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响起下流的调笑声。
“沈终于带一次女人了,这女人是欠了多少,我出!”
“好漂亮的亚洲女人,居然还是雏吗,沈没玩过?”
“加码加码!别跟我抢!”
从那些人嘴里,茉莉听明白了这里是个什么地方。
一个商品为人的拍卖场。
茉莉不禁冷笑了一声:“这就是你的调/教方式?”
“不,说的不要那么难听。”沈悸微微一笑,眼神里糅杂着爱与恨,冰凉的手指轻放在她的唇间,“只是你不知道,在我身边有多好。”
切。茉莉忍不住冷笑。在哪都比在他身边好,简直好上千万倍。
但她的目的达到了,成功的出来了,而且之前走进来的环境很熟悉,她笃定,这里就是玫瑰之影,但应该是更深层的地方。
玫瑰之影的表面果然只是个噱头,这最里的才是关键。
茉莉故意挑衅:“要在这样一个不正规的地方卖掉我,你真是好样的。”
“不呢,我们很正规的。”沈悸看着周围跃动的人群,冷冰冰地扬唇,“别忘了,你还欠我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被卖给谁都是签合同的,那些可都是抵债的钱,剩下的,就看你能活多久了。”
茉莉暗自观察周围,现场除了在卡座里看似是上层人士的人,还有一些愁眉苦脸,像是“拍品”的人。
看起来,只要欠了在场落座人员钱的人,都会被拉来这个地方,以“薪酬”的方式拍下,被迫签下合同,成为傀儡员工。
那合同正经不正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过就是个伪装的手段。
周围举牌的动作越来越频繁,沈悸十分愉悦地靠躺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说:“你还挺受欢迎的。”他拉过茉莉,在她耳畔轻轻地说,“那边那个,可是圈内有名的变/态,几乎没几个出来是好的。
“还有这个,坐在我们身边的这个,看起来人模人样吧,他最喜欢制作标本了。”他窃窃地笑,耐人寻味地说了一声,“这样也挺好,你就不会跑了。”
“疯子。”茉莉双目圆瞪,恨不得当场把沈悸的耳朵咬下来。她紧紧揪住自己的衣摆,抠痛自己的大腿,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沈悸在逼她屈服。
“我都为你发疯了,你不应该受惩罚吗。”沈悸的笑脸近在眼前,她却什么反抗都做不了。
“求我,还是被人欺辱?”他的手慢慢环上她的细腰,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吞吐的气息弥漫在耳廓,一股酥麻的感觉顿时席卷全身,让她感觉到恶心。
“你的时间不多了。”
像是降下宣告似的,这一句话无比沉重的刻入茉莉的耳朵。
她决不能在这丢了清白,不能在这跪下。
屈辱的字句从齿间流出:“求你……”女人倔强的身子此时微微颤抖着,漂亮的脸被乌发遮挡,看不见她此时睁大眼睛吞声忍泪的模样。
沈悸恍惚了一瞬,思绪突然飘飞回了之前,他在学校堵着她,让她求他的时候。
之前只是威胁,如今听来,像在调情。
他唇角噙笑,锁住她腰的手往上一带,将她的脸偏向自己。
她此时脆弱的不堪一击,泛红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他,樱桃色的唇紧抿着,可怜却又执拗,让他很想要彻底摧毁她。
沈悸吻了吻她的唇,一手高高举起,终止了这场荒唐的拍卖:“——结束了。”
一旁那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显然不乐意:“沈,不是说好的?我都加价到五十万欧了。”
“不舍得了。”沈悸揽住茉莉,将自己的西装披在她的身上,大步阔绰地往外走。
艾尔在后看的一肚子火,手里的酒盏直接朝着沈悸的背影掷去。
只可惜酒盏慢了一步,只砸在那扇沉重紧闭的大门上。
“艾尔少主……”怀里的女人瑟瑟发抖,小心翼翼地靠近。
“滚远点。”他剜了一眼那女人。女人只能颤颤地退下。
他烦闷至极。
那女人实在是美好,他从未见过那样美丽的东方女人,肌肤白嫩的跟白种人相差无几。
他本还想试试,做活标本是什么样的。
可惜,只能等下次了。
门外,沈悸揽着茉莉一路往深处走。
他似乎并没有要带她走的意思,茉莉眉头一蹙,有些紧张他会反悔,然后带她去其他更为过分的地方。
“你要带我去哪?”
“听话的孩子有奖励。”沈悸带她走进一个电梯,摁了负一层的按钮,“你不是想见许存吗?我让你见。”
茉莉愣了愣,很快,她反应过来揪紧了沈悸的衣领:“他为什么会在这?!”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撇掉茉莉的手,理了理领带,“许存和玫瑰之影签的合同清清楚楚,他比你清楚钱庄的这一切。”
玫瑰之影和钱庄?茉莉错愕了一瞬,她听说过,那似乎是黑手帮控制的地方。
难道,那个艾尔,是黑手帮的人?
她想不明白,心中被担忧所占据,只能暂时搁置那些疑虑。
现在更重要的,是许存的处境。
沈悸领着她走进一个像监牢的地方,一条长长的走廊上灯光昏暗,节能灯在上面摇摇晃晃,与上层闪耀璀璨的水晶灯形成鲜明对比。墙面的白漆层层剥落,墙角满是密集的绿色霉点,蜿蜒着向上。
走廊的两边都用铁栅门关上,里面摆放着桌椅板凳,还有一张极其狭小的床。
里面被关的每个人都魂不守舍,即使是坐在电脑前,也只是呆滞地,机械地重复着手中的动作。
那些房间的地面散落着许多杂物,旧报纸和空药瓶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茉莉的心揪得更紧。
沈悸停在一扇门前:“到了。”
透过栅栏门,茉莉看到许存蜷缩在角落,脸色苍白,眼神如一潭死水。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显然经历了极大的折磨。
忍耐已久的泪水在须臾间迸发,她紧紧抓住栅栏,声音哽咽:“许存……”
沈悸不爽地抽动眉心,将她拉回:“很担心?”
茉莉挣开他的手,通红的双眼瞪他:“你对他做了什么?”
“无力偿还债务的人,全身上下最值钱的是什么?那就是肉/体,我们签的是正当的劳务合同,有何不可?”沈悸冷笑,指了指许存,“偏偏他还沉溺药物,甚至迷恋另个女人。”
“那女人明明就是你指使的!”
“对,宝贝,是我指使的。”他的笑意更浓,“可他自愿跳入这深渊,与我何干?”
他拿出手机,把一段视频播放给她看。
那视频的场景十分熟悉,是玫瑰之影的包间。但那视角并非是个正当的角度,显然是个监控摄像头的画面。
视频中,许存脸色潮红,眼神迷离,正与一女子纠缠不清。
“是他自愿的,他背叛了你。”
“闭嘴!你这个禽兽,如果没有你从中作梗,他怎么会这样!”
“我做错了?”沈悸把屏幕逼近茉莉,“你们好学生似乎不能进这种地方的吧,劝他迷途知返而已。”
他的笑极其残忍,茉莉不忍地别过头,心痛的无以言加。
她恨,恨透沈悸的冷酷无情,恨自己无能为力。
她控制着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颤着身子问道:“告诉我,药物呢?”
“或许你不知道,风季集团和医药公司有合作,但他签合同时清楚自己会协助药品实验的。”
那哪是药物实验,分明就是不法拘/禁。
即使知道这是沈悸的计谋又如何呢,许存真的走上了不归路,已经完全无法再自拔。
这完全就是犯罪,但她此刻自身难保,连如何保留证据出去报j都不知道。
虽然知道许存已经背叛这段感情,但他毕竟还是个被自己牵连的无关人士,把他救出去交给警方这是她最后的情面。
她按捺住愤怒,低声对沈悸说:“放了他,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沈悸眼中闪过一抹恶趣味,嘴角勾起:“任何条件?”
“没错,任何条件。”
她的身体是颤抖的,但声音却异常坚定。沈悸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移,最终定格在她苍白的脸上,轻笑一声:“好,我就喜欢你这股狠劲。”他的食指摁在铁门上的电子锁上,“记住,这是你欠我的人情。”
铁门“咔哒”一声解锁,茉莉刚要进门,沈悸又拉住她,挽着她的腰,当着许存的面吻了下去。
他吻的深沉极具侵略性,非要撬开她的城池深入腹地。
在角落一直发呆的许存慢慢抬了眼,死寂一般的眼睛动了动。
未干的眼睛湿漉漉的,连带着恨意的怒视也变得格外有情调。沈悸享受着这种感觉,轻轻吻掉了她脸颊上的泪珠。
他放开茉莉,挑衅似的看向许存,“你自由了。”
许存就这么看着,满目空洞,什么景象都进不去他的眼里。
他的感官都麻木了,情绪早已冻结,仿佛灵魂被抽离,只剩下躯壳在机械地呼吸。
他只看着茉莉用力擦了一把嘴,转身走向他,声音低哑,还带着哽咽:“走,出去。”她把什么塞进了许存的手里,那是她偷偷在别墅里找到的一根录音笔,从进入这里时就打开了,一直藏匿在身上。
录音笔里录下了刚才所有的对话和证据,足够让j方立案调查。许存握紧录音笔,眼神终于有了焦距。他深深看了一眼茉莉,步伐蹒跚地走向外面。
茉莉紧紧地看着,生怕沈悸发现或反悔,直到许存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她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这样就好了,哪怕没去玫瑰之影调查,这里的证据也足以让沈悸付出代价。
沈悸冷眼旁观,对着茉莉勾了勾手:“过来。”
如今只能选择假意顺从,保证自己和许存的安全。茉莉紧了紧牙,慢步走到沈悸的身边。
沈悸的手轻轻托起她的,在她的无名指上套上了一枚冰冷的戒指,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是你新的枷锁。”
戒指十分合适,不宽不紧,正好是她的指围,纯银的环上镶嵌着很多碎钻,居中是一颗血红的宝石,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换别的女人或许会很高兴吧?”茉莉看着那抹红,心中却无半分喜悦,只觉得这光芒刺眼,无声讽刺她的屈辱。
“可惜了,这辈子我身边只有你一个。”沈悸吻吻她的额角,茉莉强忍着内心的厌恶,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暂时的妥协罢了,她一定会逃出去的。
沈悸带着她在这个地方又逛了一遭,见了一些人。
那些人显然是Y国的名贵,个个衣着华贵,眼神却透着冷漠与贪婪。
他们皆与这地下交易有关,每个人都是这黑暗流水线的一环,拿人作为商品,进行着肮脏的交易。
茉莉表面温顺,内心暗暗记下每个人的面孔和特征,这些或许将来都是逃脱的关键线索。
沈悸的臂弯紧搂着她,遇到每个人都会介绍她,像是炫耀自己的战利品,而她只能将恨意深埋心底,赔笑着附和他。
这其中,有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一直盯着她,目不转睛,哪怕身边莺莺燕燕环绕,他依旧目光如炬。
茉莉故意举起一盏红酒,透过玻璃杯与他视线交融。那双碧眼被红酒染成刺目的红,扭曲迷离的深处,她读出了贪婪与欲望。
她撤开视线,对方亦是,她再次回看,对方也捕捉了过来,像是一场猫鼠游戏。
那男人坐在中心,所有人都在和沈悸推杯换盏时,唯有他是坐着的,对沈悸身边的她感兴趣。
一个全场都要阿谀奉承的存在,他却能去觊觎对方身边的女人,这个人,身份绝对不简单,而且,可能比沈悸还要黑。
茉莉品着酒,把视线收了回去。
她之前就觉得沈悸身后一定还有人推波助澜,想起今天这个男人还来主动找沈悸,看来,那金发男人或许正是那个黑手。
她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那个男人是什么来头,似乎只有他跟我一样不把你放在眼里。”
“对他感兴趣?”沈悸轻笑,“他是艾尔·K·米勒,Y国黑手党的继承人,连我都要喊他一声少主。”
她内心一震,面上还是平静的:“哦?还真是比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