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流版:又写飞了,这章还是没进全国,我先滑跪了,介意的人可以再囤一章qaq)
“完投7局共9个三振!北信的铁壁榊原,只丢了三支安打,国中在长野县的最后一场比赛,他贡献了堪称完美的投球表现!”
解说特意强调了长野县三个字,他不认为赤城领先两分就已经将胜利收入囊中。在他多年的解说生涯中,最后一局被反超的例子多如牛毛,尤其是国中小朋友们的不稳定性实在太高了。
看台和队友的一片掌声中,榊原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
“别松懈了,接下来还有得投呢!”榊原对他的捕手莲沼说道。
“嚯!王牌大人,为什么不是我们拿三分直接结束比赛?”五棒伊藤大大咧咧地搭着王牌的肩膀,顺手把打击头盔扣在头上,“被打怕了?”
榊原翻了个白眼:“滚一边玩去。你是想要莲沼打出全垒打吗?”
“也不是没有哦,在延长赛的最后,捕手为解救投手而打出全垒打的事例。”作为六棒的二年级捕手莲沼温温和和地说笑着,一如他们日常东拉西扯的聊天。
“哈哈哈哈女房役爱的力量是吧!”伊藤乐得五官乱飞,榊原直接给了他一拳。正巧这时休息的间隙结束,赤城的守备队员已在场上悉数归位,裁判提醒打者入场。
保持着出拳的姿势,榊原收起玩笑,郑重地立下誓言:“我一定会上垒的。”
北信学园在夏季全国大会的成绩不算太出彩,第一次倒在二回战,另一次是八强。不过也足够被称得起一声全国级的队伍。
“啊,我知道。”
再一次去全国的舞台上投球吧。
“四棒,投手,榊原同学。”七局下半,王牌、主将、四棒,集所有期待于一身的投手率先走进了打击区。
“要打出去——!”北信的看台上突然爆发了洪亮的吼声,这又掀起了一阵接一阵的加油声,此起彼伏。北信的应援队有节奏地敲击手中蓝色的应援筒,远远望去如同浩荡的海浪,翻涌不休。
荣纯睁开双眼,撞进了这片深蓝的海,声浪如雷贯耳。
咚咚。
比应援声更清晰的,是鲜红队服下的心跳,鼓点喧嚣。
深呼吸深呼吸。这场比赛,荣纯不知道多少次对自己说到,可心脏还是跳得像打鼓。打击区上的榊原漆黑如墨的眼眸深处,卷起若隐若现的波澜,冷冽坚定得让人心惊。
太紧张了,还是决赛经验不足。绫濑将投手丘上荣纯的反应尽收眼底,思索怎样的配球会让荣纯轻松一点。
先从简单的开始,用坏球稳住荣纯的状态。外角的坏球,直球就好。
荣纯点点头,高高地抬起右脚,大跨出一步。右手的墙壁,汇聚让身体充分扭转的力量,左手以超出常人的柔软折成不可思议的角度隐藏在身后。
至少投球姿势很完整,没有垮掉。绫濑做好接球的准备,但紧接着,金属球棒隔绝了白球和手套。
“哐——”击球声传响球场,荣纯瞳孔急速收缩,眼睁睁看着白球越来越远。
“界外!”
荣纯长出了口气,背后冷汗津津。
咚咚。沉闷的敲击声。荣纯回头,是金属棒的头部敲击本垒板的声音。
榊原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笑。
还没完呢。他轻声说到。
——
“五棒,右外野,伊藤同学。”
强棒的入场让沸腾的球场温度再次攀升,观众高呼北信的名字,相信他们能上演绝地反击的翻盘好戏。
榊原站在二垒,在纠缠了数十球后,他抓准荣纯失投的内角球,一举打出贴近边线的超级长打,差点就是阳春本垒打。赤城的守备虽然已经退后,但还是鞭长莫及。
绫濑无奈地自嘲,让他这个半路出家的捕手用精妙配球摆脱困境还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零出局二垒有人!中心打线在比赛的最后终于爆发,王牌将胜利的可能延续!”
很拼嘛。伊藤冲榊原挤眉弄眼,极快地挥了挥球棒,带起猎猎风声。
少啰嗦,没送我回本垒就等着挨削吧。榊原仗着荣纯是左投,在他的视线死角里悄悄离垒。
绫濑换了个姿势蹲捕,活动僵硬的膝盖。榊原的离垒可没逃过他的眼睛,是想盗垒吗?还是说打带跑?
五棒也是个麻烦的对手。绫濑再次将手套摆在外角低。这次他给出了二缝线的暗号,用会从好球带拐出去的二缝线引诱对手出棒。
北信不是想通过连续不断的挥棒施压吗?就用二缝线的细小位移骗他挥棒,最好一球出局,绫濑向广川送去暗号,让他往一垒侧移移。
坏球。可惜裁判和打者毫无动作,直接计成坏球。
没有骗到。绫濑皱眉,那么接下来就是,外角低的直球,同样的进垒位置,但是会是好球。
而这次,伊藤同样一动不动。
不过荣纯投偏了这球,虽然只差了点,但今天的主审相当严格。绫濑没放在心上,投偏成坏球再正常不过了。
奇怪了。绫濑隐藏在面罩下的蓝眼睛撇向打击区的打者,站位、手肘、抬脚的高度...都没有破绽。而伊藤仿佛料到绫濑会在这个节骨眼偷偷打量他,表面不动如山,但却低低地嗤笑了声,极具嘲讽意味。
绫濑眼皮一跳。瞬间意识到,这或许是针对捕手的心理战:
四棒疯了似地缠球,五棒却不紧不慢地选起球来了,还放过了两个外角球,这是要延续之前的内角球攻势?
还是说,他已经彻底看清了外角球的球路,接连看出两个坏球,所以不打,等打外角的好球?
内角还是外角?
绫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完全不擅长这种捕手的心理攻防战,他站在打击区上也很少猜球,看清球路打就好了。绫濑一时间陷入两难。
绫濑前辈,这次配球的时间有点长啊。捕手的犹豫全番传递给了投手,荣纯本就焦躁不安的内心更加揪紧,尤其是他看到绫濑前辈纠结了一会最后还是选择了内角直球。
荣纯抿了抿嘴,他觉得今天的内角直球状态相当不错,完全是自己能投出来的上限,但却被接二连三地打了出去。
是不是因为这点,绫濑前辈才对要不要投内角球有了迟疑呢?
怀着动摇,荣纯投球出手。
这球会投成坏球,绫濑皱眉,待会去投手丘上问问情况吧。
但是,伊藤却在这时动了,绫濑眼看他的手臂已经挥棒过半,而且角度八成打不到这颗球。
太好了。绫濑都觉得要三坏球了,没想到伊藤直接对内角的坏球挥棒,而且这样看来,他确实是想打内角球。那接下来就......
“盗垒!!”
游击手三岛木大喊,绫濑还从未听他爆发过这么大的声音,打断了绫濑的一切思路。
绫濑霎时间就意识到自己的疏忽,球一入手套他就急着站起,却猝然感到从小腿肚到膝盖的强烈滞涩感。
不妙了!
本就因为想东想西错过了最佳时机,又因为身体的自我保护慢了半拍,这个盗垒,绫濑当然没有杀到。
情况陡然急转直下。
零出局,三垒有人,面对五棒。
得分的手段,能数出一双手的数。
——
“抱歉,是我的疏忽。”绫濑喊了暂停,在投手丘上痛快地对所有内野手承认了失误,看台上的观众因为榊原的盗垒成功彻底激动,整个球场都充斥着他们的声音。
在内野手三三两两的安慰声中,荣纯咬紧了下唇,没有开口。
刚刚他没有错过绫濑前辈起身时的不自然停顿。此时面对面,更能看清楚绫濑额间细密的汗珠,和略微发白的嘴唇。
荣纯低着头,手套遮住他看向绫濑膝盖的视线。他现在有很多问题想问:我的内角球是不是不够强劲,不够解决打者;为什么膝盖会出问题,之前有过吗;如果丢分被追平,前辈的膝盖能撑住延长赛吗?
可是,直到大家都跑下投手丘,荣纯都没有开口询问一个字。
荣纯知道自己是个话很多的人,但比起语言,自己还是更喜欢用实际行动说话。
一开始是他嚷嚷着要建立棒球部,可几乎所有事都让绫濑前辈做了,战术的准备、棒球部的琐事、队员的训练计划。他想帮忙,却很多时候都有心无力。
后来荣纯意识到,作为主将、作为王牌、用投球带领队伍,成为赤城的道标,是只有他做得到的事、是他主动肩负的责任。
所以荣纯总是最早到棒球部,最晚走人,和保管钥匙的绫濑前辈顺路回家,路上聊的,也全是棒球。他想抓住一切机会尽快变强,越快越好。
这样的他,有什么立场当着内野手的面,像撒娇寻求安慰一样,向可能已经负伤的前辈说出对自身实力的担忧呢?
坚定地走下去、坚定的进攻、抱着生存的觉悟投球,是他此刻唯一能选择的路。没有什么好问的。
“泽村,”虽然已经说了很多遍,绫濑在走下投手丘前不放心地回头提醒,“别在意周围,记住一定放轻松投,好吗?”
荣纯向绫濑比出一个胜利手势:“前辈,交给我吧!”
绝不会让你再承担一切了。
伊藤站在打击区,投手丘上悉悉索索地不知道说什么。伊藤没去管他们,而是回想起七局下开始前,鹤本说的话。
“能想出这样精密的战术守备并将它实现,绫濑同学一定是头脑型的选手。”鹤本的语气满是赞叹,连敬称都叫上了。
随即他话锋一转,说道:“但与之相比,绫濑的配球却实在很普通。大概比莲沼稍微好点吧。”
“喂喂,我在这里哦。”莲沼抗议,只可惜二年级又好脾气的他一向是这几个人的调侃对象。
“像这种习惯想太多的人,对他不擅长的事,只要随便抛个问题给他,就会自己脑补个不停。大概是聪明人的通病?”鹤本一副‘我懂我懂’的语气,摸着下巴点了点头。
“我有问题。”莲沼举手提问,“不是说向投手施压吗?为什么绕到捕手了?”
鹤本伸手推了一下反光的眼镜,微笑道:“给这位深受信任和依赖的捕手找点麻烦,投手就会自乱阵脚的。”
攻心为上。
——
球数一好两坏,暂停结束后,比赛继续。
哇哦,真的不一样了。伊藤在打击区感受真切。这股要吃人的气势是那个小左投吗。再一偏头,捕手好像也在散发黑色气场,真可怕。
绫濑不再理会伊藤,榊原盗垒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被摆了一道,虽然很是不忿,还是压下情绪,专心于自己的配球思路。
伊藤刚刚估计是故意对对内角坏球挥棒的。干脆不管他,我们积极进攻。
内角直球。
真正决定战局的短兵相接从这里开始。伊藤做足了准备,盯紧了投手的一举一动。他的目标是安打,而且是二垒安打,这样才能送榊原回来,再为莲沼铺路。
就让这球成为这场比赛的胜负手!
内角球。荣纯此刻已经无暇分心给一直在意的观众席的应援声,如溺水般令人窒息的压力淹没瞬间淹没了他。
一定要更犀利、更刁钻点。
没时间再拖沓了!拿下这局,就能和前辈一起去全国。
要投进去、不能被打到、不能丢分,不然的话...…
就像第四局的那颗灵光乍现的球一样,之前就是用那球三振了这个打者。
对了,要抓住当时那球的手感!
荣纯像是醒悟了一样,突然动了起来,高举手臂、抬腿、转身...已经刻进肌肉记忆的动作格外顺滑。
众所瞩目的一球!
然而,绫濑的思路、打者的预想、守备的等待......所有的动作都被这球摧毁,球场上的人似乎都被按下了暂停键,一动不动地瞪大了眼睛。
除了掉落在地的球棒,和一同倒下的伊藤的身体;
除了裁判高举的双手,和他宣判的声音:
“触身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