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扫过宫侑赤裸的上身，宫治没说什么，只扔下一句：“我去给你拿我的备用衣服，等着。”
宫侑喊了一声“快去！”，脸却朝着吧台外面，不经意瞥向正在仔细观察墙壁油漆工艺的小森。
他就是故意的。
怎么。
不可以吗？
你做了那样的事，他就不能做吗？
明明他比宫治哪里都不差！！
宫侑随手拎着自己刚脱下来的白色T恤，推开后厨的门，走到吧台外面，姿态慵懒地靠在吧台上。
“阿晴，你在看什么？”
小森被点到名字，她有些心虚地偷瞄了一眼，好像没看到宫老板的身影，才把头摆正，望向宫侑。
老实说他的肤色应该算不上白皙，估计是经常户外被拉练的缘故，两条肌肉线条明显的上臂上有一道黑白不太明显的分界线。外侧肤色微暗，而不被太阳晒到的地方倒是看起来粉红可爱。
他的体脂率比想象中还要低，薄薄一层覆盖在精致的肌肉上，每一条凹凸不平的线条都像是蜿蜒的山路。随着他的呼吸，安静地起伏。泛着光泽的水渍凝结在上面，像一条光溜溜的蛇。
“我在看……”小森顿了下，“唔……”
宫侑笑起来，他的胸腔随着他的笑声起伏更大，能够很明显地看到他的肌肉收缩舒展还有血管泵出血液的颤动。
“好看么？”他问她。
小森呆了呆，觉得自己点头不太好，摇头也不太好，可是装傻充楞只能暴露她的真实想法。
“要摸摸看吗？”他忽然说：“别摆出那种没见过世面的表情，就像是摸小猫小狗那样，一样的，你没摸过猫猫狗狗？”
他像是一朵舒展开来的花，散发着妖冶的芬芳，花瓣跟蕊芯却看起来柔嫩可爱。
宫侑朝她走过来，朝小森伸出手，示意她把手放上来。
“你一直是这样的吗？”小森忽然问。
宫侑说：“这个问题我回答过，只是对你。”
小森伸出手，轻轻放在男人宽大生着茧子的掌心中，她问：“为什么。”
宫侑微微眯起眼睛，看起来像个享受着被抚摸着的有耳动物。就像他说的那样，或许摸摸他，就像摸了一只小猫小狗。毛茸茸的，暖和和，还有所有活着的动物都会有的那种生命感。
他握着她的手，完全包裹住，然后教她用手指的指腹轻轻划过他的脸、颈上动脉，颈窝、比她的手指还要宽的锁骨，再往下……他将她的手心扣在他右侧胸腔的心脏上方。
如果她手里拿着一把刀，就能顺着他划给她的线路，将他开膛破肚。
“因为不甘心。”他说。
运动员的心脏像一只兔子，哪怕男人表面上还是似笑非笑着，小森却感受到他的心跳正在极快加速。
“今天，我听到了，你跟阿治。”
吊顶的灯光从他的金发里钻出来，看不清他的脸。他慢慢朝她俯身，一股热意蒸腾着淡淡的古龙水味，带出一点被太阳晒过的棉被的尾调朝小森袭来。
“你爱他吗？”
他轻轻咬住她的嘴唇时，她想起了今早他紧紧抱住她，他们产生的那个吻。那时她以为他是宫治，他却比他的兄弟更凶，更澎湃，她差点接不住他。
“你明明说过只爱我一个人。”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悲伤又委屈，还有一点点不想原谅她的固执，仿佛她是什么负心汉。
男性的呼吸拂过她的舌尖，小森在被他重新抱起来前还是撇开了头。宫侑的鼻尖抵住她的脸颊，局促的呼吸带着些许不安，似乎问他又做错了什么要她避开了他的亲昵。
她抬眼，从自己的指尖看向男人的脸，其中闪过一丝绿色虹光。
宫侑先她一步问：“为什么？”
“我没说过那种话。”她有点僵硬。
但他反而不关心了：“是么，那现在呢，阿晴不是说过，如果没有阿治就会选择我么？一会儿我可以留下，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小森被扣在他身上的手微微挪动，最后用力从他的掌心中抽走。因为他用的力气很大，她用的力气也很大，她抽走的时候像是抽走了他的一丝魂。宫侑朝着小森的方向踉跄了半步。
“不用了。”她说。
宫侑从上到下俯视着她，灰黑色的眸子藏在一片阴影中，叫人看不真切。但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像是要将她钉在这里。
“理由呢？”他问。
理由，小森也说不明白。
但她似乎不能保持沉默。
“可能是因为……你没说够一万遍我爱你？”
黑发女性犹豫地给出了这个回答，宫侑闻言，记起这是他在海边说过的话。
忽然，他仰着头笑了起来。头顶的暖黄色灯光照在他的皮肤上，一切阴云消失不见，世间的一切都灿烂光明。
他说，“好啊，那你记着。”
“我爱你。”
“这是第一次，我每天都会说的。”
他知道她在敷衍自己可还是无可救药地觉得开心。
*
宫治拿着衣服回来的时候，小森趴在桌子上看不见脸，宫侑脸上带着有点恶心笑，光着身子靠在吧台边上看手机。
宫治把衣服甩在宫侑脸上，宫侑才不满道：“很疼欸！干什么！”
宫治也不惯着他：“穿上衣服，别在我这生病，回去还要被老妈念叨——对了，你跟家里说了休赛吗？什么时候回去？”
宫侑三两下穿上衣服，他之前特意准备的白T恤被他甩到一边：“阿兰君给我发消息说最近日排协有发放温泉旅行券，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玩。在职运动员好像都能在网上预定房间。”
宫治之前也跟北信介前辈聊过，他没什么不行的。
“是什么温泉？”
“我们老家那边的，最近新开的，正好还能回一下家里……你记不记得小时候奶奶经常带我们经常去的白虎神神社？好像是那个。”
“神社？温泉旅馆？听起来……”宫治若有所思。
小森：“神社经营不善所以爆改温泉山庄以至于日进斗金的‘白虎神温泉山庄’？”
宫侑张开的嘴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声音自动帮她全部解释出来。兄弟两个低头，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小森。
宫治问：“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
“你们要去是不是得关店？”
宫治点头。
小森：“正好，我也去，可以一起。”
宫治讶然，还没说什么，宫侑直接说：“好啊！我们可以泡三人混浴！”
宫治跟小森同时开口：“不行！”
宫侑：“那有什么关系！”
小森忽然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对宫侑太好了，她挠了挠头发，说：“我有点事要去那边办，总之捎我一下就行。你们玩你们的，完全不用在意我。”
宫侑：“不行，你得跟我们一起行动才带你去！”
小森：“我又不是你们的挂件娃娃！老板都没说什么！”
“要不然不带你！”他佯装凶脸说：“啊！我忽然有个不错的主意！要不然小晴就扮演我们的挂件娃娃，然后我们带你去，怎么样！”
小森忍无可忍，“哈！这什么破注意，我还要你给我当金毛小狗呢！快给我跪下汪汪叫！”
“谁求谁啊！”
“我又不是不能自己去！没求你！”
在争吵中，宫治久违地感觉到了一阵头痛。
那是他跟阿侑还住在一起时，面对阿侑那种丝毫不在意他人的感受，随意侵犯他的领域、把宫治的东西当成他的，而他的还是他自己的那种无力感。
宫治：“要不你们猜拳决定谁给谁当狗？”
两人同时看向他，四目放光。
十分钟后，饭团宫大阪店二楼。
三个人的圆桌会议开始，不是玩猜拳，而是要玩打手心游戏，他们说这个更刺激。
宫治坐在两个人的中间，不知道这有什么刺激的，道：“你们玩游戏还要裁判？我能不能不掺和？”
宫侑：“废话好多！快点宣布游戏规则！”
小森也少见地跟他的兄弟站在了同一条线上：“是啊是啊，快点开始，我很想养狗！”
宫侑嚷嚷起来：“我还想要挂件娃娃呢！”
小森：“看看谁一会儿汪汪叫。”
宫治又叹了口气，两手伸到中间打板：“OK，现在第一届饭团宫打手心游戏正式开始。游戏规则是三局两胜，最终胜的一方提出一个要求，败方必须接受。”
宫治虽然没说，但他既不想让小森去跟阿侑亲近，也不想让阿侑去亲近小森。
心里的思绪刚刚升起，随着啪地一声脆响，黑发女生立刻高呼：“赢了！我告诉你，本人玩游戏就没输过！再来！”
宫治看到宫侑一脸不服气，他捂着通红的手背，又想到如果她被宫侑这个排球二传手一巴掌打结实，她的手背一定会肿起来。
男性跟女性的生理差异本就存在，就算她对她的伤痕毫不在意，但仍旧会留下可怕的青紫。
想到这，宫治又希望还是小森全胜吧。
但很令人抓心的是，第二局宫侑打到了小森。正如他想的那样，她白皙的手背上立刻红肿起来。
宫治垂眸，说着第三局开始，手却在桌子下面拽了下他的兄弟。
也是因为这一下，宫侑错过机会，被小森打了个正着。
宫侑立刻不满地看向宫治，宫治宣布小森的胜利时，默不作声拿起她被打到的手背给宫侑看。
小森本人却对此毫无察觉，她直接甩开宫治的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宫侑小狗！”
宫侑很快读懂宫治的意思，看到她的手背上的红痕，脑子突然冷静下来。
“你玩游戏都这么认真？”他一把扯过她的手背，用力摁了一下。
宫治看见小森吃痛，但她却说：“又不疼，我赢了，你想抵赖吗？”
“切，谁会抵赖！”
“那你叫啊！”
宫侑身体一僵，避开她的视线，松开手，张了张嘴，很小声地学了一声“汪汪”。
小森还想再逗逗他，说他声音这么小根本听不到，但宫治直接拍了拍她的脑袋。
“先别管那个笨蛋，你的手背要用冰水敷一下才行，乖，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