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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元稹与白居易之 相互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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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季兰被这个年轻人认出后,愣了一下问道:“你认识我?”

“在下朱放。”

“你是朱放?那个常年在天台山藏头不露尾的朱长通?”她问道,朱放给予点头肯定。

“刚才餐桌上,刘文房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呢?”

“我一向不爱张扬,是我不让他们向陌生人介绍的。请你不要在意。”

李季兰马上调整一下坐着的位置,将雨伞照着两个人。雨仍旧在下着。

“长通兄,不好意思,刚才我的举止不要见怪。这些年,那些纨绔子弟,总想欺负我们这类没有依靠的人,所以对陌生人有一种天然的不信任。”

李季兰继续说着:“好在我还有如文房这样的官家之人,有皎然大师这样的真心朋友,没有受到欺负和惊吓。我的不少道友们,尤其是那些稍有姿色者,不断受到戏弄与刁难。”她凄然的表情,让朱放怜香惜玉之心油然而生。

朱放家中比较贫穷,姊妹众多,在兄弟中他排行老四。在那么多的姊妹群里,辛苦的劳作不会放在他的肩上,而父母的疼爱也不会落到他的心头。少年时,他是一个聪明且调皮的孩子,青年时期,他又热心仕途,可是在几次进士考试中,又总是名落孙山。“安史之乱”爆发后,在游历天下的过程中,看到大唐社会江河日下,昔日的“开元盛世”已如落花流水,遂产生了厌世之心。从此就放浪形骸,游历山水。

在一次游览湖北天门一带时,路遇和尚皎然并一起同行。在交谈中,阅人无数、历尽世态炎凉的和尚,看出了朱放虽有遁世之求,可追求仕途、趋利荣华的心,永远不会淡漠。

“长通,和尚给你指出一个好的去处,那里既能遁世隐逸,又可接触五光十色的社会,于短于长,于进于退皆有益处。何如?”大师真心地说。

朱放知道大师已经看透了他的内心,也就不再欲说还休的装下去了,随即问道:“请大师指教。”

朱放按照皎然的指点,来到吴越之地的天台山。这里与剡溪遥遥相望,水上交通便利,多少年来都是名人显贵游历消遣的最佳之处。就这样朱放在这里过起了“结庐隐居”生活,在他的“隐逸堂”上,悬挂着自己书法李白诗的条幅。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舢板顺流而下。两人撑着一把雨伞,自然靠的较近,朱放闻到李季兰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这不是长施铅华的那种张扬而庸俗气味,是一个女人常沐自然甘露、吮吸山花果蜜而浸染的体香。

他在细细琢磨这个芳华初现的女道姑,虽早就听说她的芳名,而没有直面目睹她的容颜。今日相距咫尺,外貌的惊艳、肌肤的柔润、体香的沁脾与性格的洒脱,让这个心存高远的“隐者”,也为她心旌摇曳。

雨天的江风,自然寒意十足,李季兰有点瑟瑟发抖,此时的她多想靠近身边这位壮汉,汲取一丝温暖。虽然在平常的接触应酬中,她张扬的个性,或许不会为这个小小的心愿有所顾忌,而现在她不得不矜持地被寒意折磨。毕竟她依然是黄花之身,尤其是在一个陌生的壮年男子身旁,稍有放纵将会使她身败名裂。而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的朱放,当然看到她的寒冷,更懂得她的心思,毫不犹豫脱下外衣,披在李季兰的身上。

“江风透骨,你一个柔弱的小女孩子,还是不要硬撑着身子,毁了玉体失了皎容。披着吧!”李季兰听着他温存的劝说,也不再推辞,又向他的身边靠了一靠。毕竟还有“名仕”的信誉招牌,让这位道姑少了些顾忌。

“谢谢长通兄!”李季兰说着望向朱放,眼眸里的柔情一泻千里,这些朱放是懂得的。

或许是姻缘际会,心有灵犀,从此他们相爱了。两个自由之人,两颗孑然之身,爱得死去活来,也爱得光明磊落。就这样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剡溪游船上总有他们的身影。

在每一次老朋友的聚会上,刘长卿是一个总爱和李季兰开玩笑的人。“小仙姑身有所托了,就把老朋友抛掷脑后。过去每每来此,总有你的陪伴,现在却十有八九难得一见了!”

“文房兄见谅,与四郎一起总有太多的俗事,再加之他最近身体欠佳,身边不能无人,耽搁了与大家的相聚。小道甘愿罚酒一杯。”李季兰举杯一饮而尽,众人一阵欢笑纷纷插话。

“已经是‘四郎’的称呼了,看来又是一个美满的小家庭?”有人这样笑问道。

“何时举办婚娶宴席,不要忘了邀请我们喝喜酒呀!”刘长卿陆羽还有孟郊等人戏谑着,唯有皎然在一旁淡淡而笑。

中国的道教分为两大教派,正一教和全真教。前者允许结婚成家而后者不能,李季兰属于正一教派。

隐士的生活其实是很艰苦的,居住在山涧洞穴或搭建的茅舍,“清贫”应该是他们的实际状况。而大多隐者的初衷应该是“不得志”或难遇明主,真正看破红尘、参透世事而隐居世外的,能有几人?否则,就没有了“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之说了。

热恋中的人是痛苦的,何况是李季兰这样的妙龄之人,离开恋人的每时每刻都是煎熬。

为解相思之苦,朱放每每以隐士身份,不放过一切机会来到玉贞观,并在这里为自己开设了一间禅房。每到夜深人静,值夜的小道姑,会被远处传来游丝般的呻吟所惊吓,久而久之人们心照不宣,只要道观里香火旺盛,一切都是自然。

几天阴雨过后,朱放来到道观。

“你寄的诗文我收到了,一日不见似过三秋,也是我的同感。”他对怀里娇小泥人的李季兰说道。

“我在这里多停留一段时间,好好陪一陪娘子。”

“四郎,我们相爱已有年许时光了,你在那里清贫地生活,我在这里也是整日寂寞。见到你多想放纵恩爱,可这样的环境总是深感压抑,什么时候才能像道观外的夫妻,不惧谗言不怕妒忌。”在激情过后窃窃私语之时,李季兰试探地说。

她多想抛开“道”在身上的羁绊,做一个世间平凡的贤妻良母,可她怕一旦明确提出,她这位“隐士”郎君离他而去。他虽不是她的初恋,却是她第一个献出“贞节”的人,也是她的真爱和依托,年龄虽然相差十多岁,可他俩的一切皆很和谐。

朱放没有给予明确的回答。他无法答复,因为他心在庙堂。他也无法答复,因为他不会以女冠为妻。他只能表示这样的交往与相处,是他最快乐幸福的享受,假于时日他们会更加亲密恩爱,过着比世间任何夫妻都要甜蜜的生活。这些话语柔情,使李季兰深感甜蜜与幸福。

一个从没有享受过家庭温暖的少女,一个在青灯古卷、褐衣道袍的环境里,生活十多年的绝世美人,一个闲暇时清心诵经,忙碌时迎往送来,散去后互不相牵的茕茕孑影,她的希望只有爱与相伴。她很自信,自信自己的才情,自信自己的妖娆与痴情,也自信朱放的怀抱就是她的归宿。

又一个秋天来临了,李季兰痴心不二地享受着美好的时光。

多日不见朱放的身影,李季兰每一日的期待成空,这是他们自认识以来没有的情况,她有点惊恐。是不是他遇到了什么灾难?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绊着了手脚?是不是在等待她的赴约?她急匆匆奔去天台山,那间再熟悉不过的茅屋房门紧闭。她询问了几位好友,也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她崩溃了,整日在玉真观山门外徘徊。

一日,一个小道姑传过来一封信,只是一首小诗《寄李季兰》:

古岸新花开一枝,岸傍花下有分离。

莫将罗袖拂花落,便是行人肠断时。

原来的岸崖道旁,总有新花绽放。莫辜负这迟到的馨香,花开花落本就是人生的模样。不要拂落这朵新的希望,让离去的人儿痛断肝肠。

李季兰明白,朱放有了“新欢”,他走了。为什么?她不知道,只有以泪洗面,不久她病倒在禅房中。

自从她卧病不起,每天就在梦魇的恍惚中来来去去,往事也断断续续在脑屏幕上回放。

“长通兄,你不在宴席上饮酒,来我禅房有事吗?”自他俩在剡溪小船上相遇后不久,朱放来到玉真观,席间他寻到李季兰的住处,二人干柴烈火颠倒疯狂。她,第一次享受到了爱的滋润。

“原来你依旧是黄花含苞,没有经历过云雨之事?真是难得的佳人。”这次朱放附在她的耳旁,轻声自问自答。

“我在等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今天等来了!”她紧紧抱着他,喘息着流下了泪水。

……

“四郎,你隐居的这间茅舍太简陋了,就连小小雨滴也被风吹了进来,明天咱俩一起修缮一下。”很早以前,李季兰第一次去到朱放的住处,二人忘情地缠绵着,夜来风雨直打床被,她说道。

……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她说。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朱放发誓。

李季兰记得,这是他们交往三个月后的一天夜里,两人在禅房中嬉戏时的对话。

今天,朱放却不告而辞,不知去向,只留下一首短诗。十几年的等待,数年的托付,就这样瞬间灰飞烟灭,只能留下回忆的片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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