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个称呼叫他的人,只有一个。
昵称的发音太过耳熟和亲昵,绿川宽太瞳孔猛烈收缩。
他受过专业的卧底训练,不会露出如此被人叫名字回头这种明显的破绽。
于是绿川宽太展露了一个微笑,来表达对受代号成员重视的满足,缓慢道:“好的,大人。”
厨房里热火朝天,偶尔还能听到伏特加的指挥声音,客厅里只剩了鱼冢春和琴酒。
让琴酒见到了人,鱼冢春又把两人的档案甩了过去。
鱼冢春摆摆手,看向琴酒的目光充满宠溺:“看吧。”
这还是琴酒第一次见鱼冢春这种主动的纵容姿态,不免多看了两眼才接过,对两人做基本评估。
三个人干活就是快,二十分钟后就吃上了丰盛的饭菜。
餐桌上,鱼冢春得知黑桥教授表示可以收下泽田弘树后放下心来。
小孩子应该好好好长大。
这顿饭表面上看代号三人组什么也没做,这是唠唠家常,顺便打听一下两位新人的基本情况,考核资料有没有出入的地方。琴酒时不时扫视的目光,让石川航生和绿川宽太如芒在背。
鱼冢春将一切看在眼里,继续大口吃着酥脆的炸小鱼。
虽然琴酒现在没有表现出来想在她身边安排人的想法,但确实有这个意思。
时间渐晚,石川航生和绿川宽太在打扫完卫生后也出了门。
整场饭局,两个卧底都在观察三名代号成员的一举一动,可惜三人聊的都是最近公园中哪处新来了一只小猫,哪家神社很灵,哪家餐馆最近出了什么新品,这些和黑衣组织没有任何关系的话题。
哦,剩下的话题都是围绕他们俩,害他们一直处于伪装的轻松当中。
没关系,这次只是一次小小的试探,下次,等他们潜伏的时间长了,自然能知道更多东西。
绿川宽太维持着自己的人设,对三位的生活极其好奇,并且还在最后对琴酒表达了崇拜。
此时从安全屋离开,脸上也难掩兴奋之色。
电梯逐渐上升,马上到达,石川航生警告绿川宽太收好自己脸上渗人的笑。
实话来讲,绿川宽太的笑绝对属于正常范围,这倒是石川航生先入为主了。
绿川宽太装作听进去了,并调整自己的表情。实际上是回到了自己习惯的情绪中。
做卧底不是做演员,不会重新塑造出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出来,为了确保在黑衣组织中的顺利进行,和罪犯混在一起不被怀疑,绿川宽太上头发疯后的形象就是他的本色。
眼前的电梯叮的一声缓缓打开,里面的住客还打着电话。
听得到电梯里的信号实在不怎么好,住客对电话那头重复着:“好啦好啦小阵平,马上就要出电梯啦,不要——”
怎么会是熟人啊?!?!
萩原你在干什么啊萩原?!
绿川宽太迅速整理好眼底的慌乱,低头错开只有不到一秒的对视。
虽然只相处过半年,不过绿川宽太,不,诸伏景光相信他们的默契。
对面的萩原研二顿了一下,心底是和诸伏景光同样的震惊。
他没看错吧?!小诸伏?!
他似乎对出现在眼前的两人感到突然,礼貌地朝两人点头后继续对着手机道:“不要着急嘛……”
绿川宽太也没有理会来者,脚步不停,直线迈入电梯。
“等等——”
萩原研二扬着笑脸,看起来就是一名好客的邻居:“两位是新来的住客吗?怎么没见过?”
萩原你在干什么啊?!石川没理你就赶快走啊!
绿川宽太一只手按下电梯按钮,浑身散发着冷气,看起来一点也不好相处:“不是。”
随着电梯门缓缓关闭,萩原研二照常道:“这样啊,是来朋友家做客?”
电梯门彻底关闭,开始下降,后面的话绿川宽太无法回复,他的心就像电梯一样下降到了最底端。
不行,必须试探一下石川航生对萩原研二有没有印象!
在绿川宽太眼中,石川航生就是习惯混迹黑暗中的老油条,保不齐现在已经记住了萩原研二。
他看向站在一旁目不斜视的石川航生,自然垂下的手紧了紧,阴郁开口道:“真是多嘴,我们等会儿返回去直接把他解决了吧。”
石川航生:?!?!那位是警察!
跟踪那几日的场景历历在目,石川航生诧异的看了绿川宽太一眼,道:“刚才那个叫萩原研二,是个警察,你如果要下手的话利索一点,藏好别被发现了。”
什么?!他怎么连名字都知道?!
他们怎么会对萩原这么熟悉?!
萩原,快跑啊!!!
绿川宽太一时间思绪繁多。
该如何拯救你,我的同期。
绿川宽太冷笑一声:“你在诱骗我动手?”
石川航生一个眼神都没甩过去:“随你。”
电梯也到了地下停车场,绿川宽太来不及试探更多的内容,石川航生居然也见到了熟人。
那名熟人对石川航生很热切,说什么之前一起拿组织外快的哥们。
石川航生好奇道:“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哦,有位大人叫我来送车。”
那人一指,在石川航生的车前停着一辆车:“但是不知道哪个王八孙子先把车位占了,我寻思赶紧问问把车钥匙给大人送过去,或者放在什么地方。”
石川航生:“……那是我的车,新换的。”不过这么一对,他倒是明白这是鱼冢春预定的新车。
石川航生身为一号小弟,当仁不让的提议送他上去,并将自己的车钥匙给了绿川宽太,嘱咐他一会儿两人一起走。
-
卧室内。
伏特加做的饭,琴酒和鱼冢春一前一后收拾好厨房进了卧室。
房子里也没其他人,两人随手一关,也没仔细查看有没有关严实。
琴酒给鱼冢春涂好护手霜,随口问道:“那孩子叫什么。”
鱼冢春收回自己的手,警惕道:“组织现在连孩子的主意也要打了?”
黑衣组织一直是打的。琴酒没回答这个问题。
找出黑桥教授,推荐给鱼冢春,这是琴酒用来测试两位新人的手段,看看他们在不搬出代号成员的情况下会如何让高傲的技术人才接受一个小学生。
没想到的是那孩子居然如此优秀,让他的小计谋毫无用武之处。
酒足饭饱思yin欲,空间的气温在不经意间上升。
体贴的热意和代号尘埃落定的底气落在身体里,鱼冢春在琴酒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迎接晚上最后的休憩,却有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
“让我帮的忙我都帮到位了,是不是该……付一些报酬……”
琴酒的视线从上向下扫过,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哑,和一点欲望带来的暗示。
这种意思不难明白,按照惯例,他们应该由鱼冢春主动,随后滚在一起,享受沉沦。
单指琴酒一人的沉沦,鱼冢春只是在执行生存任务。
那种东西是什么呢?
是供上位者取悦的工具,还是上位者的奖赏或者惩罚。
简而言之,这种一项既只有上位者能喊开始,又只能由上位者喊结束,但最好下位者能安排好一切的运动——对下位者来说是一场完完全全的权力体现。
鱼冢春先前多少次的主动,都是她懂事的表现。
那是上位者和下位者之间需要考虑的东西。
如果是恋人,如果是一对平等,且无利益纠纷,仅凭喜欢便融化在一起的爱人,不需要计较这些。
她可以对琴酒直言拒绝吗?
鱼冢春抬着头,主动吻向琴酒的唇,她生涩的碰撞,所有的一切都停留在唇间摩擦,宛如他们第一次亲吻。
换言之,就算琴酒真心同她平等相爱,那她爱他吗?
上位者接受来自下位者的讨好,把人紧紧抱在怀中,剥夺她全部的氧气,深入,探寻,卷起舌尖泛起的呻.吟,扫过每一处敏感带,直到嘴唇酸软,只顾粗粗喘气,不顾其他。
鱼冢春大喘着气,努力撑开自己和琴酒之间的距离。
琴酒为她争取代号,做到了被接回东京当日的询问答案;只要鱼冢春一句话,琴酒就可以调动关系网找到合适人选,只为给鱼冢春认识的一名小学生有学上。
这样看,似乎是在意的。
可是如今鱼冢春只有虚无缥缈的代号,在组织内没有任何实权,在剿灭组织这条行动现在没有实质性进展;虽然给了鱼冢春选择权自主挑选两个办事小弟,但还需要经过琴酒的考验和审视。
——所以,鱼冢春是否爱琴酒根本不重要,因为她在战斗中毫无胜算。
“……怎么不动了……”
琴酒的吻一个个落在眼角,耳后,脖颈间,还有逐渐向下的趋势。
获得代号,进入众人视线是第一步。鱼冢春早便计划好,虽然进入众人视线中的名声不是什么好名声,但只要有用、能给她提供向上攀爬的摩擦点,她不挑。
鱼冢春不能明晃晃地拒绝,告诉琴酒,她不想再提供这项极具权力关系的服务。
她需要一个强有劲的理由,能让琴酒暂时放弃这项运动,并继续为她提供助力——因为琴酒看起来像是真的喜欢她。
“等等……阵酱……”鱼冢春将衣服收拢,迅速在琴酒面前恢复富有理智的模样,“其实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她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既能拒绝琴酒的欲求给自己以成长时间,又能在需要琴酒时,为了琴酒的助力随时发生关系。
只要说他技术变好了就行。
鱼冢春双拳紧握,眼神躲闪,轻咬下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这番话。
“阵酱,为了你的尊严我一直没说……其实你技术不行,需要好好练练,这段时间就不要了。”
而卧室门外,由于两个人靠得实在是近,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完全,一同被震惊到呆愣在原地。
伏特加:什么?!姐夫技术不行?
石川航生:什么?!琴酒技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