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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 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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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独吞,你就杀了詹姆斯?”

拉菲点点头道:“他认为自己的功劳大于我。顺便问一句,你是怎么推测出是我杀了他?”“你犯了两个致命的错误。一是你未能妥善地处理好氧气筒与起落架,让它们留在了詹姆斯的仓房;二是你不该在知道了我潜入水下发现了詹姆斯的尸体后,又去干了移尸的蠢事。倘若你不干后一件事,我即使怀疑,也不能确认。要知道,在这个地方,只有你具有这种高超的潜水本领。告诉我,你把詹姆斯的尸体藏在哪里?”

拉菲神态安详,专心地锉铁管毛口,看起来哪象一个杀人犯?皮蓬正寻思间,冷不防一支冰凉的枪管,顶住了他的后脑。拉菲太太站在皮蓬身后,笑着说:“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回答,干吗老缠住他?不过,这个秘密你至死也不会知道。”拉菲抬起头来说:“杀人并非我的专长,而是她的杰作。别小瞧了这个老婆子,她可以把你从30米远抛来的钱币打成两瓣,弹无虚发。是她干净利落地在詹姆斯的心脏上穿了一个小洞,真的,一点痛苦都没有。”“仓房内的爆炸现场是你们弄的?”“没错。”拉菲回答,还故意叹了一口气。这时,拉菲太太得意地笑起来,笑声显得邪恶。皮蓬懊恼不已:“怎么忘记了这个女人,真该死。”

“砰!”一声枪响,皮蓬脚下的地板立刻炸开一个洞,呛人的硝烟腾起。“这无非是告诉你,我亲爱的夫人的连发步枪是上了膛的。我们不愿在监狱里被注射毒针。”皮蓬慢慢转过身子,面对枪口,缓缓地抬起了风衣说:“这叫我吃惊,没想到夫人还有这一绝招。夫人,你难道不看看后面?”就在她朝后分神的瞬间,皮蓬埋头避开了枪口,与此同时,藏在风衣内的手枪发了火,巨大的冲力将拉菲太太击倒在地。皮蓬只觉耳畔一阵风响,拉菲操起手里的铁管斜砸在皮蓬的肩上,他回身,又一次扳动扳机,拉菲倒下。皮蓬吹吹枪管冒出的青烟,遗憾地说:“说实话,我是迫不得已,我还未探听出詹姆斯的藏尸处,怎么向女友交待?”皮蓬只知道,拉菲把10枚“灭绝生物体弹”卖给了沙特阿美,却不知转手全部又被间谍祖玛买去。现在,这该死的“灭绝弹”在哪里呢?

国家安全局局长贾巴尔审视着夜郎全国地图,冥思苦想。他逐一浏览各州,始终不得要领。他打开书橱,查阅百科全书。一会儿,桌上电话响了。他抓起听筒,秘书报告:“刚才来电,黄种人革命军首领瓦尔纳将军突然失踪。结论是:已被绑架。”贾巴尔砰地一声搁下听筒。几小时后,他通过潜伏在筠连国防部的情报人员获悉了一丁点线索,他脑子里转了几转,又接通了秘书:“给我查一下,‘波塞冬号’战列舰现在何处?”几分钟后,秘书回话:“‘波塞冬’号战列舰现在停泊于海豚湾船舶修造厂,有人正在拆卸这条船。然而奇怪的是,这条船的上层钢铁建筑,全被换成了木质结构,看样子要启航了。”

贾巴尔立即接通了斯皮尔、皮蓬,下达了由他俩截住“波塞冬号”战列舰的紧急命令。他觉得,办公桌后的真皮椅,再也不能坐下去了。他冲出办公室,钻进一辆小车,飞也似地朝海豚湾船厂狂奔。

这时,一辆普通的集装箱卡车,抄小路正往海豚湾驶去。瓦尔纳四肢被缚,仰卧车厢,每当车轮辗过地面的凹凸不平处,他的头就要被猛撞几下。现在,蒙眼布使他不见一点光线,自然也辨不清方向。他最后想得起的是,在机场的头等舱候机室那位自称穆斯塔法机长的人的笑脸。此人身着航空公司的墨绿色制服,个头不高,皮肤黝黑,从他的声音乃至一些动作看,瓦尔纳甚至觉得他是一个同性恋。“夜郎国政府的要员要求我确保您的旅途安全,因此,请您跟我走。”机长说。瓦尔纳正在犹豫,机长问他:“让我们为飞行平稳干杯,你喝点什么,将军?”“一杯波尔多红酒。”瓦尔纳只喝了一口酒,瞬间不省人事。

卡车过铁路时,瓦尔纳的头被碰得好像要裂开。“我愚蠢呀......”他心想,“商业航空公司的飞机驾驶员,在起飞前24小时都不准碰酒杯,怎么连这类常识都忘了?作为黄种人革命军的领导,怎么能意气用事,就因为麦基和自己顶嘴,连他也不带在身边?我怎么会独自一人从夜郎返回筠连?”在他意识到自己的酒中加了高效麻醉剂时已经晚了,那位冒牌机长的笑容突然凝固不动,在模糊中化为乌有。卡车慢慢停下来,瓦尔纳听见后门打开了,有两双手把他抬起来,扛起走了一阵。黑暗中传来海涛声、汽笛声,还有新鲜油漆和油料的气味。

瓦尔纳还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砰”地一声被扔到坚硬的地板上,痛得他几乎要断气。接着,他感觉有人用刀在割他身上的绳索,取下了蒙眼布。瓦尔纳慢慢地让血流通四肢,他眯着眼四周打量,觉得自己好象在一艘船的驾驶舱里,因为隔他不远的地方就是船舱和仪表盘。他终于看清,有一个身材魁梧的人站在他的面前,那人朝他冷笑,瓦尔纳只觉后背发凉。“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瓦尔纳?”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舱室回荡。“我就是,”瓦尔纳用嘶哑的声音回答,“你是谁?”

“怎么?你连帕克的名字都不知道?”“我的确不知道。”“这也可能,你怎么会记住一个无辜的受害者的名字呢?你这个刽子手!”瓦尔纳如坠云雾中,“你在说什么?”“你还在装糊涂。你下令杀害了我的一家,我的工人,全都被你屠杀,你的人还烧毁了我的巡司农庄。”帕克的声音变得极其尖厉,“要知道,我是多么盼望与你见面呀。”瓦尔纳觉得好笑,但他清醒地知道,这个老头儿的感情是真实的,他的苦难决非是一个虚构的故事,只是这件事与他实在无关。

于是他说:“对于你的家人和农庄工人所遭受的不幸,我只能深表遗憾。不过,我请求你千万别误会,我没有杀你的家人,我的军队也决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一定是有人假冒黄种人革命军犯下了这场弥天大罪。”“我一点也不吃惊,你肯定会抵赖。”帕克的目光从舷窗透出去,外面的大海已为奶白色的月华笼罩。他的脸上显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神色,“不过没有关系,我们马上就要启航作一次旅行,你和我,一次没有回程票的旅行......”

皮蓬驾车摸黑前进,斯皮尔坐在他的身边昏昏欲睡。及至凌晨四点多钟,他们才赶到船厂大门口。“什么事?”门卫有礼貌地问。斯皮尔亮出证件,门卫的双手不禁有些打哆嗦,“我们这儿平安无事。”“好了,我们只是来打听一下‘波塞冬号’战列舰是否还在这里。”皮蓬不耐烦地说。门卫似乎松了一口气,“在,在。它就停在船坞边,整修一段时间了。”听到“整修”二字,皮蓬与斯皮尔交换了一个眼色。就在这时,一辆小车驶到门口,“嚓”地一声刹住,贾巴尔象个赛跑运动员似地冲下车、跑过来。

“局长您怎么来了?”斯皮尔问。“船还在不在?”贾巴尔急切地问道。“我敢肯定还在,”门卫抢答,“我们船厂的一位主管梅西先生刚才还进去了呢。”“走!”贾巴尔一挥手,三个人一阵风似地刮进大门。船坞空空荡荡,满月照得漆黑的大海泛起片片鳞光,波涛拍击长堤,发出轰然声响。隐约中,一个人顶着寒冷的海风,木雕似的一动不动,他就是梅西。“那个老头子疯了,他把船开走了!”梅西一见有人来,张开手臂大吼。“怎么回事?”贾巴尔焦急地问道,“我是国家安全局长。”他一边说,一边掏出证件。

梅西平静下来,说道:“那个老头叫帕克,原是一位退役海军舰长。筠连的国投公司买下了‘波塞冬号’战列舰,雇用他来负责船的拆卸工作。奇怪的是,这个老头儿不是指挥我们把船拆成钢块,而是强令我们把船的上部建筑和一些大炮扔掉,换成木板,说这样就能减轻船的重量,提高船速。要知道,战列舰可不是木板,不能在水上随意漂。经他这一折腾,这船还能出海吗?”贾巴尔大气不敢出一声地问:“告诉我,他保留了大炮没有?”“保留了。”梅西肯定地说,“他精心维修了至少一门主炮。”贾巴尔神情严峻地瞧着皮蓬和斯皮尔。

“这个老头儿性情古怪,”梅西说,“只有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目的的人,才会象他那样行事。”“你能提供一点船是何时开走的线索吗?”斯皮尔问。“今天下午,突然开来了一车水手,老头儿把我们全赶回家去休息。这些天来,我第一次看见老头儿露出笑脸。我想,船是趁天黑时开走的,可能刚走不久。”他们走到曾经是牵系着“波塞冬号”战列舰的缆绳柱前,皮蓬目不转睛地看着砍断了的缆绳。“这个疯癫的白痴,好象打算再也不靠岸了。”梅西说。“是的,肯定不会再靠岸了。”皮蓬补充道。贾巴尔疲倦地靠在一根柱子上,说:“唉,全是我的过错。我若早相信瓦尔纳,事情就不会这么糟。”现在,一根明晰的主线展现在贾巴尔的脑海中------“秘密计划”与失踪了的瓦尔纳、那10枚“灭绝炮弹”,都集中在突然开走的“波塞冬号”战列舰身上。

“他们为什么要发动一次攻击?”皮蓬问贾巴尔。“意图很清楚。当人们最终从战列舰上找到瓦尔纳,知道这场恐怖袭击是因为他的缘故,甚至是他下令干的,还会对黄种人革命军产生好感吗?问题是,他们为什么要用‘灭绝’炮弹?目标选择在哪里?日期是哪一天?”贾巴尔回应道。皮蓬抬腕看看手表,说:“还有什么日子比今天更合适呢?”“眼下是礼拜四,凌晨4点50分。”贾巴尔一下变得格外紧张,他说:“今天是2月14日。”“情人节!”他们异口同声......

阿尔法纪元3060年2月的筠连,草长莺飞,筠连国防部长德约在油光锃亮的办公桌上批示电文。晚霞从窗帷缝隙中透进,映得办公室一片绯红。齐得隆东强敲门进入,报告道:“帕克已开始行动。”德约似乎早就知道,他无言地递给齐得隆东强一纸电文。齐得隆东强埋头一看,心脏开始狂跳。电文道------

有责任提醒贵国国防部注意:黄种人革命军的恐怖分子在海军退役军官帕克的指挥下,即将向某国海岸某地发起攻击。对于我们在这起可耻的严重事件中的失察行为及其给贵国带来的不便,谨表示极大的遗憾。

夜郎国防部

“请你亲自将此电报,火速报送□□!”国防部长说。“可总理对‘秘密计划’一无所知呀!”齐得隆东强睁大眼睛提醒道。“我看没有必要讨论这些细节。”德约故作高深地说。“还有,假如帕克袭击失败,被对方抓获,他的招供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场灾难。”齐得隆东强补充道。德约不耐烦地一挥手,“帕克必死无疑,袭击一定成功。”

帕克曾仔细地研究过航道,记住了每一河段的情况。由于拆掉了几千吨无用的钢铁,船的吃水已从原先的11米,降到现在的6米。尽管如此,巨大的螺旋桨还是搅起河底的泥沙,使“波塞冬号”的屁股后,拖出几公里长的混浊尾巴。如果不是他的精确计算,“秘密计划”仍然会因这一技术细节的无法解决而流于空谈。此时,在战舰上,有个身穿工作服的人悄悄潜入曾是船医室的空舱,仿佛置身于一个黑暗的山洞。此人掏出一把手枪,又将装有20发子弹的弹夹,压进手枪弹仓,最后,他给枪管装上消音筒,忍不住笑了。祖玛把枪别在左腿上,悄悄溜过廊道,朝轮机舱走去。祖玛成功地绑架了瓦尔纳,那位“机长”就是他装扮的,现在又奉德约之命监视帕克。

皮蓬在总统府前停下车,与伯父贾巴尔分手。贾巴尔的任务是把总统及其军事将领们从被窝中拖出来,皮蓬则去医院找巴特勒,进一步了解“灭绝”炮弹的技术细节。巴特勒似乎还清醒,只是衰弱得连说话都费力。“那个该死的生物弹的运行弹道是怎么一回事?”“离心力,来复线。”“我知道,”皮蓬压低声音,“炮膛内的来复线使弹头旋转,产生离心力。”“带动发电机,依次带动一个小型雷达测高计。因为火炮发射时的弹道低平,必须用这种仪器测地面反射讯号。”衰弱的将军说完闭上眼,稍事休息。随后,他从被窝中艰难地伸出手,抓住皮蓬道:“最要紧的是,炮弹达到最高点后,开始向地面飞去,测高计的指示器也开始指示降低高度。”巴特勒的声音渐渐微弱,“离地面450米,降落伞打开,减慢弹体下落速度,引发启爆装置。”

“450米......”皮蓬用心地重复着。“及至300米,炮弹爆炸,释放出无数束小炸弹,里面就是‘灭绝’生物体病菌。”皮蓬俯下身问:“将军,降落伞打开到释放速死病菌,共有多长时间?”老将军明显地支撑不住了,“……好像是40秒……下降速度大约每秒6米。”“40秒?”皮蓬想再次得到确认,然而将军已陷入昏迷状态......

夜郎国总统府地下90米深的地方,是紧急情况处置办公室。此刻,里面一派肃杀气氛。总统直端端地盯住贾巴尔说:“用不着我多说,在我任期届满之际,我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危机,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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