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先是震惊：“我去？你不会看过我的稿子吧……不对啊，那些链接早挂了……不可能！！”

对上路修远揶揄的目光，姜瑜顿时反应过来，严肃道：“我画的那些都是男男CP拉郎配，绝对没有想到你啊！不是，我根本就不会画这种东西好吗！你别污蔑我啊，没有这回事啊，我已经改邪归正了啊，擦边这事我都不爱干一点的！”

没错，她现在都是跑去看别人的产出，毕竟对于她来说叠叠乐才能防挂的链接真的很难做，就这还是特别容易挂。她这个倒霉蛋还时常因此被举报，已经放弃为自己的CP搞簧了，躺平等待别家太太放粮。

路修远闷声笑了起来：“那你还挺有觉悟。”

姜瑜还是不放心，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小心试探：“你……手机里应该没有老福特这种软件吧？”

路修远被她的眼神逗得笑了下，摇头：“不用这么紧张，毕竟我没有你那么专注二次元，更不爱嗑CP。”

“那就好。”恐惧在三次元掉马的姜瑜松了口气，拖着病手起身回去了：“谢谢路老师的款待，我受到了惊吓，需要回去看个番治愈一下。”

路修远看了眼她落在沙发的外套，又看了眼她的背影，开口提醒说：“外套。”

然后就看见姜瑜飘回来拿起外套，又补充说：“别冰敷太久，隔着毛巾，别冻伤了，别用药别绑你的绷带。”

姜瑜觑了他一眼，小声说：“啰嗦。”

路修远靠在沙发上，语调微扬，满是威胁：“姜瑜，听到没？”

姜瑜果断认怂道歉，抱着自己的外套飘走：“知道了知道了，两只耳朵都听见了，辛苦你了路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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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言论很影响人心态，热爱冲浪的姜瑜咬牙忍了一个月没上网，硬生生把这一季漫画的稿子画出来全交了。交接的编辑小姐姐很意外她这个效率，调侃她怎么忽然化身劳模了，平时交稿都要追她好久。

姜瑜很久没跟人在网上闲聊了，有人主动抛出话题，果断抓着编辑大大追问——

【鱼：bb你觉得我的底稿怎么样？画风好看吗？】

【夏至：很好啊，质量依旧，给你点赞o(￣v￣)ｄ】

【鱼：虽然还没看到读者反馈，下一季你们可能要找新的画师了QAQ】

【夏至：亲爱哒怎么回事~第一话已经开始连载了，我看反馈都很好啊，很多人夸这个画风清新呢，肿么这么快就说下一季的事啦~~~[摸摸]】

【鱼：暂时有别的安排了，如果你们还是原来的进度，我应该赶不上那个时候】

【夏至：那不着急嘛，这个连载要持续四个月捏，下一季筹备也要很久，说不定能碰上你的档期~~~主编很满意你的稿子，亲爱哒不要焦虑~】

【鱼：o(╥﹏╥)o】

【夏至：最近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啦？没关系啦，过去就好了[摸摸]】

姜瑜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发了个躺平的表情包，很快下线了。她画完这批稿子好几天了，这次居然想摸鱼都没灵感，这种心塞的感觉怒看十套漫画都不能缓解！

姜瑜算是个很勤快的画手，画完约稿还能有精力摸鱼搞点无偿分享出来，属于灵感比较多的那种。但这还是第一次，做完工作，想画图画不出来……她已经抱着画板发呆很久了，最近打游戏也连跪，连小鹿带她都带不动了，问她怎么了也是说没事。

微博还是一个月前的样子，甚至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被误导的吃瓜路人越来越多，她只要点进微博手机就会被消息卡得一顿一顿的，一溜烟看下来全是什么说她搬运恋爱博主的段子画成漫画，没有版权等待律师函之类的。

姜瑜有天深夜上线，还顺着一个高赞的@摸去对方的微博，看完依旧很费解——这五十万粉丝的情侣博主账号就是以男性视角，发了几个和女朋友的校园同桌回忆，时间都是最近的。

姜瑜看完觉得天都塌了——这不是洗稿了她的小条漫内容吗？！成了你的回忆不说，怎么还说因为是回忆，记录的便签自动更新了时间，最初记录的时候不爱用微博，这依旧是真人真事的原创内容。

下面都是原博主粉丝的骂声，刚刷新出来说时间的评论，ID很眼熟，姜瑜再点进去就没了，估计是被删评论了。

姜瑜：“唉，头好痛。”

感觉没完没了了，这是什么新型的搞人心态的方式？那个工作室的同伙？培养的营销号？还是单纯碰瓷，蹭流量啊，毕竟是没登记版权的东西，说是抄袭也够呛……嘶，不过他这些内容看着还挺真实的，甚至都有粉丝@她问这是不是她男朋友了，或者是问这是不是路老师的。

虽然这人都是放的局部照片，不露脸的那种，姜瑜看了他怼手自拍就百分百肯定不是路修远——且不说路修远没这么闲，而且路修远那个左手虎口位置有个红色的小痣，对着镜头拍照是很明显的，而且路修远的手明显更修长一些，指甲也修剪得圆润整齐，手上从来不戴饰品，说是不习惯做事也不方便。

姜瑜只回了几个互关账号的私信，否认了问是不是路老师的问题，私信还是接连不断，没点进去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姜瑜叹气，终于不堪其扰地退出账号下线了。

交完稿子意外空出很多时间，姜瑜却是什么也不想干了，整个人瘫在懒人沙发里，看着天花板发呆。

客厅到处都是漫画书，画笔和草稿纸胡乱丢了一地，基本上都是画了一半的废稿，各种电子设备的数据线遍地都是。她连路修远敲门喊她都不带开门的，没精神也没力气喊他进来，毕竟这里隔音效果是真的好。

——这死样子导致很有绅士风度的路老师在暴力敲门无人应后，第一次手动输密码进来了，站在门口的时候还拎着他的医药箱。

姜瑜听见动静，艰难翻了个身转头去看，看见他那个医药箱就更疑惑了：“？”

路修远看着她动了动，叩了叩门板，冷声道：“姜瑜，你最好解释一下，消息不回电话不接敲门不应，是不是准备又背着我死一死？”

姜瑜反应迟钝的大脑终于运转了起来，她猛地坐起身来，结果还没反应过来就捂着头重新倒了回去——好久没犯的低血糖卷土重来，她眼前一黑，意识也跟着逃离了几秒钟。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路修远已经坐在了她的沙发旁边，见她睁开眼睛恢复意识，拆了手里的便携葡萄糖冲她抬了下下巴：“张嘴。”

姜瑜闭上眼睛，张嘴叼着管口，一口气喝完这齁死人的东西，终于感觉缓过劲了，小声道：“谢谢。”

路修远支着下巴，盯着她的脸看：“给你五分钟。”

姜瑜睁开眼睛，没精打采地看着他：“干嘛？”

“编个合适的理由，解释一下你最近怎么回事。”路修远看了圈周围杂乱无章的环境，很快收回目光，和她对视着。

最近姜瑜似乎都处于非常忙碌的状态，饭点都不会自觉去吃饭，电话打不通还得上门来拎人，饭倒是正常吃，就是人看着不太精神，没以前话多了——这对于一个能够自娱自乐的人来说，实在不多见。平时吃完还会在沙发上赖一会儿跟他闲聊，现在收拾完碗筷就跑了，说是急着回去赶稿子。

路修远还挺不能理解的她这反常的状态，姜瑜今天干脆连饭都不去吃了，昨天说今天约了朋友不来蹭饭，但是他也听见这人出门的动静，也没有外人来过，于是合理怀疑姜瑜又跟上次一样不省人事了。

姜瑜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他支着下颌的左手上——骨节分明，皮肤白皙，这个动作遮住了小半张脸，这手确实很漂亮，但路修远的脸仍然比旁边的手更吸引人的注意，好看得没天理……那个人到底是什么鬼啊，碰瓷我的画，还碰瓷路老师！可恶！

“又在脑补什么呢？”路修远左手在她跟前打了个响指，语气无奈：“怎么又低血糖了，中饭也没吃？”

姜瑜含糊地“嗯”了一声，撇过头去不看他：“不想吃，没心情。”说完才后知后觉这话听上去很无理取闹，遂找补说：“不太饿。”

路修远手指在医药箱上叩了叩，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很快起身拎着东西回去了：“桌子上还有糖，煮了山药排骨汤，晚点过来喝。”

姜瑜刚要拒绝，就听见他补充说：“姜珏上次说你要是再进医院，你爸妈会一块过来抓你回去，别让我逮着机会送你一程。”

姜瑜：“？！！！”姜珏这小子，不是说了不会告家长吗？怎么还跟路修远站一边了，时间年的姐弟情呢？

实在不想接到爸妈的问候电话，姜瑜还是踩着饭点爬起来去吃饭了，毕竟路修远这人是很没有幽默细胞的——表面上是开玩笑，其实都是明晃晃的威胁，毫无道义可言。

路修远对于她的配合非常满意，心情颇好地给她放了部番剧下饭，先前说吃饭要专心不让看电子产品的原则说没就没，而姜瑜为了看番也没提这一茬。

不过路修远这人似乎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姜瑜咸鱼瘫的第三天，他忽然说他要出门采风，问姜瑜要不要一起去。

真.阴暗私斋当然是不愿意的，就算在家郁闷到长蘑菇，姜瑜也没想过要出门散心：“我去干嘛？你这得跟你工作室的朋友一块吧，我不去啊。再说了，我也不能给你当助理啊，你看我这小身板像是能给你扛器材的？”

路修远：“……谁要你扛器材了，我一个人去。主要是怕你背着我悄悄倒下还没人发现，你还有工作？”

工作自然是没有的，姜瑜上半年的稿子都交了，主要的漫画工作也提前完成，最近暂停接稿了，她就是个大写的咸鱼。

路修远读懂她的表情，一锤定音：“收拾换洗的衣服，明早九点的飞机。”

姜瑜不满：“你这都订好票了，什么询问啊，这根本就是通知吧？”

路修远理所当然地点头，“你不去也得去了，毕竟上次说的愿望还没兑现，就这个吧，我希望你能给我当模特。”

姜瑜反应了一下，想起来上次在游戏厅的事，发出长长的叹息，认命地起来收拾行李箱，“要去多久啊，我很恋家的。”

“是你家吗，你就恋？”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路修远，随口接话。

姜瑜：“……那我走？”

路修远若无其事地回答前面的问题：“预计是半个月，跑三个地方，能买到的都别带，你带点必需品就行。”

姜瑜哦了一声，又有些迟疑地伸手指向自己：“不是……我当模特？你确定？”

路修远点头，语气平淡：“不用紧张，毕竟我也是第一次拍人，拍不好就继续拍自然风光，不会让你为难。”

姜瑜有点犹豫：“可是我面对镜头会不自在，拍不好照片的。”

“那就是我的事了，也不用你适应镜头，我的镜头会适应你。”路修远语气平静，也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也是这么一句话，姜瑜才对他摄影师的身份有了点实感，毕竟她现在都没看过看见路修远拿相机拍照。尽管看过他书房里陈列在橱柜的相机和镜头，也只觉得是很专业的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