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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雨打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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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她服孤吗?”

白青季皱眉看向那人,没能给出回答。

风临说:“她不服。”

白青季眼神陡然阴下,目光再投下那人已带了杀意:“那还留着作甚?”

“因为可惜。”

风临注视顾崇明道:“忠臣血脉就这么被害绝了后,一想到此,孤就会心痛。”

“服与不服都不紧要。”风临向阶下行去,语气平淡中含着股风仪,“从前许多人也都不服孤,且相处试试。”

白青季持伞跟随上前,于顾崇明面前站定。雨帘中,顾崇明浑身血顺水而下,直迎风临的目光。

风临淡笑问:“为何第一个动手?”

顾崇明道:“守备军的职责是守卫国城。而这些羽林军在她们放下职责袭击皇城的那刻,就是叛乱,我理当杀她们。”

伞后白青季的目光愈发不善。风临微微一笑,目光投向雨中那些穿着囚服的士兵:“若把她们交给别人,你放不下心吧?”

顾崇明愣住,继而咬牙不语。

风临转回目光,慢慢眯起眼看向她,笑容在雨中明亮刺目,顾崇明不由得也眯起眼,在正午的雨幕中,艰难直视她。

“给你了。”

耳边忽传来这三个字,毫无预兆。顾崇明瞬间圆目,立刻就被日光刺痛了眼,急忙眯眼缓问:“何意?”

风临浅笑,微微侧身,抬手向前一挥,轻描淡写道:“这些人归给你了。”

顾崇明神情陡变,满是血痂的嘴唇颤抖起来:“当真……你说这话当真?!”

风临不答,目视群兵淡笑道:“顾家抄家削爵,顾崇明官位一并剥去,你们亦尽贬为步卒,你们全员戴罪,归拢成一处新营,不在京军各系之列,由孤亲自指挥。”

“方才接刀行刑者,尽赏升百夫长。”

在场士兵皆震然望她。雨点淅沥,一片死寂之中,终有一位拿刀士兵先回神,咬牙丢下刀,朝着风临哐地跪下,声嘶力竭,大声道:“罪职沈毅真,叩谢太女圣恩!!”

这一声震如雷落,四下士兵恍如梦醒,纷纷掷刀跪地,一齐叩下。

风临道:“既唤孤一声太女,便是孤的兵。孤从不囚害自己的兵,解去她们的镣铐!”

四周卫兵各对视一眼,但都毫无迟疑地执行。铁镣随着雨点一齐落下,响灌满道。

顾崇明震然望着这一切,僵硬转过头道:“你……你想要什么?”

风临凤眸微弯,冲她粲然一笑,扬头问道:“打风恪,干不干?”

-

细雨悠落,绵绵洗拂华京,久受夏炽的街道终得清凉,街道楼檐被雨水冲涤出油亮的鲜色。

微雨帘中,一把绘梅油纸伞穿雨而行,停在了月宅公子的屋前。

月惊时收伞,提着些时令鲜瓜作借口,来看看弟弟。进了屋,月惊鸿面无笑颜,落寞寡欢坐在厅内,人消瘦许多。

闲聊的话他也不怎么应,月惊时干巴巴聊几句后,婉言试探:“惊鸿,宫宴之后母亲便要回兰陵去了,你当真不一同回家么?”

“不回。”

她道:“你……你留在京中又有什么事做呢?”

“我回去就有事做了么。”

“哈哈……”月惊时尬笑两声道,“没玩够,也是,京中总归热闹。可你离家也很久,爹不免想你,来了两封信都在问你,你难道就不想爹爹么?再者,你已是县君了,照理总该办下,应回家去——”

“别跟我提那县君!”

月惊鸿突然大喊,她立刻止声,忧然看他。

他脸色极差,喊完别过脸,坐在椅上不再吭声。见状,她不由叹气:“你这又是何苦?已知无缘分,还耿耿于怀,无法放下,却不知这份婚缘岂是好受的?那子清华为殿下数历生死,连命都豁出去几次,这才站在她身边,你又怎能比得过?”

月惊鸿猛地回头,红着眼大声道:“那是他运气好!若我也有那个机会,我也一样可以为她付出一切!”

月惊时觉弟弟抬杠,哀其不幸,亦怒其不争,不能坦荡放下,声音也大了起来:“别置气,他为她险死几次,你难道做得到!”

“你怎知我做不到!只给我个机会,看我皱不皱一下眉头!”

她道:“浑说些什么!胡搅蛮缠!”

月惊鸿颤着顿了下,声音更大道:“你走!我再不要和你讲一句话!”

月惊时当真生出恼来,气站起道:“你怎么如此不——”

谁料她方转头,就看到弟弟红眼瞪她,一颗倔强的泪挂在他眼中,咬着牙不肯落。

室中静了许久,月惊时叹息一声,慢慢坐下,带着无奈与憾然道:“事已至此,惊鸿,放下吧!”

月惊鸿力抿双唇,半晌才挤出三个字:“我偏不。”

这下月惊时也不说话了,姐弟二人相对默坐,很久后,室中响起了低微的啜泣声。窗外雨落屋檐,滴滴点点。

-

下午未时之时,雨已然停了。

闻人言卿在官署刚开窗想赏赏雨后清风,便听人来告诉东宫与刑部都来人找。她神情微妙,想着先前与慕归雨不欢而散,脸色怵青,立刻从心地赶向东宫,唤旁人去刑部办事。

到了东宫,她还暗自窃喜,以为逃过一劫,全然不知在半个时辰前,平康寻了风临,把猜想尽说了。

幸而她在风临那里素日形象不错,风临听后没有大怒,对平康说:“等孤先问问她再看,许是这人脑子犯抽,又不知在琢磨什么馊主意。”

闻人言卿到后,随通传宫人入殿,一进殿门,便见风临微笑道:“把衣服脱了。”

闻人言卿:“……嗯?!”

“没听到吗,把衣服脱了。”

闻人言卿呆呆看她片刻,立刻抬手牢牢抓住衣襟,颇痛心道:“殿下,您这样怎么对得起少君!”

风临道:“你别管这些,总之快把衣袍脱了。”

如此迫不及待?闻人言卿脸色大变,更牢地抓住衣襟道:“可臣已心有所属!”

风临看着来气,站起身道:“都是女的,殿里又没旁人,你做这个样子干什么?还是你心虚?”

闻人言卿道:“臣心虚什么,这事传出去该是您心虚……”

风临气到发笑,走下座道:“你不脱是吧?孤来帮你。”

闻人言卿大惊:“您要做什么、您您……不要啊!”

“抽的什么风,还不把手拿开。”风临一把抓住她手,闻人言卿情急之下,忽地大声道:“臣说臣说!臣没被捅那么多刀!”

风临道:“你果然没有重伤!”

闻人言卿抓着衣襟苦笑:“哈哈……哈……殿下真是敏锐……”

“还笑?说,为什么演戏。”风临凝视她,慢慢松手,忽地笑问,“这两天躲孤也是为这个吧?”

闻人言卿道:“也不全是在躲您……前两日臣将霁空得罪狠了……心中怵见,最近实则是在躲避她……”

风临稀奇道:“真稀罕,你居然还能将她得罪狠了?”

闻人言卿重重叹气:“得罪超狠呐……”

“为什么缘故?”风临示意她坐下,自己则坐到她身边问。她连连叹气,暗瞄风临,于心中再三思索斟酌,终开口道:“因为臣向您讨了不该讨的赏。”

风临听了倒一愣,后问:“发了很大的火吗?”

闻人言卿笑道:“清茶洗面。”

“哎呀……难怪总觉卿肌肤细腻了许多。”风临问,“不知是什么茶?”

闻人言卿道:“明前龙井,今年新择的,茗香扑鼻。”

风临说:“好福气呀,孤今年都还没喝到新择的明前茶呢。”

闻人言卿道:“这好办,过会儿臣叫她来,也泼您一杯,您不就有口福了?”

风临听完而笑,闻人言卿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笑声空中碰在一起,愈荡愈大,殿外树叶水珠受惊,哗啦啦落下一片。

笑声稍歇,闻人言卿慢慢敛去神情,正色道:“臣隐瞒伤势的事,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请殿下不要问缘由?”

风临瞄她一眼,道:“又打什么主意呢?”

闻人言卿老实地笑笑:“是对您的好主意。”

风临歪头问:“孤该不该信呢?”

闻人言卿立刻恳切道:“信吧信吧,拜托拜托……”

果然使风临笑起来,微扬头道:“好吧,就纵你一次。但你最好不要像那个昭国侯一样,给孤搞出什么了不得的事。”

闻人言卿想了想,认真道:“必不会搞出公子那样的事。”

风临语气微冷道:“这还行。你要说话算话。”

“是。”

闻人言卿笑笑,忽而皱眉叹气,正色问道:“实不瞒殿下,近来臣实在犯愁,您说什么法子才能让她消气呢?”

风临说:“这简单,她这人脸皮薄,你只需说几句甜言蜜语哄哄,她便立时消气。”

“当真?”

风临面不改色道:“当真,你瞧孤一个封字就将她哄得安分了好几日,你说好不好用?你还不知道她?她整天呵呵假笑,实则心里善,面上装作不喜欢,其实听到不知多欢喜。甜言蜜语,越腻人越好,她就喜欢这个。”

闻人言卿仿佛恍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

刑部官署,尚书公厅,慕归雨正在与蔡理及御史台的两名御史交谈。

“谢元珩勾结作乱,是板上钉钉的谋逆,其亲族自然也同逆罪,理当处死,而殿下竟欲因旧属之情赦免其母,赦罪大逆之同党亲妹,焉成体统?”

慕归雨端坐椅上,冷声道:“从古至今,谋逆都是第一大罪。不杀,不足以彰律法之严。”

对面两位御史已是额前冒汗。

“风闻奏事,纠察不正,是御史的职责。”慕归雨看向她们,“两位大人,你们觉得呢?”

“下官……下官……”一人拿着手帕,颤巍巍擦额前的汗。

另一人斗胆开口,委婉道:“尚书,眼见宫宴将至,难得殿下心情稍霁,何苦在这时候给殿下寻不快呢?”

“哦?这么说你同意宫宴后再做了?”

两人霎时白脸,“什么……这这!”

慕归雨起身,笑道:“有二位这句话,在下便放心了。雨后路滑,玄棋,备车送两位大人归署。”

毫不理会那两人的话,慕归雨微笑离去,走至后厅,一下属久候多时,忙上前低语几句,她微愣,遂道:“请她进来吧。”

不多时闻人言卿入屋,慕归雨微笑坐在椅上,请她落座,下属给上了两杯刚煮好的茶,遂退下。两人四目相对,寂静良久,闻人言卿觑低下头,小声说:“那天的话,是我说的有点过了……”

慕归雨说:“什么话?我不记得了。”

闻人言卿悄怔,慢慢笑了下。慕归雨问:“我叫人送你的人参,你可用了?”

“嗯都用了。”闻人言卿心中道:都让我拿去卖钱啦,哈哈。

两人气氛稍缓,便谈公事,不免又将到刘达仕身上。一讲慕归雨自然不免生气,抬手揉额道:“此事不能传出去,恐带累殿下名声,这个人现在只能活。”

闻人言卿道:“可人已经被我拆了,要怎么……”

“自然是找个姓刘的犯人顶两天……”慕归雨越说越烦心,“说来说去都是因为你,一开始找我不就好了!”

她愠气滋生,抬手一把抓起桌上杯子,本想饮一口,岂料闻人言卿见状登时一激灵,一下弹站起,慌忙抬袖遮挡道:“可不能再泼了,这茶水可是刚烧出来的!”

慕归雨吓她道:“哼,我管那些。”

什么……这个家伙……她瑟瑟少顷,忽而想到什么,灵光一动。

慕归雨刚想饮茶,见闻人言卿突然一本正经道:“霁空,你发火的样子可真美。”

慕归雨眉头一皱:“嗯?”

闻人言卿道:“瞧你的手指白皙细嫩,那茶杯那么滚烫,拿起来岂不要烫坏?快把你的小手放下来……”

慕归雨浑身恶寒:“住口。”

“你皱眉的样子……”

慕归雨大喝:“还不闭嘴!”

闻人言卿一缩,想到听说她面上装作不喜,其实听到不知多欢喜,遂鼓起勇气,颤声继续道:“你、你骂起人来也如此迷人,柔声婉转,我当真百听不厌,拿着茶杯骂人不累么,快将你的小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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