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看见那些人上楼有多担心。”
“你知道我看见你受伤有多难受?”
“你知不知道……”
她放开书辞,咫尺间四目相对。
“我喜欢你。”
书辞突然慌了,手足无措,眼神在房间内四处乱晃,却怎么也不敢落不到面前人身上。
她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但每每有这念头时,便能被某种逃避的愿望快速否定。
或许还有挽回的可能性……
她猛地扭头,坚定地像要去就义,用尽可能平常的语气回道:“我也喜欢你啊。”
林谣双眼一亮,但很快陷入沉思,也许是知道对方所说不是自己想得到的回应。
此时再次选择逃避,她们便能回到以往的好友关系。
这次,并未如书辞所愿。
“我说我喜欢你,我想和你交往。”
话语清晰地蹿进书辞脑子,逼得她不得不面对。
“我我我……”
拒绝的话都到嘴边了,死活吐不出来。
对陈言不是挺好说出口的嘛,怎么到林谣面前就这怂样了!
她愤恨地咬咬牙。
暗暗骂了句自己颜狗。
“我们……”
要问她有没有对林谣心动过,答案是肯定的。
那脸,是每看一次都是极其心动的程度。
可……
也仅此而已。
至少她理解的爱情,并不仅仅只有漂亮的皮囊。
况且对方还是公司上司!
和自己都不是一个物种,与上司谈恋爱是加班没够,还是什么受虐狂啊?
“你不用担心,我知道所有关于你的事。”
林谣的话打断她的思考。
书辞立刻警觉起来,追问:“你知道什么?”
看着她表情变化,林谣只当是担心,完全没想到书辞脑中闪过的处理措施,仍坦诚道:“那日在隐山寺,我确实被什么击中,但也只有短暂眩晕,你为了保护我所说的所有话,做的所有事,我全都知道。”
书辞目光渐渐冷下来,仔细听着林谣还在诉说的故事。
在林谣眼中该是能打动对方,放下芥蒂的好事吧。
在书辞这里却完全是罪证。
她还清晰记得反抗规则后,手上的剧痛感。
除非危及生命,她不会亲手埋下引线。
“我愿意和你面对所有已知,未知,你也不用担心我知道你的秘密。”
“我喜欢你,从第一面。”
林谣笑得和煦,慢慢说着不知在脑中整理否定过不知多少遍的告白。
“是嘛。”书辞不为所动,盘算着抹去对方记忆。
也许是未听到书辞拒绝。
轻柔的吻悄然落下。
温热的触感,转瞬即逝。
书辞瞪大了眼。
这对没有任何恋爱经历,爱情全从小说学来的她,无疑是旱鸭子下海。
悸动是一点没有的,强烈的要完预感倒是真的。
趁着还能救,亡羊补牢一下。
林谣眼含微光,再次靠近。
她迅速结印。
林谣也随着光亮倒在书辞怀里。
她小心抱住人,以免她摔倒,担心自己施术不成,再次确认唤道:“林谣,林谣。”
几声后,不见反应,才敢放心把人拖去沙发。
喊来妙玄。
妙玄从阳台走来,偏头扫了眼安详地躺在沙发上的林谣,看向站人一旁的书辞,从空气中取了个茶杯,悠哉问:“何事?”
“她说喜欢我!”
这话倒不是重点,却惊得妙玄一口茶水喷她脸上。
连续呛个不停,“不好……咳咳……意思咳!”妙玄赶忙挥手拂去水渍,宽慰道:“虽然神仙不在乎相悦之人性别,但你们不合适。”
说着端起杯子抿上一口缓了缓。
“她说她全都知道。”
“啊?”又呛了口,“咳咳咳!”
书辞‘和善’地扯起嘴角,抬手褪去茶水。
“怎么可能?”她抛开杯子,滑出弧线后消散。
凑近了俯身查看,“天生仙根,这么少见都能被你遇上?”
书辞也跟着她看向林谣,不明所以地听着妙玄判断,问:“所以呢?”
“你不知道也正常。”她起身,指着人道:“你开天眼看。”
书辞点点头,天眼中林谣被柔和的白光笼罩,身上散发幽深的力量似与其辉映。
“这是?”
“要么神仙堕凡,要么几世累功,出生便带了任务,我们渡不了,也不能影响。”
“那她是?”书辞好奇。
“我哪知道。”妙玄摆摆手,继续道:“这类人被抹去的记忆会以梦境暂时重现,再逐渐失去。可能,你下手轻了,法术修
正之前受了关键物刺激,让她把这段记忆保存了下来。”
“那?”
“没事,抹了记忆送回原点就好。”
“啊?”她想起,林谣之所以来自己家暂住是因为那位嘴臭,人傻的富二代弟弟来着。
现在送她回去纯粹把人丢火坑里。
妙玄听她反问,眉眼一皱:“你不会喜欢她吧?”
“凡人一世不过百年余,你可是要……”
“不是。”书辞赶忙打断对方猜测,“她家有个和她不对付的弟弟,不能放她回去。”
妙玄偏头,沙发上平躺的人,脸色柔和,额间微亮可不像最近有难的面相。
掐指算,怎么也对不上书辞所说。
书辞看她卜算,安静地等待结果。
“不对吧,她那房子空了快一个月了。”
“该不会算错吧。”
“怎么可能,我从小学占卜,我的卦比你的剑都准。”妙玄一脸不准质疑我专业的语气,给出结果。
但她不明白若不是,怎么放着大房子不住非得跟她挤这儿。
不会有什么怪癖吧?
“咦……”
“她喜欢你自然要与你一起啊。”妙玄瞟她一眼便知这人脑回路,点醒道,“真适合修无情道。”
“我又没谈过,我哪知道!”
“那你欢喜她人如何表达。”妙玄无奈问。
这话问得让书辞想起自己暗恋那些年,若是平日遇到了便给对方送些零食,聊聊天,若是没遇上……
当初,她担心对方讨厌自己,担心对方因自己不轨目的而做不成朋友,反而极其被动。
妙玄见她沉默许久揭穿道:“原地待命,等着你那倾慕之人看穿你的深情,再与你两情相悦?”
虽然不好听,但她确实如此。
“姐妹,她!”妙玄都快替旁边躺着这人不值了,指着林谣,“心思扔你脸上,你都会觉着人邀你加班是吧?”
妙玄对于她这种在感情里畏手畏脚的行为实在无法苟同。
书辞眨巴眼,有些委屈。
妙玄看了,也软下声,连忙道:“没事,反正你现在也不能和凡人在一起了,放回去就行。”
“走吧。”
妙玄一手拎一个,直接传送到林谣住处。
结果与书辞平日一样。
林谣躺上床,她俩挂在外边。
这地儿,书辞都快产生自然反应了,伸手就要拉住墙外的水管,只是与以往不同。
如往常那般的下坠感并未如期而至,降落点竟多了个铁架子,正好能站下她。
“嚯,这房子有意思。”
书辞转头,妙玄正飘在窗户下,伸手摸出一道发光的屏障,笑得意味深长。
她从未见过这东西,“这是什么?”
妙玄勾着唇角,把她带进屋内,“屋主人的结界。”
看她不甚理解,又解释道“嗯……有一定修为者都有,划定范围,非请勿入,你也有。”
“不过这人的结界只能防住些小精怪,防不住神明,大妖。”
“噢。”
书辞将人拉上床,盖上被子,平整被角。
见一切就绪,妙玄拍拍她催促:“再施一次抹去记忆术。”
她听从地抬手,仿佛经过深思熟虑又放下,问:“这样对她不会有影响吧。”
“你……”妙玄看进她的瞳孔,顿了顿,微笑道:“没有副作用,只是送她回到既定命数。”
“好吧。”书辞再度结印,这次是真的不再认识了。
按进手诀的书辞,抬起头,心里却泛着不由她的未明情绪。
“你带护身符了吗?”
她想起那张再次报废的黄符,离开之后便就没人再护得了她了,至少留下护身符。
“要那干嘛?”
“就当是……为未经她同意,擅自剥夺她感情的歉意。”
她不知道心情掩不住的低落到底源自于什么,她只能任由感性摆布。
妙玄摊手,与书中图案无二的黄符摆在掌中,和那日林谣画下的一样。
她拿上折起,绑在初次赠她的手腕上。
“走吧。”妙玄看着那腕处逐渐失去颜色的红绳,提醒书辞道。
书辞抬眼望向那张熟睡的脸,撇开,点点头。
没了林谣的家,再没有早安的问候,起床就做好的早餐,口味奇怪的晚饭。
像是突如其来的依赖戒断,给她猝不及防,又无可奈何。
她对着空空荡荡的客房,不自觉叹了口气。
那日回家后,妙玄便亲自把关于林谣所有行李打包送了过去。
明明美术部就离着文案部几个拐角的距离,却再未遇见过。
连林笑都以为她俩吵了架,才分道扬镳。
不过她这人不管三七二十一,都会站她的绝对立场,不容任何质疑,也就从没在她面前提起这名字。
不过最近午饭时间,总能听到美术部抱怨工作多到头秃,说林谣性格突变加班狂魔。
书辞敲着键盘,有意无意地听着八卦,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在文案部门口停住。
“谁是李书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