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行程定的很潦草——至少对于姜瑜来说是这样的，她准备了个24寸的行李箱，装了两身换洗衣服和外套，然后看着剩余不多的空间，一晚上都在取舍带什么不带什么，最终还是带了一些便携的透卡和一只亲儿子的棉花娃娃，准备带他们户外打卡。
一晚上的纠结成功换来第二天早上的慌里慌张，临出发前还三番五次开门拿眼镜墨镜、拿帽子防晒霜、拿证件……路修远在旁边淡定地等着她开门关门，情绪十分稳定，两个人终于下楼的时候还问她：“身份证没拿错吧？”
姜瑜一脸怎么可能地摆手：“怎么会，我证件都在那个小卡包里。”
“哦，都忘了是谁当年买票掏出一张鸣人的小卡，找不着自己的身份证。”路修远说着还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得很欠揍：“应该是高二时候的事情，姜瑜同学，你记得是哪个倒霉蛋吗？”
确实干过这种缺心眼事儿的姜瑜：“……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达咩达咩！”
路修远笑了下，“漏了东西就漏了，我给你买就行了。”
姜瑜笑眯眯地跟在他后面走，“老板大气，但是交不上照片我不背锅的啊。”
“这话我不爱听，撤回。”路修远似乎心情很不错，非常冷幽默地开了个玩笑。
姜瑜打了个响指，“速速撤回，路老板你说什么是什么，指哪打哪。”
——话是这么说，姜瑜嘴上把自己定义成路修远采风途中的挂件，但订酒店的时候还是主动问了他想住什么房，毕竟自己啥也不干让人家买单，姜瑜自觉还没修炼到那个地步。
路修远已经看见了网约车，闻言耸肩：“我早定好了，就算只是出来玩一趟，这点钱用不着你买单，我的要求就是——”他伸手指向姜瑜的肩膀。
姜瑜：“？”
“跟紧我，别丢了。”路修远推着两个行李箱，示意她跟上自己。
姜瑜觉得自己遭受了天大的鄙视，充满怨气地跟上他，告诫自己还是要摆正位置……实在过意不去就请客吃饭好了，毕竟她这种出门没有规划的人，在很多小事上确实没有路修远的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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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站城市是个环境很好的沿海城市，旅游开发程度不高，即使现在算是旅游旺季，这个城市的游客也不算很多。城市不大，但景色很好，他们的酒店是高层的海景房，拉开窗帘就能看见一望无际的蔚蓝海洋。
姜瑜房间溜达了一圈，在阳台感受了一下今天的好天气，郁结的心情总算消散了些，“看来偶尔出门旅游还是很有必要的，在家长蘑菇的前提是没有网络上的糟心事啊。”
——可见她也是宅到了一定的境界，没事不会想到要出门，嗯，出了事更不想出门，真正的阴暗批。
路修远来的路上看她一直打哈欠，让她睡个回笼觉，醒了给他发消息，傍晚可以出去走走，这边的沙滩很干净，非常适合散步。
姜瑜昨晚没怎么睡着，收拾行李到两三点，又因为在漫画书的箱子前流连，后半夜干脆躺在地上开始看漫画，作息很阴间。
她这段时间天天躺着天天睡大觉，但一入睡就开始做梦，梦里各种跑酷，醒过来只感觉更累了。今天赶路奔波换了个环境，又是彻夜未眠的，姜瑜这一觉睡得很好。
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她拉开厚重的窗帘，在阳台看到了恢弘的落日。
路修远的电话也来得很及时，姜瑜这个接电话恐惧星人，今天接电话的时候心情意外很好：“路修远，你很会卡时间啊，我这刚醒两分钟。”
路修远很轻地笑了一声，“醒了就起，收拾一下出去吃晚饭。”
姜瑜很有打工人素养：“要换什么衣服吗？今天要拍照吗，我还特意带了一条非常好看的裙子！”
“不拍，不过你要是想穿，我用手机也能拍。”路修远声音从手机那头传过来，比平日多了些温和。
姜瑜对于拍照没什么执念，但还是忍不住开玩笑：“包出片吗？”
路修远闷声笑了下，“包的。这边的夜市有很多特色的衣服裙子，你可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怎么舒服怎么穿，不用太在意拍照的事，有需要我会跟你说。”
姜瑜最后还是穿了宽松的T恤和五分裤，头发用发带绑了个单边鱼骨辫，比了几个发卡装饰，懒得化妆，就这么顶着轻微黑眼圈的素颜出门了。这个发色衬得她很白，就算戴了个显呆板的大黑框眼镜，只要笑起来就会显得漂亮又有生命力。
虽然姜瑜本身并没有什么生命力，但还是挺能伪装自己的，特别是这头张扬的橘色头发。
路修远提前下楼了，说在楼下等。他穿得也很简约休闲，黑色的T恤和长款的烟灰色牛仔裤，他长得高身材比例也很好，这么简单的穿搭也显得肩宽腿长，姿态随意地站在路边有点像个模特。
他脖子上的挂着个小巧的白色微单，远远地就吸引了姜瑜的注意，她从酒店门口一路飞奔过去：“你还有这么小的相机，还以为你只会用单反呢。”
路修远看了眼她的辫子，语气平淡：“我有很多相机没摆在外面，你要用可以找我拿。”
姜瑜对于拍照倒是没什么执念，还是点点头：“有机会一定。”
两个人去吃了当地特色的海鲜，那一整条长到望不见尽头的夜市都是摊贩，全方面地覆盖了吃穿用，烟火气十足。
这边的夜市邻近沿海公路，过条宽敞的马路就是一望无际的海面，凉爽潮湿的海风迎面而来，坐在这边的夜市吃饭实在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这里的街头大排档都是人，随便拉了个当地人推荐都说随便吃，每家都很有特色，两人果断在路边随便选了个位置宽阔些的，远离老板的烤炉和炒锅——虽然晚上气温低一点，但没有空调风扇的户外还是有点燥热，人少会舒服些。
姜瑜对海鲜很热衷，这边的海鲜新鲜也便宜，清炖的虾蟹吃起来都是鲜甜的，比起需要嘬两口的麻辣小龙虾，姜瑜剥这种海鲜简直手速惊人。
时不时还能腾出空来给路修远剥点，她一点不耽误自己吃，甚至吃得很斯文也很下饭，路修远忍不住想笑，趁她换了手套再次低头的时候，打开相机给她抓拍了几张照片。
最后一张是姜瑜发现他的动作，下意识抬头看向他，镜头里的眼神有些懵懂。她带着一次性手套的手上还拿着半只螃蟹，头发被海风吹得有些凌乱，眼镜被她摘下来别在领口，这样瞪着镜头显得眼睛很大。
路修远很快放下镜头，自己翻看了一下成果，发现姜瑜很上镜。因为光线不算太明亮，这样拍不出她的黑眼圈，脸盘很小，看起来有点可爱。
姜瑜有点迟疑地放下手里的东西，“我要配合你一下吗？”
路修远本想拒绝的，又想起她方才端着啤酒杯喝了一大口的表情，一手举起自己的杯子，一手举着镜头，“干杯。”
姜瑜虽然面对镜头是有点不自然，但对于他这个动作条件反射举起了自己的啤酒杯，笑眯眯地和他碰了下：“你干了，我随意。”
路修远拿着相机的时候手速很快，轻松抓拍到了她举着杯子笑起来的瞬间，配着她这个发色，整个人显得阳光又明媚，很有生命力的样子。
“这个发色很适合你。”路修远翻看着照片，开口说。
“哇哦，你不会是想说我这样看上去很……精神？这可不是什么好词啊。”姜瑜喝了一大口冰啤酒，发出一声喟叹：“幸福，第一次知道远离网络也能这么幸福。”
路修远语气认真：“很上镜，完全看不出死宅的阴暗气息。”
“阴暗爬行的日子过久了，是这样的。”姜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路修远：“。”
姜瑜虽然有心看一眼照片，但又不想摘手套，吃完手里的螃蟹，果断起身走到他椅子旁边，低头凑过去：“我看看我看看。”
路修远歪头给她让出一点位置，给腾不出手的人翻照片，从尾到头地翻了一遍。
姜瑜都有点意外：“哇，路老师，可以啊，我还以为你消遣我呢，我还可以这么上镜啊。”
姜瑜的头发长长了不少，那个松散的鱼骨辫随着她弯腰的动作扫在路修远脖子上，他微微一顿，有点想转头去看她。但两个人靠得实在太近了，路修远还是没动，翻完最后一张就停住了手指，“回去。”
姜瑜看他不动了当然知道要走，但注意力落在他翻过去的一张照片，“哎，我怎么感觉看到了我的照片？”
路修远伸手推开她的脸颊，冷酷道：“给你拍的照，不然你还能看到谁的照片？”
姜瑜有点迟疑：“我是说，刚你翻过去的那张，好像是我在家穿的睡衣？”但也就是一瞬间，路修远翻回来的速度很快，姜瑜只是因为那个发色和睡衣的配色觉得很熟悉，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
路修远语气平静地反驳她：“你看错了。”
姜瑜只好怏怏地坐回对面的椅子，有些不满：“看都不让看，小气。”
路修远听见这一句，头也没抬地端起自己的啤酒杯，一口干了：“就是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