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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登封太女,玉神沉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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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京皇城,栖梧宫内,皇夫坐在正殿中,沉默等待着。短短三日,他眸光似忧老数年,凤袍沉甸甸压在他身上,他一夜未眠。

夜将尽时,终有位内官匆匆入殿,执手恭禀:“殿下,已问清楚了,出京的队伍确是奉了定安王之令。调动令文是由中书省出具,门下核准,所调动的守备军、虎贲军均受王府亲信游说,其中虎贲军军员似乎受到了些许威吓。”

“另,奴往探信时听闻,定安王命人带走了罪民风敬言的女儿。”

听罢,子南玉心中已有了定论。他了解女儿,从下午听闻寒江去相府,以罕有的强硬态度带走明非三人后,他便有了不妙的预感。

只是他料不到,风临会为此做到哪一步。

子南玉缓慢合目,叹息般说:“吾知道了。”他顿了顿,抬手道:“你去传吾令于丞相,令她调人去接应定安王。”

“禀殿下,已有人去了。”

-

华京正东延兴城门处,兵部侍郎江渝水努力克制着愠意,对身旁的慕归雨压声道:“你知道的,你不该来敲我的门!”

在她们前方,两千名连夜急调的守备军正向城门处行去。慕归雨目光扫过那一列列神情发懵的士兵,微笑回应:“江侍郎,都这个时候了,掩身还有什么意义?”

江渝水压着恼看她:“逼我露面,你如愿了?兵部之人与刑部之人公然站定安王,慕大人,我只看你明天怎么收场。”

慕归雨微笑道:“你会看到的。”

江渝水没好气地笑了声,片刻后道:“你已经疯了。质真不能再跟着你,明天我会去接她。”

慕归雨笑笑:“也好。她本也不适合。”

江渝水听得恼火,正欲驳,却见城门外忽有传信兵骑马来,在众官间稍犹豫,最终奔至慕江二人面前,下马道:“两位大人,我们在城外见到定安王的旗……”

几乎就在她禀告的同时,身后城门外忽传来大片马蹄声,一道血红的大旗伴着朝阳冲进城门,鲜明闯入众人视野——风。

侯骑在前,大部随后,烈旗之下,队伍正前,一身染血轻甲的风临策马而来,背引朝阳,直驱入城。在人群中她仍然显眼,数千人里唯她一人不戴头盔,仅系抹额,淡朦日影下那张面容美得愈发惊心。江渝水听说过风临向来不戴头盔,外人不明缘由,但为武者拒盔总是自负武艺的,有股狂气。

慕归雨迎光而望,见风临身后不远,有匹马上负着个人,以披风裹住,绳缚于马上,像具尸首。慕归雨的目光渐渐凝重。

四周响起抬袖声,慕归雨低首,随众一道行礼。面前大道,沙风随马而来扑在面上,一身血的亲王勒马,停在她们面前。

薄薄晨光自云层洒下,朦沉似雾,众人笼在这雾下沉默。远东,太阳正在从云后升起。

风临木然看着朝阳,调转马头,回首看向身后众兵。数千将兵感受到这目光,不约而同抬脸,脸上有疲惫,也有一丝迷茫。

她们听到她说:“跟孤走了这一趟,以后便是孤的人。今后从孤之令,受孤庇护。”

“这场华京之变,你们有依仗了。”

言似石投水,众兵眼中顿时泛起复杂的涟漪,波动中隐烁微光。她们都没忘记刚刚过去的夜,她是以怎样骇人的行动破城,又是以怎样可怕的姿态处决了敌人。黑马上的亲王在注视她们,她身上飞溅的血还未干,凝在轻甲上,在日光照耀中现出黯淡的红光,像极了龙鳞上滴下的血。她们畏惧她,却也不可控制地敬佩她,没有任何一个武将能不折服于她的魄力,在天与地之间,她是血与火的旗帜,带她们化身为锋利的刀刃!

现在这枚旗帜说将庇护她们,她们得到了最疯狂而强大的依仗!这些将士们不知这是福是祸,却无法自控地为之颤栗兴奋。

马上的亲王死气沉沉,却看着她们道:“所以诸位,抬起头来,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昂首挺胸踏入华京。”

风临随手点向一位虎贲军的兵卒,说:“告诉这些大人昨晚的结果。”

被点到的兵又惊又愣,下意识握紧手上陌刀,紧张道:“我们胜了……”

“大点声。”

“我们胜了。”

“大点声,告诉她们,告诉华京!”

女兵感到胸膛仿佛窜起一股激荡之火,握紧陌刀,红着脸大声喊道:“我们胜了,我们胜了!”

“四千打七千,攻城战,我们胜了!”

城内人俱是惊愣,不敢置信。风临无视之,骑在马上道:“不错,你们是胜利之师!拿出你们该有的骄傲!你们再不是怠于京城的庸兵,现在,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以少胜多的战士!孤将对你们论功行赏,明朝天一亮,整个武朝都将知道你们的荣耀!”

疲惫的将士们眼睛突然都亮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振奋激动涌来,裹着喜悦冲向胸口,宛如将沸的岩浆,这时,不知是谁喊道:“殿下如此相待,我等誓死追随殿下!”

激动的火山骤然被点燃,四周不约而同喊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张口加入,到最后,整条延平门前的大道都响起这句话:“誓死追随殿下!”

“誓死追随殿下!”

声浪淹没了这方天地,也惊愕了一旁的两千守备军与官员,这无疑是风临的漂亮逆转,道旁官员在震惊中甚至产生了一丝恐惧。可在震耳的呼喊声里,慕归雨看到的却是风临那死寂如灰的眼睛。

她骑在高大的黑马上,看着那些激动的人,像一张被贴入其中的黑剪影,眼中映不出半分色彩。

慕归雨在巨大的声浪里,突然感到一阵心惊。

“各自归建,休养待誉。”风临凛声下令,复策马向前,扫视了一眼道旁慕江二人,仿佛不需解释便明了因由,道了声:“有劳了。”

慕归雨上前一步,未想还没开口,便被风临打断:“大人有事待后再议。”

说着她抬手令亲兵跟随,向前而去。身旁属下暗暗看了后方几个大人一眼,转头低问:“殿下,我们要往何处?”

“进宫。”

亲王策马远去,将那位臣子远抛于身后。大部迅风拂过慕归雨脸颊,鬓发飞舞,在面上投下纷杂淡影。慕归雨站在原地沉默不语,影子在马蹄下碎乱扑朔。江渝水上前,语气似嘲,也似悯惜:“上赶着去帮,可人家并不领情。”

“无妨。”慕归雨笑了笑,转身道,“我做事,本也不为他人领情。”

-

皇城宫道,马入宫门,风临远远望见东宫门处聚集的臣官们,在望去的同时,对方似有所感,也回望而来。王与臣各立两端,隔着遥遥宫城对视。风临淡扫一眼,驱马入皇城,留对方怨然注目。

及至紫宸殿下,白青季早闻讯出来接应,见到她端正地行礼:“恭贺殿下小捷!”风临边登长阶,便冷淡问:“她这两日怎样?”

白青季回答:“倒安分。只是不怎么用饭,在盘里划拉来划拉去,也不见吃。”说着她皱眉颇认真地问:“殿下,她不是要绝食吧?”

“她不会。”风临心中冷笑:孤还没死,她怎么甘心弃世。

梁佑元引人于正门廊下行礼,风临颔首示意:“梁监有劳。”

“奴份内之责。”

“这两日侧殿处如何?”

梁佑元回道:“净王十分安静顺从,不曾有反抗。”

风临未言语,只点了下头。梁佑元十分有眼色地止步于第二道殿门。帝王囚笼门口,平康接迎行礼。

主仆二人相见没有多言,一路沉默踏入。熟悉的盈殿香若有若无飘来,风临抬眸,看到武皇正穿戴整齐,坐于殿中桌后,在她面前摊着一本书。

风临微微作揖,淡笑道:“两日不见,圣躬安和否?”

武皇倨然望向她,神情已恢复了从前那种面具般的冷淡,那姿态,仿佛此时此地真是一位臣子在拜见帝王,“你希望朕安还是不安。”

“呵呵……”没得邀请,风临自走上前,坐在她对面。白青季、平康二人悄然退守门处,暗暗观望。

武皇凤眸瞄过她凝血的甲衣,发出一声呵笑,道:“这两日不好过吧?”

风临淡笑:“陛下真是明察秋毫,这些年来,总将孤看得很透。然孤现在也懂得一点陛下了。”

武皇只回以极浅的蔑笑。然而接下来的话,却令她渐渐敛起笑意。

“陛下,骗孤上瘾么。”

风临坐在对面,一双黑眸冷亮如寒星,噙着笑,轻而淡道:“闯宫那晚,你用激动的反应做伪饰,以话语刺激,试图让孤认定你是恼怒失态,好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你用一半真话,去掩藏另一半真话。”

迎着她目光,风临抬手竖起了三根手指,轻笑道:“三位皇女。风和代表朝内保守世家贵族阶层的利益;风恪则是一姓谋事之旗,集国内逢迎之党;唯孤在你意料之外,以功绩立足,背后是亲手带起的新兴军功派。你所做一切行为,其根本都是为这背后的势力。”

“长姐死后,与其说你选择哪个皇女,不如说你要选择以哪派哪阶稳国。”

“你选择了风和,实质是代表你向柳谢背后阶级的低头。”

风临寒笑道:“所以你一定要贬杀孤。孤是你心之所恶,也是你送给她们的安心丸。”

风临凝视着她,以前所未有的寒亮锐利目光刺进她眼瞳中,轻轻笑道:“变法,停了有八年吧。”

武皇注视她双目,慢慢敛去所有表情,阴沉而对。

“前日晚,孤将刀比在你颈上,你好镇定。那不是面对死亡该有的态度。你的反应过于淡然。”

风临噙着笑盯她,像个探究猎物的虎,“你没有向死之心,更不曾直面刀兵,但孤把刀悬在你头顶时,你居然连下意识的躲避都没有。并且,任何明智的人,都不会在那晚那般激怒孤。”

似越说越觉得好笑,风临最后轻轻笑了起来,“陛下,就这样笃定孤不会杀你么?”

风临微微俯身向前,凝视她双目而笑:“即使被困于这座宫殿,你仍觉得你是王,对吗?”

武皇没有说话,自风临说完那句话后,她就再也没有说一个字。

她注视着她,如同深渊凝望黑夜。

殿外日升高空,大片阳光自殿窗投来,将整座寝殿照得明亮。风临站起身,背光而笑,对她道:“上天不会一直眷顾你的。陛下,我们册封礼见。”

她转过身,朝着殿门走去。

武皇在后注视她的背影,面上阴影微晃,忽而带了些戏谑,缓缓勾起笑,就像将匕首自鞘中慢抽出,自后直扎向她心窝:“你觉得,百官会选一位不良于书的人坐上皇位么?”

将离去的身影突然停下了脚步,背对武皇,就这么定住了。

武皇脸上浮现丝隐秘的快意,宛如饮蜜。

她正欲露出笑意,没想风临突然回身,以无人料到的迅雷之速冲来,猝不及防抓起她的右手猛地摁到桌上,同时拔出长刀,在空中瞬息调转,抓着重金刀柄对着武皇右指,抬手哐哐哐连砸三下!

重金锤肉刹那,只听得两声骨裂之响,武皇有生以来从未经受过这等痛楚,脸色巨变,骤然厉声惨叫!

谁都未料此变,满殿皆震,帝王的嚎叫如猫尖爪一寸寸刮过宫殿,白青季平康愕然变色。

风临眼中异光隐现,死抓住她的手,在她惨叫声里大笑着俯身道:“陛下,现在你也不良于书了,你还是君王吗?”

武皇此刻唯有痛喘,全无气力回答,大颗冷汗成串掉在桌沿,那只被锤击的手不自然地抽动,她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风临转眸看向摁住的这只手,这手手背已开始红肿泛青,风临噙着笑盯了会儿,忽然问抬起带伤疤的右手,像是抚摸般触在武皇手背上,轻轻冷笑,恨意逐渐似乌云凝聚眼中。

“都是因为你。这一切的根源,都是你。”

风临恨笑着,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如果你没欺人太过,如果你没把我贬到北疆,如果你不曾设局,如果你没把他赐给风恪,如果你有点良心,如果你略听朝臣谏言,如果你稍稍怜悯别人的苦痛,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们都会好好的,都是因为你,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你把一切都毁了,自己却好好活着,凭什么?你凭什么!你怎么敢激怒孤?!你怎么敢!”

脖上猛受巨力,武皇当即被掐得呼吸不得,随着她话音愈激,手上力道也逐渐失控,武皇眼见已面色发紫,一旁白青季等人见状不妙,赶忙冲来拉阻:“殿下慎重!”

平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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