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宋子涯冷笑,“你在我家门口大闹天宫,我还不能给你消个毒?”
说罢,她也不管赵云竹具体是什么意见,举起酒精喷壶就是一顿喷。
张云竹尖叫着躲闪,宋子涯给她消完毒,学着周池的口吻打发她,“你是不是该走了?”
“我……还没找到周池哥哥……”张云竹在原地愣了会,突然发狠,做了精致美甲的手揪住宋子涯的衣领,“是不是你?你个贱人,就是你把周池哥哥藏起来的对不对?”
“大姐你没事吧?”宋子涯皱眉打掉她的手,“想嫁恨嫁出门右转民政局随便找个男路人,在我家发什么疯?”
“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我是周池名正言顺的娃娃亲,未婚妻。”张云竹突然高傲起来,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岂是你这种下贱的货色能随意攀谈的?”
宋子涯这下更加确定,周池肯定是因为家里有个神经病未婚妻才千方百计要逃出来的。
“你不懂,本来我们都要订婚了,他却因为一个女人离开了周家!我找了他整整十年!”张云竹几乎要歇斯底里起来,“我本来应该是大庆的王妃,他却甘愿为了一个穷光蛋女人放弃自己的身份……”
宋子涯耐心地等她说完,接着拿起扫把,“你说完了吗?”
张云竹看着她手里的扫把,有些惊疑不定,“你要干什么?”
“你说我要干什么?”宋子涯露出一个稍显痞气的笑容,“当然是把你扫地出门啦——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张云竹:“你把我放进来,就是为了把我赶出去?”
“不然呢?”宋子涯笑,“还是说你觉得我要发发善心,成全你和周池在一起?”
“你真恶毒!”张云竹可能真的疯了,她举起手里的包,朝着宋子涯挥来。宋子涯一边躲闪,一边用手里的扫把去打开即将砸到头上的包。
那包还怪沉的,她想。
大概是两人打斗的声音实在太大,周池房间的门终于开了,他戴着口罩,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发涩喉咙发干,看着两人打闹,好容易才咳嗽出声。
张云竹看见周池走出门,原本疯狂的模样稍微收敛了些,“周……周池哥哥,你怎么了?跟我回家好吗?”
“张云竹,我跟你说过,我们只是一起长大的朋友,你不要再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了,我们不可能。”
周池说完,咳嗽了几声,他身上带着一股奇异的嫣红,那是由于高热带来的,“你家里给我的钱,我没收,你给我送的东西,我也都退回去了,我不可能回到周家,你也不可能用小恩小惠打动我,再说……”他有些自嘲地笑,“反正你也只是想找人养你,让父母养你一辈子,不好吗?”
张云竹的脸色变得煞白,她张了张嘴,似乎所有的求爱的借口在钱权利益的面前都足够苍白,心思被揭穿,她索性也不再演戏,高傲地抬起头,看着宋子涯和周池。
“你说得对,家里没有钱了,你是我唯一的希望,可是周池,如果你愿意看看我,我也不至于变成这个模样……”
“你只是觉得有机可乘,”周池的眼神有些疲惫,他晃了晃,宋子涯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明明有人一直追求你,可是你视而不见,只是因为他家没有我家有钱有势,对吗?”
张云竹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默默地重复:“周池,我家即便破产,也一直帮助你,你应该知道怎么样报答我们最快。”
宋子涯本还以为有多少血海深仇,纠葛情爱,闹了半天,原来是想钱想疯了的女人和无助的男人。
“我……”周池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咳嗽了几声,“你走吧,再不然,我要报警了。”
“报警?你居然敢报警?”张云竹尖叫起来,“我算过你的资产,周池,你完全能养得起我和我家,你居然敢拒绝我,还威胁我说要报警……”
宋子涯拿起扫把:“对不起,我本来不想打女人,我自己也是女人,知道女性在现下很不容易,但这不是你把自己作为诈骗手段,杀猪盘别人的理由。”
“向下走的路固然很快,代价自然是吞噬你的内心。”她把扫把横在张云竹和周池之间,“去找份工作,没文化就洗盘子扫大街送外卖——靠着自己双手挣来的钱,不比你出卖自己的钱花的安心吗?”
张云竹刚想发疯,宋子涯眼疾手快地打开门,用身体把她撞了出去,接着趁她余魂未定,用扫把拦在她身前。
“我扫把扫过洗手间的,你不想吃一嘴就快滚。”宋子涯压低声音,“你再闹我不介意让你家破产的更严重些,全家去当乞丐,你相册里那些东西漫天乱飞乱传——别以为你自己的隐私被保护的很好。”
张云竹哪见过这架势,吓得花容失色。
“刚刚在里面顾及我自己的脸面,没能威胁你,”宋子涯冷笑一声,穿着拖鞋的脚踩在张云竹的脸旁。“现在,识相的,给我滚。”
张云竹果然比起周池,还是更爱脸面一些,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后,甚至连电梯都不愿等,直接从消防通道离开了。
宋子涯回到屋内,把家里里里外外消毒了一遍,周池早就回房间了,房门也没关,虚掩着。
她把外面打扫干净后,蹑手蹑脚地走向周池的房间,敲了敲门:“周池,我要进来咯~”
周池没有回应。
宋子涯推开房门,周池躺在床上,额头贴着退烧贴,见到宋子涯进来,神志不清地开口:“宋子涯?”
“嗯,是我,”宋子涯说,“我来给你打扫卫生。”
看着宋子涯全副武装的样子,周池也不好说什么,得病之后,房间内确实要保证通风和消毒,宋子涯打开窗,卖力地拖着地,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你和那个女人究竟怎么回事,周池?”
“她给我下药,想对我图谋不轨,怀上我的孩子,去威胁周家的人给钱。”周池用宋子涯给他换的小毛巾给自己擦汗,“我没中计,在那之后她就对我死缠烂打,原本家里确实觉得她是不错的联姻对象,但我不喜欢她,她也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说到这里,周池笑了笑,却不知牵动那条神经,身体剧烈地咳嗽起来。
宋子涯听过类似这样的事情,但眼睁睁看着在自己面前发生,又是另一种感受:“这是新型杀猪盘吗?”
“差不多吧。”周池叹了口气,“你知道吗,子涯,我当时差点以为我自己要不干净了,幸好在我发现下药之前,我只喝了一点点……”
“但那也够我受的,我把自己关进男洗手间里反锁起来,我最难受的时候,我想的是你……”
“如果那时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周池的大脑被烧得糊涂,他估计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宋子涯心疼地摸了摸眼前人的额头,全是冷汗,她连忙拿起一旁的抽纸,给周池擦汗。
“挺过去,不要死。”宋子涯也不由得胡言乱语,“周池,好好活下来,跟我在一起好吗?”
“不行……我还在生气……”周池似乎被触发了关键词,生气地用手打她,生病而无力的手软绵绵的,像是被一团棉花揍了。
宋子涯挑了挑眉,“那你生气吧,我不管你了。”
话虽如此,她还是帮周池把窗户关好了,早春还是有些凉意,病人又需要保暖,才能挨过高热。
她又从衣柜里找出两件干爽的衣服,“你快点,换了衣服后我拿去洗,保持干净……”
“我一会自己洗。”周池看起来好受了些,嘴依旧死硬,“我才不要你给我洗。”
行。宋子涯心想,她还不想伺候了呢!
她走出周池的房间,接着去卫生间里给自己消毒,把防护服脱掉,接着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澡。
需要隔离的时候,有两个卫生间的房子就很方便。
宋子涯洗完澡,在网上物色起房子来,她急需一个新家来逃避张云竹日后可能的骚扰。
人为财亡鸟为食亡,她就算不懂这些人的心态,还是略懂怎么防备亡命徒的。
“300平有装修拎包入住……”宋子涯看了一圈下来,发现不少卖二手房的,价格都很实惠,这些小区还都价值不菲,是她曾经只能仰望的房价。
考虑完各种因素之后,宋子涯决定买一套市中心的房子,但具体还得她实地考察以后,再做决定。
她没有和周池商量这件事,究其原因,还是名不正言不顺,他还没承认两人之间的情侣关系,宋子涯也不打算在维护这段关系上多费心力。
想到这里,宋子涯给谢雨花打了个电话。
一反常态的,谢雨花并没有接电话。
宋子涯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电话里的忙音让她有些焦躁不安。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还是谢雨花,第一次不接她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