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那不就对了。阿玛叔叔,褚英阿尔通阿他们四人间的弯弯绕绕,只有我们这些人知道。那些士兵很多是不知道的。你在这次亮出自己的本事,给他们看到是实打实,竖立了威望,你才好在战场上表现一番。大丈夫不要被眼前的困难压倒。不就是被穿小鞋吗?只要扛过这些日子,后面就是康庄大道了。”
她鼓励着,心想这要是再不听话她可就没办法了。
海西其他三部,没事就互殴,然后又联盟。反反复复,只要能站起来打,就绝对不会消停。没有对自己能力充分的认识,只顾眼前利益,全然不顾未来有可能会产生的问题。努尔哈赤就是看中这一点,经常找到一个来个渔翁得利。所以莽古尔泰如果不是脑残,想立战功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至于哈达,吴尔古代软禁了他爹,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哈达的控制权。他并没有参与到混战中,默默猥琐发育,以后会是个实力不凡的对手。
想完叶欢问:“怎么样?”
莽古尔泰看着自己受伤的手,皱着眉说:“这头筹也不是你说得就得的。”
叶欢笑:“早就让你勤加练习,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
莽古尔泰:“说得好听,你不知道他们每个人的旗里有多少能人,我比得过来吗?”
叶欢拍着他的肩膀:“我说你就这点自信也没有?想想以后你还要带兵出去,你没点本事怎么让他们心服口服?”
莽古尔泰:“待会你要不要上?”
叶欢:“再说吧,我还不知道有没有空呢。”
其他人都好好的,怎么就她这么忙?
莽古尔泰:“你到底在忙什么?”
叶欢:“我怕他们有人作弊,所以我得时刻盯着,知道吗?”
莽古尔泰:“你倒是想得挺多,这么多大男人,堂堂正正的比赛,应该没人会这么阴吧?”
叶欢:“你问我啊?我问谁去!我倒是希望这些人都是光明磊落的,不要在背后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就怕有人不想当人,偏要当狗!”
莽古尔泰:“狗可是忠诚的,你可别这么说狗。”
叶欢笑笑,忘记狗在这群女真人心中的地位了道歉说:“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有些人连当狗都不够格。好了,你快去吧,免得他们找你。”
……
这次的比赛总共有两个:骑射和角力。第一天是骑射,参赛者需要在马背上对静态目标和动态目标分别进行精准射击。第二天则是摔跤,这局比的是双方的力量和摔跤技术。
这边叶欢还在做检查工作,马厩已经检查完了,琪娜和塔尔玛跑过来,告知叶欢:“格格,弓箭和靶子检查完毕,都没问题。”
叶欢点头,这才放了心。
坐在树下喝了一口水,叶欢就看到几个人走过来。
叶欢看到皇太极抱怨说:“累死了累死了,快来给姐姐捶捶背。”
乌希哈见状就说:“格格,我来吧。”
说着就要上前。
叶欢伸手:“欸,这个还真不用你来。”
她就要让自己的弟弟给她捶背。
皇太极也没有拒绝,俩姐弟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姐姐享受着弟弟的照顾。
技术不错,估计平时没少给孟古福晋按摩。
这一年莽古济十岁,皇太极八岁。
皇太极:“姐,辛苦了。”
叶欢笑着说:“不辛苦不辛苦,有弟弟这么对我,我做什么都不累。”
皇太极:“姐,你不觉得大哥现在越来越信任你了吗?这么多活都全权交给你了。”
叶欢:“你羡慕啊?羡慕下次就让你来做。”
皇太极:“要是可以,弟弟我愿意效劳。”
瞧瞧,这就是觉悟。要是换做莽古尔泰肯定立马拒绝了。
他们都觉得自己是贝勒儿子,养尊处优才是,哪能来干这种脏活累活。
却不想这正是学习的好时候。
叶欢按住皇太极,示意他停下。然后她转身,面对面对着皇太极,说:“放心,不会少了你。马上就有大活要做了。”
皇太极:“是律法吗?”
叶欢笑了,她发现和皇太极在一起的时候笑得最多。果然和聪明人在一起就是轻松。
她说:“是啊,我制定的律法马上就要写好了,是用满文写的。阿玛一直想把满文推得更广?那么我就做出个每个人都必看的律法出来,让所有人熟读,以便衙门执法。”
皇太极:“好,到时候你让我怎么做就怎么做。”
叶欢深吸一口气,这些律法其实都是老爱家自己弄出来的,她也只不过是把时间提前了几年。而且叶欢还删掉了一些不人性化的条款,这些很多都是根据努尔哈赤的喜好来的。增加了很多皇太极时期才有的东西。
若这次的比赛顺利进行,应该能让自己在努尔哈赤加几个印象分。希望他能全盘吞下这所有的章程。
叶欢在皇太极的搀扶下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泥土,就看到阿敦叔急匆匆的从努尔哈赤待的屋子里出来。叶欢皱眉:“是出了什么事吗?走,过去看看。”
皇太极紧随其后。
这位阿敦叔是努尔哈赤的堂弟,三爷爷家的孩子。当年起兵的时候,族里全是反对的声音,里面就包括这个堂弟那一支。叔叔和阿敦弟弟龙敦表现的最强烈。经常带着人马对努尔哈赤围追堵截。阿敦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毅然决然的加入到了努尔哈赤阵营。现如今族里大小事务都是阿敦在管。
能让阿敦出马,必定是大事。姐弟俩跑过去的时候,阿敦已经从屋子里走出来了。
叶欢上前询问:“阿敦叔叔,出了什么事?”
阿敦叹了口气:“是雅什坦的额涅去世了,我现在要去协助他们家办理丧仪。”
雅什坦的额涅,卓尔!
叶欢整个人脸煞白,建州不是没人死过,可唯独这个人会让她心痛万分。
莽古济察觉叶欢的异样,便问:“姐姐,你还好吗?”
叶欢扶住柱子,她止不住的流泪,她捂住自己的胸口没有说话。
皇太极过来用坚定的话语对叶欢说:“你想去我就陪你。”
叶欢看着皇太极,感觉此刻一句话都不用说,他都能理解自己的心情。
这位福晋不是别人,正是何和礼的原配福晋。
一个和叶欢性格能力都不相上下的女性。嫁给何和礼后她不仅为丈夫养育三个儿子,还将董鄂部打理的井井有条。内政优秀,打仗也是冲在前头。可是说是在当时是一个非常有头脑的杰出人物了。
可是给她的结局是什么呢?丈夫在结识努尔哈赤之后,火速娶了比自己十七岁的努尔哈赤长女,后世称为东果格格的文哲。卓尔得知此消息便带着亲兵过来抢夫,在那种情况下,努尔哈赤对她许下承诺,说自己女儿文哲可以当妾,正妻之位永远都是卓尔的。卓尔年纪和何和礼差不多,又身经百战,当然知道努尔哈赤这话有多少水分。可是这时候的局面是丈夫和努尔哈赤已经达成联盟,若是努尔哈赤先礼后兵,对他们母子四人极其不利,权衡利弊,卓尔只有答应。
其实那时候卓尔应该就意识到她后半生该是怎么样的。随着努尔哈赤在女真部落里的地位日益攀升,何和礼也愈发宠爱小新娘文哲冷落卓尔。她发现往日那些跟随她的手下都跑到了丈夫那边。卓尔最后一无所有。
还不到五十的她,就这么没了。
明明她们前几天还一起聊天,她还要来场地看叶欢骑马射箭的。
怎么,怎么就这么没了?
叶欢:“我现在就去。”
皇太极:“嗯。”
叶欢擦干眼泪,她摇头,看着皇太极,用眼神在说:这人就是奇怪,生前不好好对待,死后大操大办演给谁看?彰显自己的仁义吗?
皇太极没有说话,她们姐弟俩都怕言多必失。不过他眼睛里表达的意思和这个差不多。
叶欢和阿敦说:“阿敦叔叔,你等着我,我和你一起去。”
阿敦显得很犹豫:“格格,你不是负责比赛事宜吗?”
叶欢:“所有的准备工作我都落实到位了,而且也给到了具体的负责人。”她咬着唇,说,“皇太极,你留下来吧,所有的流程你都知道,他们有什么不懂的都让他们问你好了。”
皇太极皱眉,应该也是有顾虑。不过很快他就说:“没问题,姐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
在进门前,叶欢感觉到在人群中有一道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她转头,却没发现视线的源头。
真是。她直接就找到班席,果然发现他头转向一边,表情却非常不自然。
傻不傻啊?
走进屋,看到一屋子的人,叶欢一一行礼。
接着叶欢便走到努尔哈赤面前说:“阿玛,女儿也要和阿敦叔叔一起去大姐家。”
努尔哈赤:“三姑娘,事情你都知道了?”
叶欢点头:“是。”
努尔哈赤看了下褚英,问道:“你们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