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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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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本是假的......

这句话让孟玺的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若是没有当时孟延年横插一道,仔细查证下来,自己便会被做实凭借一本假账册构陷阁老,外加扰乱万寿节。

而跳梁小丑只有死路一条。

若是账册为假,那么这风雅居背后的主人当真是闻人鸾在背后撑腰吗,在这个局里,孟延年究竟真正铺设了多少环,只等他上钩?

又有多少是那些躲在幕后的人在其中浑水摸鱼......谁说的是真话谁又说的假话......?

别人不知晓孟延年,他却知道,孟延年心中一旦生了念头,甚至偏执地将宣化帝算计进去。

孟玺扯起嘴角,可惜,从某种程度上说,自己同样继承了他这种不惜一切的偏执。

现下从头复盘起回京后所有人和事,孟玺是头也疼屁股也疼,马车在路上每颠簸一下,那见不得人的私密之处又会提醒他昨夜的荒唐情事。

傅砚云这人看起来文弱,力却又急又重,昨夜百般花样,一瞧便是床笫之上千锤百炼的老人了,除去他要得也实在太狠了些......

昨夜一切痛苦并着欢愉的体验于他而言都是崭新的,孟玺垂着眸子,昨夜他心情不佳,傅云砚却也一反常态,最为热切之时,两人边饮酒边寻乐,然后用力撕咬着对方,仿佛要这短暂燃烧的情欲如温水一般潺潺润过身体中的阴冷,带走外头俗世的烦恼。

明明是做尽一切快乐事,孟玺想,傅云砚在某些时刻望着他时,他几乎读出了难抑的痛苦与深深的眷恋,在留在肌肤上的记忆复苏之前,孟玺赶紧甩了甩头,他想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同度一夜,莫说此等风月之事自己并不忌讳,何况是他这样惯常的风流老手,那就更没必要往心里去了,如今自己寸步难行,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不该惹上他这样的麻烦。

打从孟玺被撸了官,孟玺便是又回到了从前在家中的时候,自己的一言一行不但要随时被人盯着,非必要之时,甚至连院子门都不能出一步,屋中一床一褥,一草一纸,每日都必要姚氏要人盯着翻过一遍,这才放心。

别人看孟玺算是彻底转了性子,表面上像只鹌鹑,十分的乖巧里透出三份的颓丧和一份的不甘心,孟延年心安理得相信这是自己靠手腕得来的成果,只等过些日子将他塞进翰林院,等着参加考试。

而为数不多偷摸溜出门的时光,孟玺一一拜访了曾经交情尚可的同窗,还有有些仍在御史台中的旧人,不是故意躲着避而不见,就是称病不愿过了病气,光吃闭门羹就吃了个饱。

有一次路上回来,他正巧遇见了傅云砚的轿撵。

从那晚之后,两人没有联系,傅云砚见到他倒是微微一笑,神色如常,仿佛□□好不过是他的春梦一场。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并不准备和傅云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苟且关系,如今二人心照不宣,谁都不准备提起,倒是让孟玺轻松不少。

虽说事情上接连碰壁,可是孟玺胜在如今不缺时间,更不缺耐心,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对姚氏称孟琼相邀的午后,孟玺终于在回文街上的戏楼里堵到了正往戏台上洒铜板的御史刘之衍。

刘御史读书时为人便小心老实,唯独有两个无伤大雅的爱好,其一便是戏楼听曲儿。

刘之衍原本盯着台上姣若莲花的伶人咧着嘴,等看到孟玺坐到他身边时,想逃也来不及了,只能强笑打哈哈,“子宗啊,你今日怎么出门了?”

孟玺报以同样的微笑,“我记得从前有人提过这家戏楼的蓝班主手底下养着不少名角儿,今日来瞧瞧,不想真的碰上了少平兄,既然遇上了,你我同窗多年未见,不如我们一同去楼上喝盏茶吧。”

你放屁,万寿节大宴上我才刚见过你现眼。

刘之衍心里嘀嘀咕咕,可脸上还是得顾忌礼貌,“子宗兄来得不巧,今儿的戏听完了,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改日我一定请孟兄好好一叙。”

“今日我为什么出现在这家戏楼,少平兄心中清楚,又何必装傻呢。”

刘之衍看了他这一脸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无奈叹了口气,给这位活爹比了个“请”的手势。

水过三沸,投茶、温杯,一气呵成。

孟玺将杯子推至刘之衍跟前,只是还没开口,便被他打断了,“孟兄的来意你我心知肚明,且不说你在宫宴上这么一搅和,如今若无十足的把握和证据,此事便是有了盖棺定论,更何况你要状告的是裴家,单就这一桩,我将话提前放在这——没人能办,没人敢办。”

他抿了一口茶水,“朝中多少能员大吏是靠闻人家一手提携,你可清楚?这些日子不止是御史台,所有人都对你避而不见,”刘之衍叹了口气,“你自己心中有数,以卵击石于闻人家作对,只会赔上你孟家几代的经营。”

孟玺握紧了面前冒着热气的瓷杯,苦笑道,“这茶水实在苦涩。”

刘之衍见他这样有些默然,“圣贤书上的话是做文章用的,它变不出证据更生不出米粮,解决不了眼前真正问题,你自己心里一清二楚,咱们这些做同僚的使不上任何力。”

“......何况上面已经交代了,绝不可能有人帮你出头。”

“哪个上面?”孟玺问道。

刘之衍抿了口茶,摇了摇头。

.........

石玉回到济慈院已是夜半,一进门便看到朝露正靠在院中的石磨上愣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寒星在天,月色晦暗,朝露纤长的睫毛垂在脸颊上,似有一层浅淡的郁色。

“哟,美人儿,这大半夜的不安歇,怎么反倒愁容满面的......?”石玉笑嘻嘻地走过去。

见她回来,朝露瞬间收起了那些不经意露出的情绪,将石磨上的一只小圆钵递给她,“这个给你。”

石玉好奇地接过,揭开盖子,里头是一盒淡金色的膏体,凑近一闻,像是混了某种甜香的檀木香料。

“这是......?”

“拂手香,”朝露道,“是捡了蜂蜜、檀香和羊脂油炼的,专程去了羊脂的腥膻气,拿来润手可使肌肤生香。”

“绣娘的手不该有裂口。”

石玉一滞,她虽然嘴上说“我本就是个劳碌的命罢了......谈不上什么辛苦不辛苦......”,脸上狰狞的伤疤却似春日的苇草般。

朝露专程等在这里,面上似乎却又并没什么谈天的欲望,头颅像一株打蔫的垂丝花,石玉见她这样,也靠在石磨边上,“我从冬日的江水中把小满捞起时,他的身子都僵了,你知道那时我在想什么吗?”

“什么?”

“我想不如干脆就这样算了。”

朝露看向她。

“那时我万念俱灰,在想是否我真的不该那么要强,若非如此,我的孩子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是那时你在我离开的包袱里偷偷放了五十两银子.......不然可能我真的不会生出再次回来的勇气......”

朝露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她的缘故,“我其实没——”

“那时小满在医馆里半死不活地躺着,我想了一整夜,当时我们来去匆匆,究竟是谁透露了我们的去向......”

石玉的眼睛黑白分明,像是棋盘上精心排布的棋子,而她说起她的猜忌时却只是轻描淡写,“这世上并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又何必小人之心......”

“那你这个人......倒会亏别人的好心。”朝露哼了一声。

“是为着我的事情,如今倒累的大人丢了功名,困顿在这儿......”

“他自幼便是这样的性情,执拗自伤,如今看起来比从前好像成熟了很多,但是有些东西,他就算赔上性命也不会丢弃,这大约也是同老爷最为相像之处了吧......”朝露宽慰道,“别说是你,就算换了别人也是一样,你不必愧疚。”

石玉虽说早已有了孩子,可年岁上却还比朝露小些,见她不是为了孟玺的事情忧虑,还反倒安慰起她来,她心头略略转过几个念头,不敢置信道:

“难不成你是同你的情郎吵架了?!”

朝露脸色有几分讶异。

石玉脸上的疤痕挤在一起,语气有些怀念,“从前我和他吵架时也是这般。”

石玉说这话时本是习惯性脱口而出,而今心口却袭上一阵实在的怅惘。

她这一生朋友零落,还有一个幼子,生存的重量压下来,从前无论何种境地她都凭着自己野草般的生命力挣扎一条出路,决不能塌下,就连匀出为他伤心的时间都是奢侈,济慈院的女人们更是怜她孤儿寡母,从不主动提起她的丈夫,今日她主动说起薛猎户,不为任何目的,只是想起他,这才发现原来他真的已经走了......

朝露有些不敢相信,“之前听你的乡邻们说你们夫妻的感情好得很,从没有拌嘴的时候,你们还会吵架呢?”

“这世上哪里有真的不吵架的夫妻......”石玉笑了,“我不晓得你同他究竟是为什么事情,不过天差地别的两个人若是强行捏在一处,哪有可能真的没有矛盾呢,不过都是磨合退让罢了,只是你的最为要紧之处在哪,你又想寻一个怎样的人,这才是最要紧......”

“是吗......”待这话一出口,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漏了心思,便横了石玉一眼“净说些浑话,我今晚找你,是为了正经事来的。”

“什么?”石玉正色。

“冯涛这个人,你可觉察出有哪里古怪吗......?”

石玉想了想,此人在风雅居便是管着他们这些杂役的管事,平日的生活寡淡无趣得很,除了放饷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不在意。

“倒是有那么一件小事......”石玉迟疑道,“雨天。”

“每次雨天,他似乎都格外开心。”

.........

今日京城微雨,寒天里雨冻霜寒,竟还有几分潮气,街边的百姓纷纷收了摊子往家赶,只有冯涛不紧不慢撑着伞,往护城河边去。

下雨的时候酒楼生意少了许多,今日刚巧又轮到他休息。

听着白雨跳珠,轻敲竹伞,冯涛脚步轻快地走到渡船口,一眼就瞧见了春风楼的画舫。

小厮一见他,手法熟练地解了船。

冯涛三两步就登上船首,只听里头隐约琵琶声动,顿挫缓急,勾得他心里痒痒的。

“月露......月露......?”

冯涛一头钻进画舫内,两人许久没见,只听乐声却不见倩影,他有些急色道,“怎么还不现身?”

琴弦一沉,双面赤色芍药屏风上搭着一只涂满鲜红蔻丹的手,莺啼婉转,“冯郎——”

话音刚落,屏风后露出一个粉绫子小袄的年轻女人,水杏眼,桃花面,颦笑含情。

看见月露杏眼含水的模样,冯涛先酥倒了一半,上去便一把抱住她的身子,一口一个“宝贝儿人”“心肝儿肉”地叫个不停,月露却一反常态没有迎合,反倒挣开他的手,凑在他耳边小声道,“船上有客。”

闻言冯涛浑身的热意瞬间被冰水浇息,这才瞧见里间屏风上的人影,来人容貌冷肃,凤眼含威。

不是孟玺还有谁。

一个官门子弟,偷听了别人半天下流的私房话,仿佛不觉得是什么多尴尬的事情,反倒调侃道,“冯掌事好福气,要寻这月露姑娘,可是颇费一番力气呢。”

月露原本就是冯涛背着人在春风楼包下的相好,为怕人捏住他把柄,才和老鸨定了约,在每个下雨的日子将她送到护城河的花船上,以便二人幽会。

眼看就这么被人挑破,冯涛脸色难堪。

月露想到冯涛缠绵时分讲起的诸般手段,要是就这么料理了她也说不定,弹惯了琵琶的手指忍不住揪紧身上的盘扣,赶忙寻了个奉茶的借口要往外头跑。

看到月露落荒而逃的背影,冯涛阴沉得滴水脸上浮出一丝微笑,“不过是我养的一个小玩意儿,倒是脏了孟公子的眼了。”

冯涛礼貌性地扯了扯嘴角,“孟公子今日来访,不知是有什么事?”

“你是我爹的人。”孟玺笃定道。

冯涛闻言一怔,“小人不明白孟公子的意思。”

孟玺将账册一把甩在桌上,“当初时间紧急,我确实没有发现其中的错漏。”

冯涛好整以暇,“大人的意思是说您手中有本假账?”

孟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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