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王楠还要再说什么,陈御白抢先一步打断了他:“重阳还活着,我很满意,谢谢你,王楠。”
王楠的脸微微扭曲,那天坐在警车里,他远远地看见了重阳,那段路已经被封上了,路边都是血,几个警察把她抬到路边,开始的时候,她半拉身子还在土里,抬出来之后,王楠才看到,重阳浑身是血,像是已经死了。
王楠第一反应是:重阳死了,大小姐安全逃走了吗?
其次想的是:大小姐知道重阳这样吗?大小姐那么喜欢重阳,重阳死了大小姐该怎么办?
愧疚、痛苦、沉闷。
这是王楠死里逃生后从未消散的感觉。
尤其是这些天看着陈御白眼神发直的样子,自己心中的愧疚逐渐满溢。
看着陈御白为重阳的事情一直奔走,心神不宁,王楠心中越发自责。看着生死未卜的重阳,心里更是悔恨万分。
两人一路各自想着心事,到了公司,陈御白看见邵蕴早就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等着自己。
邵蕴近来也疲惫了不少,一个官司连着一个官司,即使是事先已经有了准备,但越堆越多的资料还是超出了之前的预料。
陈御白给自己倒了杯水,说:“怎么样?陈润生那边能定罪吗?”
邵蕴摇头,说:“润生做事很是谨慎,早就在顾溪被抓时,就毁了相关的证据。现在什么都找不到,除了一些道德上的瑕疵和顾溪的口供,我们现在抓不到他任何的犯罪证据。”
陈御白一改之前郁郁萎靡的精神,说道:“顾溪那边呢?她既然愿意成为陈润生的刀,那她这把刀砍人的时候,多少会带点血吧!”
邵蕴点头,说:“顾溪身上确实背了案底,她是没跑了,但是,顾溪虽然供出了陈润生,但陈润生并不承认,他撇的很干净,这个倒是让人出乎意料。看起来,他并不是现在开始放弃顾溪的,早在顾溪变成武器的时候,陈润生就已经在刻意撇清关系。”
陈御白喝了几口水,说:“陈润生心思深,恐怕当初就看中了顾溪没有退路,又是个恋爱脑,好操控,所以才会让她当自己的刀。他从没想过要保顾溪。顾溪在自以为是的爱情里,但是陈润生,他一直是在算计里。”
邵蕴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你这么说我可就理解了,不过颜知,你不觉得这就是你和重阳的相处模式吗?幸亏你对那傻子有几分真心,否则,那傻子也和顾溪一样,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而且还能一辈子死心塌地的爱着利用自己的人。啧!你们这种心思深沉的人真是太可怕了!”
陈御白白了邵蕴一眼,没好气地说:“重阳她不是傻子,以后不许这么叫她。我和陈润生可不一样,我……”
话刚说了一半,陈御白忽然噤声,七年前不就是因为想用重阳吸引陈润生的视线,好方便自己死遁,才坑了重阳七年吗?
再往前,自己出了车祸又被暗杀的时候,不就是想发展一个信得过的心腹,才蓄意勾引重阳的吗?再看看现在,重阳要不是因为她自己自以为是的爱情,能豁出性命救自己吗?
自己说和陈润生不一样,好像还真的是理不直气不壮。
如此想来,自己和陈润生对待“爱情”的手段,那还真是极其相似,怕不是家族遗传?
陈御白自己都笑了一下,心情甚好地对邵蕴说:“幸好重阳遇到的是我,我呢,即使重阳要当一辈子植物人,我也会推她晒一辈子太阳的。”
“植物人又不是真的人变成植物,那只是一种形容词,和晒太阳有关系吗?”
“万一呢?晒晒又没什么坏处。”
“等到事情解决,我想要和筠筠出去旅游一段时间,你呢?有没有什么打算?你以前,不是一直想要去旅游的吗?一起去?”
陈御白摇摇头,说:“不了,重阳都替我去过了,现在重阳在哪,我就在哪,如果能成功的让陈润生得到应有的惩罚,父母和弟弟在天有灵,也算是可以安心投胎。”
邵蕴看着陈御白,犹豫再三,终于开口,说:“我想问你……如果重阳死了呢?”
陈御白表情不变,看起来并不伤心惊惶,她说:“我买了一处坟墓,挨在一起的,重阳要是先死了,我就把重阳的骨灰放到卧室陪我,等我也死了,就埋在一起。”
“那,如果重阳醒来之后想要离开你呢?如果她想要嫁人生子呢?”
陈御白换了个姿势,说:“不可能,你知道的,我会织一张天罗地网,把她困在身边。”
“如果重阳忘了你呢?”
陈御白怔愣片刻,说:“没关系,她既然能爱我一次,就能爱我第二次。”
“如果她不爱你了呢?如果她忘记所有,对某个男人一见钟情……”
陈御白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绯红,说:“那就找个顶漂亮的女人去勾引情敌,给重阳下点药,让她一见到我就有生理冲动,产生点错觉,让她觉得她爱我。总之他俩必须分开!”
邵蕴满脸无语,说:“颜知,我今天才发现,你真变态!重阳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了,怎么遇见了你!”
陈御白满脸写着执拗,她的神色逐渐失控,说:“她遇见我,就是命中注定!她是我的,也是命中注定!这辈子她就算变成鬼,我也会找个高人,把她的灵魂拘在我身边!”
邵蕴不动声色地起身退后一步:“要不要这么偏执?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家是谈恋爱,你这是干嘛?跨界拘禁?挑战法律?”
陈御白的头更痛了,她看向邵蕴的眼神满是杀气:“我有的是办法,不犯法是底线。但是如果真有哪个不长眼的挑衅,犯法也在所不惜。”
邵蕴看着陈御白的样子,忽然笑了,说:“你现在的样子,比恋爱脑可怕多了。陈润生的事我会再想办法,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还真是有点害怕。”
陈御白揉了揉太阳穴,说:“顾溪那边总会找到痕迹,去会会顾溪,还有顾溪的那个女儿,她为陈润生做了那么多事,那孩子已经八岁了,也不是什么事都不懂的年纪了。”
邵蕴叹气:“活阎王,小孩子都不放过。”
陈御白一个眼刀扫过去,邵蕴很识相地离开了。
不出所料,顾溪确实挖出了一些线索,邵蕴忙着去查证,一连几天都没联系陈御白。
陈润生的事还未解决,陈御白的手机忽然收到了一条消息:小心彭暮云。
陈御白看了看,是个陌生号码,显示IP在外地。
陈御白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她知道这是谁发来的信息。既然是那个人发过来的,自然不会有假。
彭暮云是现在家里的保姆,当初自己在重症监护门口遇见的,她说她照顾的病人死在了重症监护室,哭的很惨,那天恰巧重症监护室真的死了一个病人,陈御白不疑有他,当时彭暮云说自己照顾了瘫痪老公好几年年,最终老公还是撒手人寰,自己就到医院当了护工,这个病人自己照顾了好些年,挺有感情的。
当时陈御白觉得彭暮云有情有义,旁边的病人家属也是赞美认可,便当场聘请彭暮云当自己的家庭保姆。
本来陈御白还想再聘个保姆负责饮食,但彭暮云说自己都会,一个人都能做好。所以,陈御白开了五万的月薪。
或许,从一开始的相遇,这个彭姐就是设计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