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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籁小说网 > 太女纪 (女尊) > 第232章 凤失其凰

第232章 凤失其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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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易等人刚想拿弩射击,对面便喊:“臣荣恒远来迟,让殿下受苦了!”

风恪细望,见果然是荣恒远等人,大松一口气,刚欲询问,未想对方勒停马后,下来也不先行礼,直接从后方马匹上揪起一人,掐着他脖子,将人掼至马下。

少年身躯在地上撞出闷响,皓衣当即沾了大片灰尘,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半天未吭声。

风恪正心慌不定,见她们没头没脑丢下个人来,忍不住发急:“你们脑子做什么吃的,我们在干嘛?什么人都往这边带吗!这谁啊?!”

她急躁走近,未想看到子徽仪的脸,当即愣道:“清华?”风恪立刻扭头问她们:“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在一块?”

子徽仪慢慢从地上撑起身子,瞄向风恪,轻扯起流血的嘴角,微声自语:“果然。”

见是他,风恪忙上前想扶,不料虎贲军将官直接横身挡住:“殿下且慢!”

荣恒远道:“殿下不疑我们为何耽搁?都怪这贱人谎报,这才令卑职等人迟来救您!”

“他?”风恪立刻转头看子徽仪,像是难信,但荣恒远已拿着证据上前道:“就是他拿着您的紫翡玉佩跑来,说您已脱困,诓得我们去了王府!”

一听紫翡玉佩,风恪立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转去看,竟真见到她们手里拿着那紫翡螭龙玉佩!她满身起鸡皮疙瘩,两步上前抓过,前后一翻看,道:“真的是……”

她抓紧玉佩瞪向子徽仪,忽面目都有些扭曲:“是那天?!”

她想听到子徽仪解释,抑或是说几句讨饶,可他只付以一笑,连否都懒得否。

那笑是如此扎眼,仿佛他再懒得伪装,于此刻一把扯下假面,将轻蔑与冷淡全部展现。周遭人人注目,风恪捧着那块冰凉的玉佩,忽觉颜面尽失,遭人戏耍。

若不在意这个人,她现在大约只有恼羞成怒,可她心里已有了他……

她并不算很愚钝的人,就像那天在夜狱极快意识到慕归雨从未效忠她,此刻她也在子徽仪这一笑中明白,他大约也一直在骗她。

为了谁?

风恪齿关颤得咯咯响:“本王待你不薄……”

子徽仪闻言,极为嘲讽地轻笑一声。

风恪脸上登时现出片不自然的红,隐隐激动:“你笑什么,就算、就算本王有时待你粗鲁了些,伤过你几回,那也是关心你太过,何况本王也改了!你一个继子,本王不计前嫌,请陛下赐婚予你正夫位,又百般优待,吾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何盗本王的玉佩、反来害吾!”

一通话急厉说完,她忽降了声调,望着他两眼发红,就像急于求证道:“你分明说过在意吾的……”

子徽仪终于转过脸来,正看她,缓慢露出一笑,平静而冷淡道:“我从未在意过你。”

风恪被这话扎得后退一步,红着眼望他道:“全是装的……”

“不错。”

子徽仪淡淡笑道:“休说在意……自你向陛下求娶我的那日起,我便恨极了你。”

说着他看向风恪,隐含一丝讽意:“别做出幅受害的模样了吧,演太过了。你做的事,难道还要我来帮你回忆一遍吗?”

风恪脸不自然地红涨起来,目光渐渐阴沉。

子徽仪冷然注视她:“你们摆布我,轻贱我,把我的人生一步步推向毁灭的深渊,到最后,却来质问我的真心?”

“凭什么?”

他慢慢自地上站起,直视她道:“难道就因我不如你们尊贵,我便该任你们欺辱践踏,连反抗的心都不配有?”

风恪被问得一时空白,面色铁青,后方荣恒远一脚把他踹倒在地:“狗杂种!再敢放肆!”

子徽仪伏在地上,抬指擦了下唇角的血污,缓缓轻笑道:“我恨你。我恨你们所有摆布我的人。”

“你个——”荣恒远刚想再给一脚,旁边的范易已没了耐心:“殿下,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赶紧脱身为上!”

风恪阴沉点头,一旁人问:“殿下,这小子怎么办?”

风恪看向他,森然道:“把他一起带走!”

立刻便有两个士兵行动,一左一右来抓他。子徽仪伏在地上默不作声,未料二人伸手就要抓住他的瞬间,他突然抬头,朝着左侧士兵冲去,以突袭占先优,一掌快准狠地扼住那人脖颈,抽手狠狠一划!

那人捂着脖子大叫,仓促拔剑,子徽仪趁势俯身躲过正面,绕其右侧,抬手劈在她腕上,夺剑而刺。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刺颈夺剑只在瞬息之间。

也是她们看轻了这个公子的缘故,只将他视作花瓶,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而子徽仪刺下一剑后没有任何停顿,直接如闪电般冲向风恪。风恪猝不及防,呆僵在原地,她身旁范易见状不妙,马上抽出佩刀前劈。

子徽仪抬剑锵地挡住她刀,左手同时探出,一掌狠扇向风恪!

一抹金光自面前闪过,风恪下意识偏躲,只听得啪一声响,只觉右脸颊渐有一道尖锐的疼痛,像被什么利器划割。

未待察看,她便感觉有细细热流自脸侧淌下,抬手摸了下右脸,她低下头去看,看到手上红中发黑的血。风恪呆了一瞬,突然大声惨叫!

范易等人顷刻去围攻子徽仪,他后退抵挡,眼见将要合围难逃,神色间却没有半分焦急,极漠。

风恪捂着右脸后退,在看到他持剑的身影后,那双眼渐渐怨毒。

旁人看不出,但作为曾十几年间近乎病态地窥视风临姐妹的人,风恪绝无可能看不出,这是风临的剑法。

准确的说,子徽仪所有剑招,皆是曾经风临习过、创过的剑法。如出一辙,分毫不差。

时隔多年,也许风临本人都未必记得这些招式,但子徽仪全记下了。无论是她当初学来玩乐,还是一时兴起独创的几招,他全都记下了。

自那个小亲王骑着红马离京,他的思念便一日未曾停止。

遥远的北疆,于京中囚困的小公子而言,远如另一个世界。在孤独等待的五年间,他所能得到的唯有书信。他想她,却不能见。思念唯以另一种方式倾诉。

子徽仪读她的信,摹她的字,练她的剑,在风临音信渺茫的那几年里,执着而沉默地创造他们之间的联系。

五年,如一日。

他背下了她所有的信,他把她的字摹得难辨真假,他的剑练得同她一模一样。

他日复一日地重复这些行为,像一个固执而孤独的旅人,拿着褪色的地图,一遍一遍走埋藏于旧时光的路。

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是啊,没什么意义。

他只是想她。

那日阴雨竹林,他不与殿下对剑,原因也很简单。

一出手,他便会被看透。

长剑与横刀碰撞,于黑夜爆出火星,风临的剑招过分锋锐,在这个女尊男卑的世界,子徽仪使此剑法,会令那些士兵感到一种羞辱。

她们起了怒火,一围而上,子徽仪持剑抵挡,仿佛也并没有什么意图,只是木然应对。在连刺倒四人后,他也终被人制住了。刀把迅疾捶在他脸上,血液自嘴角渗出,子徽仪尝到一点腥甜,勾唇轻笑。

他仰起头看向风恪,带着快意笑道:“这一掌,我早就想给你了。”

“风恪,速死吧。”

风恪猛觉不对,而就在此时,旁边人看着她脸上黑血大叫:“殿下,有毒!”

风恪当即惊心大叫:“解药!解药!”众立刻去搜,可子徽仪身上根本没有解药,气得荣恒远狠给了他一拳。

范易哪想到会遇此惊变,想骂都不知骂谁,生怕风恪死了,焦急道:“殿下快拿刀划下,把毒血挤出!”

再恐惧,也要保命。风恪满怀恨意拿起刀,剧烈颤抖地比向右脸,大吼一声,朝着伤口割了一刀!

大颗眼泪混着剧痛流下,风恪痛叫着丢下刀,蜷在地上发抖,范易立刻冲过去使劲挤伤,直到伤处涌出红血,方才罢手。

“快走吧!”范易催促。荣恒远此时也冷静了些,忙道:“殿下,小王女与王子尚在缙王府,要不要去救?”

“救什么救,先脱困再说!”

风恪已满脸是血,双目血红淌泪,狰狞恨望向子徽仪:“把他带走,就算下地狱吾也要拖着他一起!”

被人抓起拖拽,子徽仪慢慢看着头顶苍穹,忽而一笑。

开不逢时的花,终归要谢的。

我要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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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

东市口前,一士兵行礼禀道:“殿下,西城急报,鸿胪客馆大火,南陈使臣在骚乱中皆被杀了!”

风临瞬间便想到了楠安使臣的身上,不由皱眉冷笑:“外使被屠,偏在这时候……”

风临看向慕归雨,好笑道:“若此时闹出外事祸患,孤岂不成了给她收拾烂摊子的人?”

慕归雨颔首微笑。闻人言卿脸色不佳,默站一旁。宁歆与一众将士在旁甩刀上血,脸上难得露出点悲伤的痛快。

“也罢。”风临笑着用沾血衣袖擦了下刀,有点意外道,“哎,都砍卷刃了。”

她收起刀说:“走吧,去延平门。”

在远街,乌素跟着风依云几人策马急来,已远远地望见风临身影,乌素眼睛终于亮起来,拼命前赶。

但有人比她快一步。

风临正要上马,骤然听到一厉声呼喊:“殿下!”

她立刻回望,见到后方李思悟勒马跳下,手捂着头,满额是血,一路踉跄奔来。

风临陡然肃色,急迎道:“怎么回事?”

李思悟显然眩晕未散,步伐摇晃,却憋着一口气,硬是撑到此,抓住风临道:“殿下,公子被慕侍郎的人带走了!且公子是自愿跟随走的,臣头上的伤,便是他们合力围攻所致!”

几句话将要点尽数阐明,风临被慕侍郎、自愿、合力围攻三处打得意外,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李思悟却不多废话,直接转头看向慕归雨:“慕侍郎,当着殿下的面,你说清楚,为什么要去带走清华公子!”

后方相府属官此时焦急暗看了慕归雨一眼,没想到风临瞬间扭头盯向她。

火光下,风临眼睛亮得吓人:“你是丞相的心腹,为何去看她的眼色?”

那人心中顿凛,赶忙低头,却听到风临阴寒的声音:“说话。”

闻人言卿见状不好,忙上前道:“殿下……”李思悟道:“许是她们有私!”

而就在此时,乌素等人赶到了。

听到马蹄声,风临转头,在看到乌素与风依云、凤仪卫一齐赶来时,她先是诧异,紧接着,一种异样感在她心中升腾。

李思悟看到乌素,怒笑道:“来得正好!你当着殿下面说个明白!”

乌素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抿唇下马,风依云紧随其后。风临问:“怎么回事?”

风依云忧然望她,小心开口:“姐姐,你冷静一点……”

风临脸渐阴下来,看向乌素,直接问:“他人呢?”

乌素知来得太不是时候,可覆水难收,她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殿下,公子他……他为引开虎贲军,只身随虎贲军往北去了……”

风临凤眸慢慢瞪圆,陡然大吼:“你说什么?!”

怒喝声震得在场人一片暗惊,而乌素的话更使人震惊,连慕归雨都一时愣住。

凭慕归雨如何神算,也料不到今夜这种种变故,一听子徽仪引虎贲军离去,当即心内猛沉,只怕万事休矣!

而此时风临震怒已无法回转,寒声道:“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她看向慕归雨:“今晚臣眷所比孤的王府都要安全,你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事已至此,再瞒有何意义,慕归雨上前一步,收起所有表情,对着风临道:“殿下,臣是想派人去解救他。”

风临道:“你救他?”

慕归雨停顿一瞬,复而抬手,对她深深揖了下去:“他是臣的暗桩。”

一句话,宛如晴空霹雳,将所有人都劈愣在原地。

暗桩?

这两个字风临很熟悉,可落到子徽仪身上,却令她异常陌生。

一个可怕的可能慢慢浮现,风临缓慢摇头,不觉间后退一步,像极力拒绝此话,望着她道:“你在说什么啊……子徽仪?他一个男子,年少未及冠,相府娇养长大,连华京都没出过几次,单纯不知世事的人,他做你的暗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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