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两百人去联络州官,在去往梦麟的官道上被羽林军追上,裴怀南率人与内官赶来,带来皇夫懿旨,召风临回京。
“父亲的懿旨?”风临听完当场生愠,“谁惊动凤宫的!”
裴怀南道:“我的殿下啊,太女不见了,这事谁敢瞒皇夫?殿下身为储君怎好轻易离京,寻人的事交给她们做就好,殿下何必亲来?”
风临面色微寒:“你说得轻巧,丢的不是你的人。十三日了,整整十三个日夜,孤一直被他的‘死讯’包围,遍寻无踪,孤是怎么熬过来的,孤晚上都合不上眼!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他的消息,你让孤等?”
“若就在你与孤说话的功夫,人跑了怎么办?若就在你与孤说话的时候,人没了,怎么办?”
说着风临隐隐攥紧拳头,指节发白道:“谁能来负这个责?”
裴怀南不期她有这一番,一时给说得无话反驳,又不好高高在上地去评点什么,只得苦苦劝道:“公子失散,臣明白殿下焦急,可朝政亦重,不好轻抛,恳请殿下冷静冷静,顾忌国朝尊威、皇夫凤体,与臣返京吧!”
经过将近一日夜的搜查无果,风临急切至顶,此时已渐失了耐心。父亲的话不能任性驳抗,可子徽仪又处在危险之中,她岂能放心别人来找?别人又怎会像她尽心尽力?
沉默之中,风临压着躁意,盯看裴怀南,忽道:“孤没收到。”
“什么?”裴怀南微愣。
风临道:“你没来过。”
裴怀南愣着,忽然反应过来,正此时,身后一个大麻袋从天而降,猛地套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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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傍晚,风临率人抵达梦麟城外,未入城,派张通鉴携令召梦麟刺史出城会见。
梦麟刺史不敢不从,忙驱车而来,近时其所在官道时,下车步往。
张通鉴在前引路,刺史与下属跟随在后。一路有许多卫兵盯视。
向前走没多久,刺史忽看到一年少贵女倚在道旁树上,转玩着短刀。
其人身着金绣黑袍,头系同色抹额,华袍在腰间一收,衣摆挺括落下,衬得身段极好。她容貌极其苍白俊美,从这角度恰望见她侧颜,鼻梁直挺如剑,在夕阳已沉而浓夜未至的暮色中,这样直挺的鼻梁使她多了几分冷清。她微低眸,像对一切都提不起劲,带着淡淡倦厌,垂眸注视手中飞转的刀。
那是把开了刃的短刀,在她五指飞快转着,从一指旋至另一指,尖与柄在半空跳转,雪白刃光像流星飞旋在她长指间,划出道道刺目的银光弧,看得人眼花缭乱。
时将夜,天地灰暗,唯她如皓星一点,于昏林下手转寒光。
张通鉴示意她们在这等候,自己上前禀告。一旁见过风临的下属对梦麟刺史低语:“那便是新太女。”
有人近前来,她分明听见了脚步声,却并不抬头,只垂眸转着刀。张通鉴至树前行礼:“殿下,梦麟刺史到了。”
风临面色无改,食指向上一甩,短刀在半空中转了个圈,一把握住刀柄,将短刀收进腰后刀鞘,看向来者。梦麟刺史冷不防与她对上眼神,惊了一跳,忙想低头,风临对她微微而笑,自背倚的树直起身,扶刀朝其走去。
脚步踏着心跳一步步走近,刺史在紧张里抬头,看到了她腰间挂着的,那两把凶狞慑魂的长刀。这对砍缺了口的长刀浸满了洗不净的血,凶兽首的牙间渗着暗红,在走近时飘来毛骨悚然的血气。
梦麟刺史的脸一下就白了。
她立刻低头弯腰,略慌张地行礼:“臣梦麟刺史沈扬,拜见太女殿下。”
话说完,沈扬听到面前长刀微响,紧张地瞄看地上影子,大气不敢出。血气若有若无飘来,她闻得发麻,眨眼的功夫背上已一层冷汗。
“起。”
沈扬立刻直身,在抬头瞬间,听到这位年轻太女的话:“你州域内有楠安的暗探,你知不知?”
沈扬呼吸一下子就停住了,冷汗霎时冒出。答知与不知都是罪。
风临垂眸看她道:“孤欲封梦麟至明州道路,三条官道沿途百里山林小路,遍寻搜查。这是将功补过的机会,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沈扬当场行礼:“臣必竭力襄从!立功赎罪!”
风临走上前,微笑着对她道:“铲除罪人刘育昌,接待楠安使臣,两件事你都有功劳,是个能人。”
“孤期待你的表现。”
沈扬冷汗如雨,咽了口口水,噤声点头。风临抬手轻挥,她终于如得释一般,飞快行礼离去。
望着刺史仓皇的背影,张通鉴上前一步,犹豫着对风临说:“殿下,封锁两州官道搜查,动作是不是稍大了?”
“大?别说两州,三州,即便整个东疆又如何。”
风临站在夜下寒笑,凤眸浮出丝疯狂的狠意:“掘地三尺,搜山犁城,哪怕把整个武国都翻一遍,我也要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