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情地嘲讽:“就你这破胃,确定能吃,还是别浪费那钱了。”
“我吃清汤。”裴灵溪说:“给你三秒的时间考虑,把握住宰我的机会。”
“还是吃别的吧。”裴宴清不想让她破费。
“真扫兴。”裴灵溪佯装生气,拉起他的手往里面走,“走吧,吃一顿少一顿,何必亏待自己。”
裴宴清知道她嘴上这么说,私底下其实没少亏待自己。
这会儿已经过了一波吃饭高峰期,店里依然坐满了人。
裴灵溪点的是鸳鸯锅,一边红锅一边菌汤。
一张长桌子,铜锅热气腾飘,姐弟俩面对面坐着涮火锅,话几句家常,左右不过是问他父母身体怎么样,那位真祖宗有没有再闹腾。
他们都说她脾气古怪,他倒是觉得裴灵溪挺正常的,或许也是感同身受,现在他也不能有自己的思想,表现出一点自我意识就被说不懂事。
裴灵溪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喝着菊花茶说:“我没有立场提醒你任何事,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成为我。”
她的眼睛被朦朦热气遮住,看不清颜色,语气平淡,却让他心头一颤,半天,裴宴清扯出一抹笑,正要说什么,又听见她感慨,“好像这句话本身听着压力也蛮大的。”
裴宴清笑容顿在脸上,他知道裴灵溪是一个敏感的人,比他认识的所有人都要敏感,她可以轻易地看穿身边人,同情别人的不幸,却沾染不到他们的快乐。
她甚至知道心疼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她对生活没有一点钝感力,所以痛苦,所以满眼悲伤。
他记得夏天的时候,她对他说糊涂好活人,在他决定不更改志愿时。
吃过饭,裴灵溪带他去住酒店,标准单人间最便宜的一晚上也要二百多,裴宴清暗暗咂舌,悄悄问她这里的酒店怎么这么贵,西梧那边还有七八十一晚上的房间。
裴灵溪让他安心住,南临这边都是这一个价,把他送到电梯口,就打算回学校去了。
裴宴清拉住她,把箱子拉杆交到她手里,“爸让我给你带了些吃的,在箱子里,你自己拎回去。”
裴灵溪笑了笑,就说他好端端拎个行李箱做什么,临走前对他说:“明天周末,你要是不着急走,我带你在南临到处转转。”
“等了你一晚上,终于上道了。”裴宴清笑着埋怨她:“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就知道赶我走。”
“明天请你去鬼屋玩。”裴灵溪留下这么一句话走了,这回是真的走了。
裴宴清目送她清瘦的一抹背影融进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