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璟看到小夭游过来，心里欣喜，一夜的等待，他以为她不会来了，但视线偏移看到她脖子上的印记愣了一下。

小夭细腻如玉的脖颈上，一抹暗红妖异刺眼。

他将自己的灵力缓缓输给小夭，灵力在小夭身体内游走了几圈，小夭的身体才停止冷颤。

见小夭慢慢缓过来，涂山璟犹豫了一下说，“你……去哪里了。”

小夭想起刚才和相柳的见面，心漏了一拍，“没有，没有去哪里。”

涂山璟见状也不方便多问，嘱咐小夭回去换下湿衣服。

如今小夭是王姬，顶着吻痕回去并不妥，趁小夭不注意，用灵力将她脖颈上的吻痕消去。

王姬湿淋淋地回来传遍了整个王宫。

被相柳吸了好多血，在海上游一晚上，回去又大打一架，体力消耗大半，小夭累得昏睡过去。

醒来一轮明月当空，偌大的宫殿里，唯有月光皎洁动人，小夭忍不住想起那个九头妖怪。

相柳，你会不会也觉得孤单。

心里想着，身体不由得行动起来。

小夭踏着月光走到海边。

今晚她穿了一身桃花裙，海风将裙摆缓缓吹起，在脚步后面画出一道微微的弧度。

深蓝色的海面空无一人。

“相柳……”

小夭一边将石子踢入海里，一边喊着相柳的名字。

只有海浪的声音回应她。

她知道这样是叫不来相柳的。

除非她给自己几刀，相柳感觉到痛，来找她麻烦的可能性较大。

蛊同命连心，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感受到你心里的悸动。

“王姬殿下，终于想起我这条排解寂寞的蛇了。”

相柳的声音和海水一样冷。

小夭身体一僵，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深蓝色的海面上，一个白衣白发的人倚着海浪，带着一丝玩味的眼神看着她。

“你不是不喜欢以这条蛇自居吗，还把我从树上扔下来了。”小夭不知内心的欢喜从何而来，她忍着激动，质问他。

“现在看来，我像是你那条用来排解寂寞的蛇。被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相柳冷笑。

在清水镇时，他们朝夕相伴，他不用费力便能找到她，现在要隐匿气息，还要躲开层层守卫，等她到海边的时候才能看见她。

好一个无人相依，无处可去。

好一个无力自保的玟小六。

小夭听了这话，讪讪一笑。

这话把她问住了。

想起偌大的宫殿，只能听到自己空空荡荡的回音，小夭怯怯道，“如果我说，我当了王姬，失去的东西比以前更多，你会信吗？”

小夭小心翼翼地观察相柳的神色。

相柳目注小夭略带了些讨好的笑容，移开视线。

他能感觉到她的心绪，的确没有骗他。

“过来坐。”

相柳身下的海水形成一道透明的水桥，小夭小心地踩上去，两步并一步地跳过去，相柳握住小夭的手，小夭稳稳地落在相柳所在的位置。

周围海水在上涨，身体在下沉。

小夭和相柳所在的位置形成了一个又大又圆气泡。

安安稳稳地沉入海底。

明明可以不亲的，这九头妖。

想起昨夜的遭遇，小夭暗自腹诽。

“你不要做王姬了，跟我走。”

小夭抬起头，她以为是她幻听了。

“去哪里？”

她下意识地反问。

月光下，水波粼粼，小夭看不清相柳的神色。

去哪里。

她清亮的声音，让相柳微微愣神。

他没有做好准备，话便从唇边溜了出来。

他一向觉得自己冷静理智，但自从遇见了她，便是一次又一次的方寸大乱。

他没有回答。

听到小夭喃喃道，“现在的日子，好像偷来的日子，知今昔，不知明朝。”

小夭叹气，相柳静静地看着她，神色不明。

“只要心中有道义，就不会自由的活着。”相柳淡淡道，微微抬手，水泡缓慢前进。

“听说海上有鲛人唱歌，我想看。”

“这样不好。”

“想不到堂堂九命相柳居然怕鲛人。”

“传出去不好听。”

“咦，杀人如麻的军师也会在乎自己的名声吗。”

“我无所谓，要不要帮你散播一下高辛王姬在水底偷窥鲛人的秘闻。”

“不不不，”小夭连忙摆手，“看来还是我的名声比较重要。”

相柳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一瞬间的温柔，让小夭看得失了神。

“相柳你就应该多笑笑，天天板着脸吓都吓死了。”

相柳突然古怪地看着小夭，唇畔含笑。

小夭顿时心里警铃大作，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月光穿过海面轻柔地照在他们的脸上，水泡也随着波浪微微晃动。

下一秒，相柳抬手。

水泡应声而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