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晚紧接着应:“没事,本来也是我不请自来,打扰你休息了吧?”
晋舒温婉地笑着,拉赵泠走进屋里,合上推拉玻璃门,脚步轻缓走进客厅,在沙发边一边邀梁晚和赵泠坐下,一边优雅地斟起茶。
一人斟了一杯后,晋舒才又启唇,眉眼一派温柔,眼神饱含歉意,但仍旧礼数周全又隐约疏离:“麻烦梁医生了,今天失了约,真是不好意思。”
顿了顿,她又接着道:“不过,赵泠应该和您说了吧?之后挺长时间应该都不会去麻烦您了。”
梁晚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细细看着晋舒,看她垂眼端起面前的茶杯,在唇边一口口抿,仪态端庄,举止言行里都挑不出一丝错。
但越是这样,晋舒那空无一物的眼神就越是衬得她如同一句徒有外表的空壳,木偶一样死寂。
等到晋舒抿完手里的茶,梁晚开口:“赵泠和我说了,但我想问问你,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话音落下的时候,梁晚看见晋舒怔愣了一会儿,随即陷入某种茫然,神色恍惚,神思抽离。
好半晌,回神的时候晋舒垂眸,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茶水落在杯盏里的声响消失时,晋舒拈起茶杯,竟是轻笑着,有些答非所问般说:“梁医生,人生有些事,你是没有办法自己做决定的。”
然而她的语气和面上的神情却是无奈又落寞的,充满难言的怅惘。明明没有叹一声气,唇齿间却像泄出了无数叹息,让听者也陷入这迷惘无助里。
梁晚觉得她抓住了某样重要的东西——于晋舒而言无法忽视、不能抹去的东西。
她看着晋舒,郑重地问她:“晋舒,你介意我问赵泠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吗?我指的是,你的‘以前’。”
晋舒抬眼看着她格外郑重的神情,垂眸片刻,像是某种释然又像某种诀别:“可以,我身上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您想问什么,问赵泠就好,不用再单独征求我的意见。”
梁晚觉得那个瞬间的晋舒像在进行某种自我放逐,甚至她觉得,晋舒大概不会再来找她了,这句话就像是种另类的诀别,宣告晋舒彻底放弃了从这样的泥沼里挣扎出来的希望。
但是梁晚并没因此放弃,她还是在那之后的在某些下午,在咖啡厅里一点一滴了解赵泠的眼里晋舒的过往。
她觉得这更像是给她自己,也给晋舒一个交代。
但在听完赵泠眼里与此有关的所有的那天下午,梁晚推开咖啡厅的大门,在门上悬挂的铃铛随之轻响的时候,她想,那天她的直觉没有错,晋舒的确选择了某种意义上的自我放逐。
她知道,晋舒不会再来了。
但那时的晋舒、赵泠和她谁都没想到,近三年后的某天下午,晋舒会选择再一次踏进梁晚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