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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春光弃,恨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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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徽仪独自上街,漫无目的游逛。

说要他做些想做的,可真到行动时,子徽仪却发觉自己没什么想做的。

没有想去的地方,没有想吃的东西,没有想行的玩乐,没有想会的亲友。

索性独个出来走走,却满心荒芜,见花不知香,沐光不感温,春时光景入眼,亦不觉喜悦。

他站在街中,人潮汹涌而过,忽觉在这世间无处可去,无人可诉。

耳边嘈嘈杂杂,他恍惚行走,不知不觉来到商街。这里到处都是卖货的商贩,有个售玩具把戏的货郎见他穿着不凡,极热情地上前推销他的戏法道具。

子徽仪木然看着他拿出的东西,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处。”

货郎油嘴滑舌道:“可哄女子开心。那些女郎姑娘们最爱小把戏了,小郎君只管买,小可的东西没有不说好的!”

子徽仪原本目光清泠,听完这话反倒显出茫然,望着它道:“我……没有可以哄的人了……”

货郎一听,露出了然的笑:“闹别扭了?小郎君愁的什么,你只管拿这藏花的帕子去她面前一变,保准立时赚得笑颜开,当日和好、甜甜蜜蜜!”

子徽仪喃喃道:“不是……已不可能了……”

但那货郎推销得实在卖力。

他最终还是买下了它。

把东西放进袖袋中,他慢慢往前走,想:等下若遇到小孩子,就送他们吧。可没多久,他就走累了。

不知道往哪走,也不知道停在哪里。独自一个游逛在这,像个傻子。

好没意思。

回去吧。

子徽仪默然转身折返。起码回去还能做点事,好过现在。

-

在华京另一端的祝宅,祝家姑侄三人正于厅中说话。

祝琅华缩坐在椅上,捂着肩伤,一脸病悴,他母亲在旁边安慰,时不时偷看祝勉脸色。

祝勉来回踱步,指责他们道:“到手的鸭子也能飞了,你们很有些本事!现在怎么办,你们说!”

祝琅华一想起风临就忍不住打寒颤,说:“姨母,要不算了……如今我们绝不可能了……况且虽说缙王倒了,但陛下不是还许表哥和王女留住缙王府么,您也算有——”

“你懂什么!”祝勉呵斥,“陛下现在不处置只是顾惜名声,你当她真是怜女心慈?过个两三年崇国寺那位大约就会以忧死了!她一死,缙王府一切都要收回,还轮得到我们?”

他被吼得一瑟缩,其母心疼,终于开口,弱声道:“何苦跟孩子说这些……”

“不告诉他,他永这样不晓事!”祝勉面上愤说,实则是存意吓他,慌他神智。

祝琅华果然畏惧,磕巴道:“可我、可我当真不成了,一想到她举刀样子,我我就怕!”

祝勉道:“有些人的感情热烈却不长久,陪伴这种人是险路一条,但镇北王不同,只要她爱你,情分始终不消,故此我才叫你去笼络,全为她好拿捏。不过给刺了下,怕甚么?她到底没下狠手不是?那种性子的人,你只要百般伏低诉苦,早晚心软,再使些手段,她心里必然有你,届时我们何愁筹划不成?枉我费心调教你,你却这般没用!”

祝琅华牙齿打颤说:“还还怎样讨好……她都举刀要杀我!”

祝勉生恼:“你就该迎上去!她刺便由她刺,照着子清华学还学不会吗!”

他万万想不到姨母会说此话,脸煞白道:“您……为了勾得上那亲王,教我学艺改性,连名字也照着那公子的去改……可我到底不是他!您说的那些我做不到!”

“你浑说什么?”祝勉上前去薅扯他,“你再讲一遍!”

他一边躲,一边哭道:“我本有自己的名姓,祝巧!再入不得贵眼也叫了十六年!姨母强改了去,我也变不得真公子,纵然变了,假琅华也比不得真清华!”

“你还敢犟嘴!”

眼见她抬手,祝巧吓得不行,拉住母亲袖子哭泣恳求:“好阿娘,我受不住了,儿子不是那个命,让我走吧!”

其母不忍,却默默别过头。

见他恳求,祝勉反倒停下了动作,戏谑地看向姐姐。

其母两边一望,最终尴尬对他道:“你姐这个年纪,好不容易在官署里得了差使……为了你姐姐,你就,你就再忍忍吧……”

祝巧瞪大眼睛望向母亲,呆了片刻,终捂住脸低低地哭起来。

祝勉旁观冷笑,正此时有亲随到来,忙将武皇重新启用慕归雨的事告诉了她。祝勉闻言肃变,来回踱步两圈,立去备车往皇城去。

及面见武皇,祝勉言:“镇北王拒祝氏子于外,不顺。惩内官于道,犯上。已不敬。且其人性极刚烈,重情如命,负仇而归,必意指陛下。趁势未成,当速除之,夜长梦多!”

武皇与之意同,但亦有他量:“朕非优柔寡断之人,除之乃是定议。然朕日前方惩一亲一女,继灭临,恐疆军误朕薄情。且休半旬,临多病,令疾死。”

祝勉拜曰:“当是我皇!”

-

巳初,刑部。

所有未受牵连的官吏皆到官署,等候指示。

刑部尚书受武皇忌,前侍郎被责,大理寺过半官员遭牵连,御史台主官李海如更是在昨夜受刺君大案牵连,抓入刑狱。眼下慕归雨是三司实际上唯一的掌权官。

“慕侍郎。”随着她踏入公厅,所有人皆躬身作揖,拜得比从前所有时候都快。

慕归雨早已归园沐浴,换了绯红官袍,此时衣冠楚楚,风度非凡。只是她开口的话却令人脊背恶寒:“吩咐人腾空刑狱,独留李氏族犯,其他案犯移至大理寺狱。并将刘氏族犯尽数移调至刑狱。过去十日案牍卷宗刑录,全数呈于我案,我要一一过目。”

“陛下对李氏口供要得急。吩咐人,备大刑。”

“刘达意的尸首呢,还在牢院?”

“回大人话,是在那,内卫在检验。”

“笑话。”慕归雨冷然笑道,“内卫府何时有了刑断律判之权?”

众皆冷汗,但心中莫名泛起一点激动。

慕归雨目光扫向一旁:“蒋中明,蔡理,你们两人带人去将那尸首搬来,就说是我的意思。让内卫专心去捞西渠河,验尸断案的事,不劳她们费心了。”

“御史台是不是有个吴冈?你,带她来见我。”

随着条条吩咐下达,厅中人如游动的鱼群动了起来。

慕归雨冷视前方,抬手理了下红袍,笑了下:呵,仙羽台做客……

孟品言,你大约是活够了,才敢和我玩心眼。

她转过身,朝着内廊走去,低声唤:“乌素。”

“属下在。”

“今晚帮我请两个人到静心园做客。”

道道暗影晃过慕归雨微笑的面容,步行间红袍逸动,眼中寒光闪烁。

你敢向殿下使阴,我便弄死你。

-

定安王府文轩阁中,风临正在与沈西泠密语:“你选两个精干之人赴楠安,带孤的手令去,联络南嘉,告诉她们见令立刻带风安澜藏身。”

乐柏在此时叩门,沈西泠退下,乐柏得允入内禀事:“禀告殿下,府外有两个妇人声称是宁将军旧属,欲求见殿下。”

风临微意外,思索少顷道:“搜身后,蒙眼带到会客堂。”

“是。”

-

张三娘与曹六被摘下蒙眼布时,入目第一眼便见一位容貌极美的苍白少女。

这姑娘穿着浓黑的上等绸袍,头系黑绸抹额,乌发如瀑,一双乌黑的眼睛寒亮地注视她们,暗光螭龙盘踞在她右肩,随着她的目光,一齐无声注视而来。

“你们是宁将军旧属?”

曹六也不知怎地,不自觉张嘴答道:“是……”

“寻孤何事?”

曹六与张三娘不约而同抬头看她,俱感惊讶。此前她们都是远远地望她一面,只知个大概形象,今时近距离一瞧,当即为她美貌所震。这漂亮得简直像偶人一样的女孩,居然会是那个镇北王?

但她们心中莫名不疑。曹六感受得到沙场淬炼的杀气,而张三娘熟悉那双刻薄寡恩的凤眸,将威与血脉,二者都做不得假。

迎着她目光,张三娘心中大振,道:“殿下,我也不装模作样了,我们来就是想拜入麾下!”

风临静静看着她们,不意外也不激动。

“殿下,不光是我俩,我那还有十几个同袍,都是以前在将军手下效力的,全有从您的心。那天您在道上说的话,我们全听进心里,不瞒您,有姐妹当晚就痛哭了一场。不为别的——”

张三娘抬起手捶向胸口,嘶哑道:“我们寒心啊!”

一旁曹六难过地低下头。

“我们也是给朝廷卖过命的,眼见将军同袍落得这么个结果,哪能无动于衷!”

张三娘哽住,半天才缓过来,眼圈红红地看向风临:“我们没什么钱,买不起见礼,就搜刮了一则消息来献,殿下大约感兴趣。”

也不等风临问,她自己便说道:“三天前,我有个城门监的姊妹在夜里值守时,亲眼见到刘达意溜出了城,她跑路了!”

风临骤然目圆:“你说什么?刘达意三天前跑出华京了?当真么?”

“真真的!”张三娘信誓旦旦,“我那姊妹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她化成灰都认得!殿下若传,小人即刻令她来见。”

风临心中涌起一股怪异感,蹙眉沉思。张三娘和曹六有点忐忑,问:“有这消息在,足不足证我们的诚心?”

“嗯。”风临点点头,对她们和气笑道,“多谢你们送来这消息。至于旁的,不必担忧。凡我朝英豪儿女,孤无有不纳,能得你们认可效力,是孤莫大的荣运。”

曹六张三娘一听,当即喜而下拜。风临将她们扶起,细细问了一番现下职务,约好不日引她们那些同袍来见,并让张三娘今夜带那城门监姊妹来细讲。临别时她予了她们一些财物,并令白青季亲送她们出府。

待人走后,风临才对藏在内堂中辨人的宁勇道:“有劳将军了。”

她遣平康礼送宁勇回后府修养,自己蹙眉沉思,越想越觉得古怪,就像有什么重要的一环被落下。

风临吩咐人去暗地打探,后往文轩阁去,未想近午时又收到宫人递话,父亲今日下午要去孝陵,令她相陪。

她不敢耽搁,立刻命人备车欲往孝陵去,但到要走时心思一转,阴沉着脸命人先去一趟相府。

-

子徽仪没想到风临会来。他更没想到,风临会有再寻自己的一天。

大祭将近,皇夫要去孝陵检视,消息递到相府,子丞相前去相陪是情理之中。子敏文被派去办事未归,他代行也算合理。但他真的不明白风临为何会来。

站在她面前,子徽仪默默低头,避开目光。子丞相也诧异,疑心她是不是要借题发挥,但风临只是说:“一会儿子徽仪与孤同乘。”

子徽仪浑身如坠冰窖,站在府门前半天也动不了。

风临往车处走,半天不见后面人跟上,回头见他还在原地站在,冷声道:“怎么,还要孤亲自请你吗?”

“不敢。”子徽仪艰涩地吐出二字,一步一步挪了过去。

今日跟随他的还是素问,但素问此刻因子敏文将回来而忧心忡忡,脸色比子徽仪更差。

坐在车上,听着车轮缓缓驶动,子徽仪的胃开始绞在一起。他静静等待风临即将降下的凌迟。

在漫长的煎熬中,风临终于开口了:“孤有件事想问你。”

“嗯。”

风临端坐朝前,眼睛暗暗转向他。

“你是何时知晓孤没死的?”

她看到子徽仪的眼睫停滞了下,慢慢开口:“安陵祭。”

“呵……”风临说不清此刻滋味,真为那一点动摇的疑心而可笑。

在昨晚漫长的折磨中,她曾想过,若慕归雨与子家早在楠安事发不久就已结盟,那么子家就应当知道慕归雨卧底风恪的计划,子丞相接下赐婚圣旨,假意迎合风恪也是配合。

若一切都是计划,那……子徽仪呢?

他在这计划之中吗?

有一个念头渐渐在她心中盘桓,勾起可笑至极的希冀……

若他当年知道自己没死呢?

姑姑她们……会把这个绝密消息告诉一个继子吗?

她们昨夜话里没有提及他,也不可尽信。只是他一个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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