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朗阁在后面坐得很舒服,甚至在后半程的时候有些怀疑许囱是不是真的是因为在意安全才不自己拿卫生纸的。
到了之后,许囱仰头看着“万绦理发店”的陈旧招牌,看这店面一副开了很久的样子,师傅技术也应该还不错。
店里的人不多,店主是贺朗阁认识很多年的,贺朗阁上了高中之后,如果周六日在北檐,需要的话都会来这里来剪头发。
一个中年男人从柜台后边走出来,没有tony夸张的发型,黑色服帖的短发和薄薄的胡须,很干净。
“妈呀,小贺来了。”男人打老远就开始热情地打招呼了,一开口就是东北腔。
“叔~”贺朗阁跟这位理发师很熟,声音里都自带小波浪,而且还自动配合叔的发音,用的二声,说完又指了指许囱,介绍道:“这位是我朋友,也来剪头发。”
贺朗阁随即又小声对许囱说:“他叫鲍敞,外号是鲍哥,你跟我一样叫他叔就行。”
“叔。”许囱客客气气地叫着。
“呦,还能帮我揽客了。”鲍敞打量了一下许囱,喜上眉梢,接着又怕耽误两位小顾客的时间一样,已然利落地拿起来了等下洗发用的毛巾,一边拿一边问贺朗阁:“还是跟之前一样呗?”
贺朗阁偷瞄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我想把额头露出来点儿,麻烦您帮我把刘海往边上养,您看看需要烫吗?”
鲍敞干脆地说:“不用,就是给你弄成微分碎盖嘛,我给你剪下就成,保证更帅。”
洗头发的时候,鲍敞用手理了理贺朗阁的头发,端详着看了看,问道:“怎么了,之前一直用的发型不满意了,想换个风格?”
“是。”贺朗阁回答道。
贺朗阁刚上高中地时候,同学自然会觉得学校里来个小明星新鲜,就有很多课间跑来教室特地看贺朗阁的人。
不管有没有用,贺朗阁那时把刘海留得厚,再戴上眼镜,总归是看着没那么扎眼,存在感能降低一点就降低一点,在学校还是会方便很多。
但是上了大学,好多人都已经不知道他了,而且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很少再会有人因为贺朗阁以前的经历对他表示强烈的好奇,甚至是冒犯的举动了。
贺朗阁觉得确实没必要再把厚刘海敷在脸上了。
“我就说你露出脑瓜门儿好看。”鲍敞一边吹头发,一边用另一只手将贺朗阁的头发拨开,不由感慨道:“多精神的帅小伙儿。”
“一般一般,全国第三。”贺朗阁有些不好意思了,闭上了眼睛不再看镜子里的自己,喃喃道:“您就看着整就行。”
“得嘞。”鲍敞看到许囱一直安静地坐在身后的椅子上,默默地看着自己给贺朗阁吹头发,自然要招呼一下,问道:“同学,你想怎么弄?”
许囱怔了一下,继而回答:“我啊,我修修就成。”
吹风机声音大,鲍敞用宽厚的声音问道:“那你是等我,还是我叫个人给你弄一下?”
“我等您吧。”许囱同样也放大了声音回应。
鲍敞笑了笑,说:“得嘞,你要不要也试一试其他发型,反正你颜值摆在那了,抗造。”
“不了,我没有贺朗阁勇敢。”许囱也被鲍敞整得有些害羞了,腼腆地笑了笑,露出了虎牙。
鲍敞立马组织起来:“行,那我先叫他们把你头发洗了,小贺这个一会儿就好了,我给你弄。”
过了一会儿,鲍敞捏着一小撮许囱的头发一边剪一边发出感叹:“其实,你这头发也没必要剪啊。”
“害,我不喜欢长长了,剪短点儿利落。”许囱乖乖地正坐在椅子上,不敢动半分。
“也是,要我说啊,你们这些小帅哥儿,就应该趁着年轻多用脸,把脸都露出来多好。”
鲍敞退休以前是剧组的造型师,一看到好看的,就喜欢到没边儿,许囱坐下来理发开始,鲍敞的嘴就没停过:“也就小贺啊,顶着那厚刘海顶了好几年。孩子还叛逆,你越说他,他还找了个厚眼镜框子把脸遮更多了,你说气不气人。”
在一旁正戴着耳机的贺朗阁:“叔,我只是在听歌,不是关闭了五感,你再说,我可就跑了啊。”
“得,不让人说。”鲍敞赶紧闭上了嘴。
几分钟后,鲍敞实在忍不住了,开始跟许囱聊了起来:“小许啊,你这头发不算多啊。”
鲍敞始终专注地看着许囱的头发:“叔不是推销洗发液,就是提醒你,年轻不要不在意,要保养起来啊。”
许囱还没来得及说话,鲍敞又开始了:“你也就是发际线还在前边,不显,你看看后边,你看这么几柳头发,叔都不好意思收你一次剪头的钱。”
“哈哈哈。”旁边的贺朗阁终于憋不住了。
许囱手指在摩挲自己身上用来挡碎发的布罩子,有些不知所措地回答:“知道了,谢谢叔。”
三十分钟之后,贺朗阁拉着许囱走出了理发店。
刚吹完发型的贺朗阁露出了饱满的额头,眼睛明媚清澈,点缀着长而密的睫毛,鼻子很挺但是鼻尖有些圆滚显得俊朗可爱,比起进去的贺朗阁看起来开朗了十个费醉。
贺朗阁刚吹的头发很蓬松,走起路来发丝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凑过来欠欠地说:“他真的给你打折了。”
许囱望着贺朗阁挑起的眉头,像极了过年时见到的亲戚家调皮捣蛋的熊孩子。
许囱:“那也是因为我是你朋友,不是因为别的。”
“哦?是嘛。”贺朗阁收敛了一下自己灿烂的笑容,继而嘟着嘴说“我还以为是因为你秃呢。”
许囱的脸沉了下来,鼻子用力抽气,眼神增添了几分悲伤,说:“我现在听不得这个字。”
贺朗阁还没有见过许囱现在这个样子,看得出是在搞怪,可抿着嘴像是真的伤了心。
“那你这辈子都开不了拖拉机了,因为拖拉机会在你耳旁,”贺朗阁嘟起嘴模仿拖拉机的声音:“秃秃秃秃秃——”
悲伤就悲伤吧,贺朗阁可不管,好不容易抓到许囱的痛处,可要抓紧时间找乐子。
“别突突了。”小机关枪似的,许囱一把揽过贺朗阁,想赶紧把他带走。
“突突突突突。”贺朗阁可是不听话,又笑着突突了两下。
忽然感觉许囱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松了下去,贺朗阁赶紧侧身安慰道:“好了好了,不突突了,我们走。”
“诶呀,我这是在给你脱敏治疗呢。”贺朗阁边走边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