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催生树梢的嫩叶,路边海棠晚樱悄然绽放,枝梢抵上玻璃窗。
靠窗的文员边跟同事闲聊边关掉电脑、收拾提包,起身后看向对面的年轻女孩,“......那我下班啦。”
吴瑕抬头,“拜拜美丽姐。”
另一个同事也准备下班,吴瑕跟她们摆手告别。
“记得关灯呀,小吴。”
“嗯,好的。”
同事们相继走出办公室,吴瑕继续整理没写完的材料。半小时后,她拎包出门。
从步梯下楼,吴瑕走入楼后的铁皮车棚,牵出自己的电动代步车,戴上头盔,拧油门,扬长而去。
下午五点半,吴瑕回小区楼下。
路过四楼时习惯性看一眼立在墙边的滑板,干净利落的板子,轮毂有些干涸的泥渍,上面落了层灰。
有段时间没见他了。
上次打照面还是她第一次去新单位报道那天,她差点迟到,遇到周弈拎行李箱出门,只匆匆打了个招呼,脚步一刻不敢停顿。
回到五楼,吴瑕将手伸进口袋,摸索钥匙,余光注意到猫眼下贴的单子,前两天一直以为是小广告,今天才注意到是水费催缴单。
正巧房东打电话过来,吴瑕以为是在催水费的事,连声说自己马上转过去。
她不喜欢每个月管理这些琐事,所以时常预先转一笔钱过去,让房东帮忙缴费,看来水费用光了。
“水费?什么水费。我是来告诉你咱们小区线路改造,可能还会停电,你可得提前注意公告,到时候把冰箱处理干净。”
“哎,好的。”吴瑕应声,进门换了鞋,仔细看了看从门口撕下来的纸条,“阿姨,我在门口看到前三个月的水费催缴单了,我把钱转给你,你帮我交一下吧。”
“你那水费不是交过了吗?等我问问......”阿姨那边传来她同叔叔用方言交流的声音,吴瑕听不懂,将水果拎去厨房,洗了洗。
“喂,小吴啊,是这样的,我家老头说前几天给你打电话你没接,你男朋友那边打通了,你男朋友就把你们两家的水电费一起交了.......不过你们怎么还分开租两套房?”
房东阿姨很意外,吴瑕更意外。
吴瑕还没有想好如何自然地把水电费钱转给周弈,先得到祝嘉然骨折住院的消息。
吴瑕周六去探病,祝嘉然正在吹牛,说自己明天就要出院,回去照顾酒吧。几个朋友把他按下,说现在酒吧有一个调酒师,一个打扫卫生的阿姨,能应付得过来。
几个朋友在客流量多的时候轮流过去照顾一下就好了。
“妹妹你家不是离得远嘛,最近还上班,你就别忙活了。”祝嘉然说。
吴瑕笑:“没关系,我下班比较早。”
吴瑕从来不是主动攒局约人的人,她更习惯于回应别人的热情友善,祝嘉然出国,会专门给她带伴手礼,她也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表达自己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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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瑕家距离安娜酒吧稍远,刚好同事汤美丽住在旧城区这边,周四周五方便捎她过来。
于是祝嘉然安排她在这两天过来。
周四下午,她准时下班,乘同事的顺风车,二十分钟后抵达安娜。
调酒师林惊羽向吴瑕介绍了大致的工作内容:帮楼上送酒水饮料,顺便结账,重要的是替祝嘉然看着点店。
才五点半,店里没有客人,两人简单准备了些酒水材料。
祝嘉然点的晚餐外卖先到,三人份的水煮肉片,吴瑕边拆筷子边问:“还有一个人吗?”
“老板安排的,我也不太清楚.....”
门口贝壳风铃响起,孙明明撩了撩头发,“嗨小鲸鱼,嗨吴瑕。”
吴瑕抿唇笑,“来吃饭吧,嘉然哥点了水煮肉。”
孙明明拎包走过来,左顾右盼,“只有你们两个吗?”
“还有人吗?”
“没什么。”孙明明抽开椅子,在吴瑕身旁坐下,没理会她递来的拆开的筷子,“吴瑕,你最近不是在上班吗,周四周五会不会不方便?”
“我还好。”吴瑕觉得她话里有话,“你不是这两天吗?”
风铃晃动,几人看向门口。
周弈推门而入,目光掠过在座的几个人,落在吴瑕脸上,不咸不淡:“怎么来这么早。”
吴瑕嗓子发干,“下班就过来了。”
“嗨,周弈,你来得也很早呀。”孙明明笑得明媚。
周弈略一颔首,顺便看向林惊羽,算是打过招呼了。他脱下外套,拎在手里。
“今天是你跟吴瑕吧?”林惊羽问,“趁现在还不忙,先吃饭,嘉然哥点了外卖。”
周弈摆手,朝楼上走去,“吃过了。”
室内温暖,他经过时掀起细微的清冷气流,吴瑕垂眸,略微屏息。
孙明明目送周弈上楼梯,漂亮的眼睛转回吴瑕身上,透着楚楚可怜,凝视吴瑕:“吴瑕,我想跟你换一下。我是周末,你也知道,我周末比较忙......你不想要周末的话,我可以帮你跟别人换其他日期,怎么样?”
吴瑕说是同事捎自己来的,别的日期来酒吧不太方便。孙明明听到她的顾虑,轻松一笑,“这个简单,我有车,借给你,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孙明明从包里翻出车钥匙,大方地推给吴瑕。
“我......没有驾照。”
吴瑕前两年学车学了一半,科目三还没考下来,自然没有驾照。
孙明明没料到这一点,有些错愕,一时分不清吴瑕是敷衍还是果真如此。
身后有脚步声,是周弈回到一楼,抽开林惊羽身旁的椅子,提裤腿坐下。他垂眸看着桌上的车钥匙,然后抬起眼睛。
孙明明主动解释:“嗯,我周末不太方便,想跟吴瑕换一下时间。”
“你想换?”周弈看向吴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