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今日小猪佩奇托儿馆正式营业,会不会有人来?”
道元禄将托儿馆的卡通灯笼挂好后,说道,“会的。”
“会的。也许吧。但我觉得没什么可能。要不我们到海上去吧?我们到上面边走边看。说不定,走着走着我们就能回去了。”福笙越说,心里越没有底气,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去。也许一辈子都不可以。
门前景象门可罗雀,或许是因为她们得罪了澹侯吧。竟也没有一人敢上门来。
“你家里条件好,来到这的第一件事,是想着怎么样回去高考。不像我,我穿来时,姥爷已经六十九了。一个疯癫的妈妈,一个年迈的老爷。什么大女主文,说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其实都是骗人的。人的力量很渺小,天的力量却很大。正如那句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你放心,小说总有完结的那一天。相信我,一定可以的。”福笙拍了拍道元禄的肩膀,示意他往天上看,“如果我们只能回去一个,我一定会让你回去的。我抽屉里还给你留了只怀表。滴答滴答,滴答滴答,你记得和我阿妈还有老福说,我去去就回。”
去去就回,一去或许就是一辈子。一辈子,时间也不长。总能相见的。相见总能恨晚,一辈子终归不长。
道元禄牵起好友的双手,正如那年一样,雨中那样,我并不害怕死亡,但我害怕在意我的人会因我变得不幸,所以我在努力地活着,痛苦地活着,福笙你知道吗?
“汴京终归不是好归处,倒不如找个地方提前养老。”
“啊!没钱啊!你真打算下月初八嫁给谢全吗?”
“嗯!谢家好,离汴京远,又有银钱。再说了,他人也挺好的,就是有点好色……我其实是不愿嫁他的。可耐不住他给的条件诱人啊!给母亲找处小院,院中有几名奴仆,有固定财产。不就是嫁给他,然后和他生孩子吗?嫁谁不是嫁,古代赚钱挺难的。生孩子就容易多了,生不出就两眼一闭。”
“你呀!你呀!我外出从军时曾经过一处小山头,那里开满了小杜梋,美得紧。我领你去瞧瞧?”
“不了,我得嫁人啊。他说谢家有钱,有很多很多的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出嫁的队伍从汴京到淮州。和周江芷一个婚期。他许我的,我们都很需要。”
福笙嘴上说的让人觉得她很轻松,但道元禄知道,她不想嫁人也不想生孩子,他们奢求的,只是回家,“还哭,今日河灯节,早些关门,我领你去看看?”
“早说呀!早说我就不哭了。”
那天中午,左邻右舍的人都知道那俩兄妹晚上要去看河灯。可到了晚上,院子的厨房却升起了袅袅炊烟。谢全本欲带福母一道回淮州,不想,道元禄给了几颗糖小孩,托小孩给他递了话,说是大舅哥想考验考验他,他便来了。
门口传来声响,约莫着是人来了,此时灶台上也已经摆满了几道菜。灶台里燃着熊熊烈火,故而菜也冷不着。
道元禄绑着围裙,手持菜勺,转身对着福笙小声说:“哭什么,他要待你不好,我便打上门去。或者,你就做个潘金莲。潘金莲,放毒毒死武大郎。再说了……他长得不赖,他还说感情不分先来后到,谁又争又抢,谁付以真心,谁才能抱得佳人归。”
福笙气笑了,“你穿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搞点钱使使。你要是有银钱,有本事,我就嫁你了,也不至于这样。”
“哪样了?穿来这么久,都成古人了。还记得个啥?”
“不是,你也不能这样说。好吧!我承认我的日子是比你过得舒服些……你真杀过人?”
福笙考虑很久,还是向好朋友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道元禄听到这个问题,脑中回想起以前写历史时,福笙说的话,心中有些怅惘,但很快又烟消云散,眼神闪过一丝紧张。
为了躲避这个问题,道元禄追了出去,想着去接应谢全。不想谢全就在门口,道元禄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人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谢全作为一个商人,从小混迹于各类情场、商场中,早已练就一双金睛火目,以为是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一种超乎兄妹之间的感情,一股怒意油然而生。原本的小青蛙花灯,也让他抓的变了形。
“哈!是花灯。还是青蛙的,我好喜欢啊!”
紧张的气氛让福笙用一句显得有些刻意的假话打破了,然而……
“太假了吧!这花灯,你不是年年都有吗?”
道元禄一句话惹得刚刚恢复笑意的谢全又冷着一张脸。
福笙心虚地眨巴了几下眼睛,随后将谢全的脸板了过来,眼神要多真挚,内心就有多慌乱,“郎君不用管他,他就是一个粗人,不懂男女间的情意。我说好看,就是好看。不但这花灯好看,就连郎君你也好看。以前都是笙笙错把明珠当鱼目,累得郎君不仅受伤,还要丢下淮州事务来寻我回去。笙笙错了,郎君不气笙笙了,好吗?”
小娘子那带有悔过,娇滴滴的声音传到谢郎君耳朵里,像怀了孕一般,那般缱绻,那般蜜里调油。
谢全也不是没有听过比这还蜜,比这还勾人的嗓音,但独独只有小福娘子这个,才勾心得紧。
不想这时,道元禄又来横插一脚,“装。也不知是谁在大殿上,当众斥责官家。要不是因着史官,你早被砍了不知多少回头了。”
福笙气得想要给道元禄几脚,不想又都让他给躲了回去。两人踢着踢着,竟也打出了门口。
就在这时,谢全却一把将人带入了怀中,还顺带关了厨房的房门,将“情敌”隔绝在了外面。
小福娘子想挣脱开身,不想她越用力,谢郎君就抱得越紧,紧的让她发哭,“你松手,捏疼我了。”
话音一落,谢全就松开了手,等人走了没两步,又将人面对面揽了回来,伸出骨节分明,健硕有力,戴有板指的手指抬起福笙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我不在意你在进谢家时惹出过多大麻烦,我也依照约定,命人在淮州为你母亲购置了屋舍。我对你只有两个要求,尽快为谢家开枝散叶,做好主母的本份。”
说到开枝散叶,谢全揽住福笙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紧接着手开始下移。
后背传来异样又陌生的触感,惊得福笙不自觉羞红了脸,双手拉住谢全下移的手,小声道,“你误会了,我和她是好朋友,她也不喜欢女子。”
福笙本想向谢全解释的,不想人更醋了,“这个世道,女子都能喜欢女子,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他不喜欢女子?莫非你们尝试过。”
谢全一口咬含住了福笙的耳垂,低沉着嗓音问。
“谢全,谢全,你别这样。我不喜欢浪荡公子。你放开,放开。”
灯火明暗,玉冠影子低下头,一点红落到倩影上。小娘子有些不情愿,但也由不得她了。不过亲亲没所谓的,外国人也常亲亲,她不能因为穿回了古代,她就变封建了。
“为什么要逃婚?又为什么回心转意了?”
“我……”
“说真话!”
郎君的手猛地一用力,便和女子心连着心。他不但要听为什么,他还要听真话。
“不是早就和你说了,没有万两金嫁资吗?我怕事情败露,惹得公婆不喜,夫君厌弃,才逃了婚。后来,因着那周江芷要嫁给那淮梁王了,我心生怨气,才嫁给你。”
谢全听到好笑之处,不禁失笑,心生怨气才嫁他,“哈哈。”
福笙蹙眉,问:“你笑什么?”
郎君不应,小娘子再问,“你到底在笑什么?谢郎君?谢全。”
“不说。我只给你这一个机会,再逃,我就把你浸猪笼。我的东西,不容人肖想,你更不可以。”
福笙只觉一阵恶寒。
——
一张小的矮脚四方桌,上方摆放着几样小菜。这样的清贫落在淮州首富谢家独苗苗眼中,显得一切都那么那么清贫。
道元禄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不愿将妹子许给你。”
谢全闻言,向福笙露出一意味深长的笑,“她母亲将她许了我。”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又怎么了?只要她不愿意,哪怕是千军万马,我也能有本事带她离开。”
“那你为什么不挣个一官半职,抬着十里聘礼来娶她?还不是因为你做不到?”
“做不到?确实是这样。那你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谢全犹豫了,他娶福笙,不过是因她生了副好样貌,有着柔情似水的好性情,重要的是,还能给他点惊喜。而这些又恰好激发了他男人的胜负欲、占有欲。可这些还未值得他放下所有,一生只娶她一人。
然而谢全看着小院底下修复花灯的福笙,魂不守舍道,“我尽量。”
“尽量?男人都一个样。喜新厌旧,喜欢吃辣的人,偶尔也喜欢吃酸的。”
“男人是这样,女人就不是了吗?别以为你们可以欺骗的我。她的心里、眼里可都是你。你比我更恶心。”
“看吧!你们不会在一起的。因为她从不是依附男人而生存的菟丝子。她是……福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