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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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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莲川草原上,一目千里,除了碧绿的草,就是金色的金莲花花野。

大军行军至此,已经不会再遭受辽东军或是其他太守的袭扰了。经过了几天的修整,伤兵与士气问题都得到了很好的改善。

不光如此,来自漠南万户的补给也很快的与军队汇合。

虽然我一直也没有怀疑过卓娜提亚的用兵,但这种结局却是让我也觉得是一种死里逃生一般的惊险。

“好疼。”

每晚睡觉时,头上的伤都会让我一激灵。脑袋上缠着一圈白纱布的样子,也总是被卓娜提亚笑是“像个奇怪的布谷德的官冠一样。”毕竟他们崇尚白色。

“这也太疼了,我是睡不着了。”我说道。

“军医可说了,没有大碍,笙儿受过更重的伤,这个就不行了?”

“再受伤,人还是知道疼的不是?”这叫什么话,不知道为啥总觉得她也越发变得没心没肺了,真是讨厌。

“头疼的事儿倒是小事了。我没想错的话,西域的人该收到书信来了,到时候可别出乱子。”

“什么人?”我问道。

“安族人。”

“你又不恨安族人了?”

“我们手上死了一个安族大将,得归还遗物遗体。”

“我怎么记得提亚恨不得把艾利马踏平掉?”

“我倒是恨不得,但是现在恨谁恨的过来。”她说道,语气很淡然。既没有咬牙切齿恨得发痒,也没有心灰意冷疲惫不堪。“那个安希澈都救了你,也救过我,她都说了要知恩图报,那么安慕的后事,我也该如此了。”

提亚的话到底是指报安希澈的恩呢,还是说报安族人一些其他的恩情呢。具体我也没有再追问,因为我也不太好意思去追问。

“如果说恩仇必报的话。”不知为何,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一件事,也非常想把她告诉卓娜提亚,听听她究竟有什么想法。“我——”

“你就是李逸笙的妹妹,该不该为她对我做的事负有责任——笙儿不会是想这么问吧,是吗?”她似乎马上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也难得这种事上卓娜提亚会变得如此敏感,她可真是变得懂人心了。

“你知道的,李府里还有禄王给他们立的灵位。”

“我很高兴李逸笙会在自己的家里有了自己的灵位。”卓娜提亚一点都不打算回答我的疑问,像是转移话题一样说道。

“那我呢。”

“笙儿——傻吗?你又没死,要灵位做什么?”她的表情就像是真的在看傻子。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你真的没有觉得有些——难以释怀?”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那么心宽坦然,我反正是一想到这里就会觉得不是滋味。

自从被掳走之后,每次听到家乡的消息就都是如此。

最早的没有消息就是消息,说明他们没有想要从博德人手里赎我,虽然后来知道了那是王占禁止给博德人任何钱财的举措,但当时我还是明白那是大人放弃救回我的证明,并深深受伤。

在那之后,第一次见二哥时,知道了家里人都已经被赐死。

回到单宁府后,李府已经被霸占,只能住到小宅里去。

或是被杉樱一刀刺倒前,被告知李逸笙是我姐姐,李复是我大伯父——家里人悲惨的结局某种意义上真的是咎由自取。

一次又一次,从来没有什么好消息。

“说起来,笙儿知道,为什么白山部落和博德部落当年会联合起来攻入西域,而且单单攻破单宁府烧城吗?”提亚突然问道。

我摇摇头。不知道,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单宁府外也有州县,还有个莲华城。论富,莲华城富,论近,甘州比单宁府更近。

据说当年河西军战败退入莲华城后,两部联军入关一路绕过了重镇州县,直接攻打了单宁府。入城纵火抢掠后不久各路援军合围前逃回了草原。

“到底为什么?”

“因为河西军年年会扫荡白山和博德的属地,减丁捣巢,男子杀死,妇孺无论贵贱全部卖为奴隶。单宁府是西域通商之枢,每年中原和西域人都会来做生意。所以奴隶市场自然也兴起。”

“所以两部痛恨单宁府?”

“没错,主要是河西军抓去的奴隶里有各部人员,卖的最便宜,又都是膀子和农牧骑乘的好手,故颇有名。当年有点地位的人都知道单宁府卖的奴隶最便宜也最实用,故称为‘单宁枷’,西域各部则把被河西军减丁称为‘抓单宁枷’,所以他们都恨单宁府。”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我问道,“不,我应该问,为什么告诉我这个呢?”

“笙儿,别误会。我没说这事合理。”

虽然这事确实合理,毕竟赚了那么多钱,肯定也就成了出头鸟。

“我是在想。在我六岁左右时候。大吕差点撤掉我们布谷德的藩,取消掉我们的卫所名额。因为当时因为一些漠南牧地的问题,大吕边军和布谷德闹得不可开交。”

“所以?”我问道,“河西军来了?”

“当时禄王追讨西域一个部落的首领,带着三万河西军一路追到了这金莲川附近,将那首领一干人尽数歼灭。随后河西军就被朝廷命令包围布谷德大营。当时的布谷德根本没有能力与河西军的具装重骑兵对抗。”

“那是如何脱险的?”

“没有脱险。几大氏族的首领吵成一片。但当时刚来到部落不久的李复先生,笙儿的大伯,向我父罕自荐,亲自用中原雅言给边军卫所写了求和信。边军将军要求我们十里外跪送大吕军队,连我在内,我们一家人跪在地上,等着那些重骑兵走远,我这辈子第一次下跪,就是在那时候,与我全家人一起。河西军还赶了我们部落一万匹好马,六万头羊,甚至儿羊儿马都被带走了,作为河西军额外参与琐事的赔偿。害得我们那一年几乎没法过冬,只能把自己的部民卖为奴隶,以换取畜群。”

“但布谷德保住了地位。”

“没错,自那之后,父罕才变了。我就一直在李复和李逸笙手下学那些书经谋略。”她说道。“但是,那一天到了朝尚阁之后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父罕没有决定求和认罪。而是与河西军鱼死网破,那么我可能会被河西军俘虏,很有可能会被当做单宁枷,送到单宁府贩卖。”

“在朝尚阁?”

“在朝尚阁。我感觉到了那另外一个可能性,但是即便如此,我们两个依然是有相见的缘分。只不过这一回我会是奴隶,你是主人。”

“这样啊。”

虽然这么说,但也是不禁想了一下那样的场景。

“我后来找到了笙儿家的老管家和佣人,问了很多笙儿小时候的事。我给了他很多钱财,结果他散发给了其他居民。然后求我放过那些被征召守城和做工的民夫。”

“那么,提亚放过了吗?”

“我说我没有那个条件不征召民夫。但是我向他保证了,撤退时不会带走民夫的,他才安心。”

“所以确实——没有单宁府的人跟到这里来。我该怎么说,提亚还是很仁慈”

“仁慈还是狡猾呢,我本来也没打算把单宁府的民夫带走,因为撤退时候肯定得轻装便行。”

出乎意料的,真正的事还是被提亚自己说了出来。我原本以为她会不高兴,结果现在更细心,更有气度的似乎已经不是我了。

真是不高兴,我居然落后了。

“不过——还是,提亚为什么对我说这个”

“我只是觉得。我和笙儿相遇,命中注定,和李逸笙或者博德部什么的关系没那么深。只是我去找笙儿还是笙儿来找我的区别罢了。所以不要再想什么李逸笙的事了,笙儿自己不常说,李逸笙是李逸笙,你不是她的代替品,不是吗?”

虽然有点笨拙,有点异想天开。

但是,心中还是觉得一暖。

想来我也突然觉得自己很傻,居然和她会有这种奇怪的竞争意识。她的好,不还是落到我身上吗?

就像是以为树荫外是炎热酷暑,结果迎面吹来的是带有果香味的温暖的威风一样。

“谢谢。”

眼眶湿润了,视线变得模糊,喉咙也不争气的疼了起来。

“诶?怎么?为什么哭了?”她稍微有点疑惑和慌乱,以为是说这些平时绝不会说的话伤到了我吧。

“没有。”

扭过头去。

“才没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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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宁府。

对于不认识的来说,如今只是破旧的空城

夜空明月露颜,照亮了变得残破的李府。

安希澈一个人在庭院中,她站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看着一旁垮塌了一半的长亭。或许在她失色的瞳孔里,只是一个简单的轮廓而已。

她又转过头,看到的是庭院里拦腰断裂的大树和破碎的大石。

伤痕,每一个都是这古老府邸的伤痕。

但也仿佛感觉得到当时那你死我活的紧迫气氛。

但是不管如何去回想,如何去挖掘那一晚的感受,那一晚与安慕的战斗,一切都已经翻篇而过。已经过去的战斗绝对不可能再像是还在继续一样。

自己真是不知珍惜。

她如此想到。

与大姐之间认真的一场对决,一场关乎一切的大战。那不应该是自己从小,多少人都在期望的事物吗?

为什么在当时,却完全没有珍惜那场战斗呢?

属下也来到庭院,准备将她叫走。

她知道她们要说什么,但是没有应答,属下也知道此时的安希澈并不想要别人开口说话打扰她,所以也没有开口。

最珍贵的交手,最亲切的一次接触。却在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随着那些不够稳重的举动和攻击,那些不是自己最好的招式与计谋一起,成为了过往。无法再补救,无法再补偿。

只有在过去后才知道。当时以为自己是要救走上弯路的安慕,如今却知道安慕那一晚就是在与自己告别,并认真地与自己交手。

她知道,再也不会有这种机会了。安慕已经离开了所有人。

“我再也不战斗了。”

她如此说着,转身离开了花园。

冷清的单宁府,冷清的李府,孤零零的朝尚阁。

虽是半夜,城中只有零零散散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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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莲川驻扎的第四天,一支精良的安族骑兵便出现在这里。她们都轻装而来,为首之人也是一位安族大将。

卓娜提亚给了很高规格的接待,她亲自,也带着我出营迎接了她们。但安族人比较冷淡,不太愿意进军营。

“在下安隐,接过女王陛下的手信,从沙漠外驻地赶来,收安慕将军回艾利马安息。”她的态度与我曾见识过的一些安族人又不太一样。含蓄而有礼,并没有那种歃血吃人一般的煞气。

不过从面相上看的话,她似乎与我算是熟人才对?

在大棺被载马车上拉出来,交给安隐将军之后,大致的事情全部都做完之后我便开口问了。

“您是”“将军”

结果是我和安隐将军不约而同地开口了,她像是受惊一样不再说话,我也是如此。

之后她朝我似笑的致意,让我先说。

“安隐将军,阁下是不是……我是说,安希澈是将军的女儿吗?”我问道。

“没错,阁下就是李凝笙姑娘吧?”她问道,我也点点头。“她在写给我的书信里常提到您,我那不成器的女儿承蒙您的关照了”她说道,对我点头致意。我知道安族大将如此有礼意味着什么,所以赶紧恭恭敬敬回礼。

“哪里,安希澈对我也有救命之恩。”

“这回是身有任务,否则的话,如果再有任何事的话,请尽管开口,安隐不求回报,肯定会帮忙的。”

“哪里,安隐将军自己的任务要紧。”

安隐的态度令我惶恐,我甚至很久除了我二哥以外没见过这么有礼这么客气的人了。我突然觉得安希澈的变化并不是太唐突的变化,她或许就是找到了良师,也找到了很像自己母亲的一种自己原本的心性。

“安慕将军的事,也很感谢陛下写信了。安慕将军与我是故交,我很高兴能够在她牺牲战场之后,接回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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