此时两车已相继停驻,风临望去,车内下来的人也未想会见到她,一时都微愣。

“选吧。”

风临直勾勾看着前方来者,开口说出二字,猛地挥袖登车,丢下死士,直接催马离去。

车轮声急厉转远,一队亲卫行去,慕归雨在原地缓慢垂下手,无声看向子丞相,子丞相叹息一声。

慕归雨像咽下一大把粗盐,微微苦笑。

再抬头时她已重新恢复素日笑面,上前几步,穿着那身沾满污尘的长袍,展颜而笑,对下车的谢元珺等人说:“下官有急事与定安王相商,容请见谅。”

-

相府后宅,雅室轩窗下,子徽仪正独自抚琴。

长指摁弦而拨,潺潺音律自指尖流淌,门处侯立的素问十分熟悉此曲调,这是他常弹的梅花三弄。

只是弹着弹着,子徽仪忽而变了曲调,沉静悠远的琴声骤被疾风吹,开始渐急。随着他十指越来越快,琴声越来越迅,犹如沉雷落地,摧人心焦,素问已听不出这是哪支曲子了。

丝弦厉震,琴上指影如风,此时子徽仪已忘曲,尽倾泻情感。

狂风巨浪席卷他的内心,摧毁一切构建出的秩序,克制的围墙,荒芜的花圃,摇摇欲倒的楼阁,与横天铺地,早已褪色得看不清笔触的画卷,全部推倒、坍塌、撕裂。

长指拨弦愈来愈快,沉稳古琴被擂得内外轰鸣,音律的暴风具化为琴弦上的残影,在一道铮鸣震耳的扫弦后,子徽仪突然站起,长指狠抓住琴上丝弦,猛地扯断!

“铮铮——”

巨大琴鸣如雷横扫雅室,宛若一剑劈开静夜。琴弦噼啪断裂,狠狠拍在琴身。

“公子!”素问一声惊叫,脚步促而停,琴声渐散,满室归寂。一片寂静里,忽听得两声:

啪嗒,啪嗒。

红血落在琴面,顺着断弦,一颗颗淌下。

素问惊愕地望着满桌扯断的琴弦,洒落的血滴,一时堵得说不出话。

子徽仪垂下滴血的手,淡漠看向素问:“丞相与女郎出门了?”

素问沙哑回:“是……”

血滴答滴答落个不停,子徽仪漠然瞥了眼,微将手甩了甩,说:“更衣,我去见正君。”

-

正君宅院,礼佛堂内,一位随从入内禀道:“他来了。”

佛像前,谢元山睁开双眼,沉声说:“他总算来了。”

及入正厅,子徽仪已在堂内等候。谢元山边扫视他缠着包扎的右指,边稳步踱进,坐于椅上,“坐吧。来此有何事?”

子徽仪坐下道:“只是想来问一个问题。”

“说吧。”

“正君为何要毒害皇子?”

平静话音犹如暗雷,谢元山面色微变,其身侧人猛地呵斥:“大胆,竟敢污蔑亲长!”

子徽仪犹似未闻,仍自说道:“你明知皇子出事,势必令殿下与相府关系恶化,甚至彻底断交,为何还这样做?”

谢元山脸色微青:“你仗着皇夫,便敢如此辱我?”

“正君,知道发觉信丢那日,我为何不来寻你么。”

子徽仪平静地说:“您是丞相的正夫,唯一女嗣的父亲,而我不过一个继子。若我为此事跑来与您争执,最终闹大,相府不会有人站在我这一边。”

“您也清楚,所以才做了。”他沉静地看着对方,“我为保住内府权,忍了下来,但今天却又来寻你,你不好奇原因么?”

谢元山冷着脸说:“你再这样污蔑我,就别怪我不留情面,将你赶出去。”

“正君息怒。”子徽仪轻轻一笑,转而提起另一件事,“每至冬日,相府都要将雪扫得干干净净。府上人都说母亲厌雪,我却不这样觉得。”

“我去过母亲的理事阁,那有一株流苏树,藏在书房中。母亲日日照料,枝繁叶茂。”

他直视谢元山,挂着浅笑,一字一句说:“流苏,又唤四月雪。”

谢元山像被一箭穿心,血色自面庞一点点暗去。

面前少年已起身,理好袖摆,平静俯望他:“正君,我的信,您喜欢便留着吧。”

他自袖中掏出一封文书:“这封和离书,是我送您的离别礼。”

谢元山脸色陡变,心如刀割,质问:“这是她的意思吗!”

“不。”子徽仪面无波澜垂望此书,声音淡薄,“这是我的意思。”

“我不会让您破坏两府关系。将您送还谢家,毒害皇子就只是谢家所为。你们和离,丞相于殿下也有了交代。”

谢元山终于明白了他的打算,瞪大眼睛道:“你竟敢……”

子徽仪无视他,淡淡对门外道:“正君深感罪重,无颜留府,欲修文和离。明非素问,进来帮正君研墨润印。”

“我看你们谁敢!”见状不妙,一旁谢氏侍从立刻护主,但门外明非、素问带着一群精干随从踏入,谢元山身边的人哪能抵挡。

素问心中还惴惴,明非却早已定心,一进来直接命人将对方仆从摁住,亲自上前搜出谢元山印章。

谢元山道:“谁敢动我!我是女郎生父,一府正夫,身有诰命,他以强逼我签写和离,这是什么罪名,你们也敢相帮?!”

子徽仪充耳不闻,平静将和离书放在桌上,撩袖研墨。

明非抓着谢元山上前,根本不管他说些什么,把印章仔仔细细沾匀朱砂,一把塞进他手里,双手逼他握紧,强摁他盖下印。

此时子徽仪已将墨研好,拿起支笔蘸了墨,递到谢元山手边。谢元山厉声喝斥,奋力挣扎,明非毫不客气,直接令素问反摁住其左臂,他则将毛笔塞进谢元山手中,两手死死迫他握住,在他大声喝骂声中,愣抓着他的手,逼他写下了“谢元山”三字。

在最后一笔落在纸上后,谢元山突然像被抽去魂魄,呆呆望着和离书。

子徽仪伸出包扎的伤手拿起和离书,扫了一眼,抬手递与身侧的明非,谢元山失魂落魄坐在椅上,望着一众人往屋外撤去,他突然痛不欲生,猛地吼道:“做下这样的事,你以为能独善其身吗!继子插手父母婚姻,何其荒唐!明日消息传开,休说我谢家不会坐视不理,就连丞相也不会任由你胡作非为!”

子徽仪脚步停下,轻轻笑了笑:“我也好奇母亲的态度。她会接回您吗?”

谢元山突然哑声,字句就那么堵在咽喉,因没底气,一个字都无法挤出。

“正君,就让我们看看吧。”

-

当慕归雨与子丞相到达定安王府时,已是近宵禁。

几步踏进,府门合闭,无论一会儿的谈话结果如何,今夜她们注定要在此留住。

平康沉默将她们引至昭德殿,遂带所有人退出门外。厅中,几点灯火静燃,风临正坐在椅上,侧首望着华窗。

二人行礼,慕归雨唤了声:“殿下。”

“顾崇明昏迷未醒。”风临望着窗,像在喃喃自语,“本想叫她来与你对质的,却没醒……天都在帮你。”

风临看向慕归雨,这一眼真叫人肝肠寸断,“天为何一次都不肯帮我?”

慕归雨肺腑剧痛,几乎脱口道:“天不帮您,臣帮您。”

风临听了这话,却露出极苦的笑,她说:“慕大人,慕老师……”可念出这两称呼后,她却似有石卡在咽喉,无端沉默了下去。

半晌,风临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厅中桌前,抬手摆了三个杯子,倒了三杯茶,向她二人道:“今夜,我们抛开身份,来一场真心之谈。此时此地,没有定安王,没有慕侍郎,没有丞相,只有风临,慕霁空,子亲长。一会儿谈话,无论说了什么,谈罢便罢,饮过此茶,永不后责。”

“二位愿意么?”

慕归雨说:“愿意。”子丞相心内重叹,点了点头。

“好。”

风临直视她二人,沉声问:“掌中疤,是立誓所留么?”

子丞相未想她第一问便是这个,不禁叹息道:“是……”

风临问:“什么事值得两位大员下此重誓?”

慕归雨说:“昭雪明志,扶挽清风。”

如重雷迎面打来,风临胸膛剧烈震动,震惊地望着她们,缓慢启唇:“清风,是何?”

慕归雨说:“是您。”

风临忽似坠入月潭,耳边回荡这二字,竟微微怔住。

说着,她抬手朝风临深深揖了下去:“臣知,与丞相结盟一事瞒着殿下,必令殿下伤心震怒,此罪不辩,但唯有用心一则不得不释明,臣与丞相结盟纯然一片真心为您,皇天后土可鉴。”

风临盯着她,眼睛一点点赤红:“真若为我,为什么要瞒?”

此时,沉默已久的子丞相终于开口:“殿下,这个盟约缔结,是在您出事后不久,待您归后京中事端不断,一直没有合适契机阐明。而我们结盟目的也很简单,只是为了将您救回来……”

风临猛地看向她。

子丞相犹似不觉,愣愣看向不远处的灯,“自懿明太女与明鸿走后,每到夜半,臣总辗转难眠。说是数年已过,可失去他们,仿佛就在昨日。那年臣还未从他们的死讯解脱,又惊闻您的噩耗,真是……痛极。”

她说:“臣知道您怨臣。当年陛下并非真心赐婚,臣明明看出来了,却因为糊涂的心,没有告诉您,之后阴差阳错,或许都怪在这个决定。可是殿下,当年臣也很难,臣当时只是想保全家里,若能预见后来发生的一切,臣绝不会知而不告,更不会让您去!您出事之后,臣已是悔恨至极,当得知有机会能搭救您时,休说歃血为盟,即便赌上此身前途,臣又何所惜!”

风临全然未料会听到这一番话,内心震动。

慕归雨冷静旁观,此时开口:“当年臣从镇北军久驻楠安不还、飞骑营搜寻两事推测您或化险为夷,便主动拜访相府。因臣与丞相素无交情,为彼此信任,这才歃血为盟,合力搭救您。”

“之后臣假意效力风恪,为了计划,不得不瞒下结盟一事,直至不久前风恪败倒,臣才能将此事讲出,可那时臣为家中所累,入狱审问,便就此耽搁。丞相守信之人,为了盟诺隐忍到今日臣解困,归根到底,这全是臣一人之过,殿下若怪,就怪臣吧。”

说罢她朝风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风临像被火烫了,当即避开,一时气堵胸口,道:“你做什么,起来!”

子丞相暗暗顿住,惊觉她漏下了重要一环未言。

而一旁风临的情绪已渐翻涌,道:“你起来,别摆出这幅模样,你还记不记得你和我说过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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