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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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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露出的整颗脑袋,南芝有些担心,她站起身,小跑到池边。

“好冷,这水特别冰凉!”段副手一颗脑袋扑腾着,水里冰凉,明明快要入夏,水下温度却冰冷入骨。

“段大人,你还是快些吧。”南芝眼睛死死盯着水面,卷轴还有那团符纸都在县衙里,若是出什么事……她探头看向那闭目养神的县令大人,叹气。

“是啊,统领你不会泡上瘾了吧。”林远也揶揄。

眼看那个发工钱的看都不看这一眼,被冻得难受了,还得忍着难闻气味的段副手深呼口气,闭上眼,反身扎入水中。

与此同时,见真有人下水,路过的学子纷纷再次朝这处聚来。有人认出南芝是昨天那个救人的,见她面色苍白,本就离得不近的那学子又往后退了几步。

南芝一直盯着跃鲤池,大气不敢喘一口。她在心中默默算着时间,撑在栏杆上的手掌已紧紧攥成拳。

“不用担心,统领他水性了得。”

耳畔传来林景那轻缓温润的少年音,南芝侧眸同他一笑,复又盯着平静的水面。

数到七十四时,忽见水面荡开圈圈涟漪,伴随着一声破水声,一颗粘满泥草落叶的脑袋出现在众人面前。

“鬼啊!”林远一声低呼,人已往后退了不少步。

他这一反应,更是将后面围观的人通通吓坏。人群攒动,胆小的人在往后退,倒是有几个胆大的,抬脚也想见识见识跃鲤池的鬼长什么样子。

“呼~~~”

水下的段副手长呼了几口浊气,抬手撇开面上遮挡视线的湿发,找到林家兄弟,大声:“有发现,快来帮我!”

等了好一会儿,见二人都当没听到一样,段副手气恼。

他恨恨看向几人,心想,这次这个大功劳,他一个人的,谁都不许抢!

“段大人!”就在段副手深呼口气,正要再次入水,南芝看到那道黑影再次出现,透过浑水,都能感受他看着怨毒的视线。

与此同时,段从星像是被什么拉住,脚下一晃,整个人不受力往下沉去。

“什…什么东西!”他大惊,想先游回岸边,脚下明明什么都没有,他就是觉得有东西拉着他,不让他向上。

听到声音,一旁闭目假寐的东方潜也睁开眼,他快步走到水边,除了惊恐的众人,那还心有余悸的段从星,什么都没见到。

“怎么了?”他问。

段从星记住了方才的位置,有些心惊地游回岸边,靠在石阶边上,他呼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像是水草,一直拉拽着我,方才有一瞬我真以为自己要栽进去了。”

南芝错愕地看向县令大人,她方才看得清清楚楚,那拽着段副手不放的凶魂,在县令大人过来的同一时间松开手。

莫非……

未待她多想,那边喘上劲的段副手见到大财主,方才那点心惊已被他抛诸脑后。

“主子,又发现。”他看向大财主,眼中泛着金光。

“说。”

见段副手仍在水下忸怩不定,知他心性的县令大人眸中无奈一闪而过。

“再加十两,将你水下所见带上来。”

“好嘞!”

心大的段副手看准位置,再次钻入水下。

南芝仍是看着县令大人,自他过来,她有种水下怨气都少了的错觉。

“本官脸上有东西?”他问。

偷看被戳穿,南芝摇头,赶紧扭头看向水面:“没有。”

段副手这次下水,又隔了好久不见人,南芝刚放下的心再次悬起,生怕那水下凶魂再次出手。

幸好,这次没有出意外,段副手上来,手上还可见捞着什么东西。

林家兄弟见状赶紧上前,接过他手中袋子。

拉上来一看,竟是一副死人尸骨。

听段从星说,这具尸体在水下的时候,身上还缠着一块巨石。

从又有人下水时,就有人去找了院长。

院长是个身量高挑的老儒生,背脊挺直。只是或许久居高位,他面容之上略带了几分严肃,与旁的夫子看起来有很大区别。

此刻看到这捞上来还未拼凑完全的骨架,他严肃的面上眉头蹙的更紧了些。

因着也不是第一次见面,段副手也没同他客套。

“你就是院长?你们官学里面发现尸体,乖乖跟我们走一趟吧。”浑身脏兮兮的段副手眼眸金亮,若是再破了这个案子,他不敢想自己能得多少赏钱。

马院长摇头,他是前几年才调到这边,对于这无人敢靠近的凶池,他也是束手无策。更别提,水下这具年岁悠长的白骨。

旁的一道被请来的有年岁较长的老夫子,他发须皆白,满面鹤纹,还未改名官学的时候,他就已在此地授课。

见到一脸狼狈,却笑的灿烂的年轻人,老夫子苍老耷拉下来的眼睛瞪大,手上哆嗦着,若没旁边学子搀扶,他险些站不稳。

“这是……又又出事了?”老夫子看向段副手的视线,尽是惊恐,还有……惋惜。

“不是,我是从水底捞到了这具尸体。”生怕旁人注意不到自己,段从星主动站出来邀功。

夫子摇摇头,可惜地看向对面年轻人。

听他说,二十年前,官学还没现在这般大,规模大概也就是两间小私塾大小。

在那之前,这个池子已经存在。

跃鲤池之名,还是当年徐恒中举后,鲤跃龙门而改的名。

南芝记得这个名字,那一晚,她遇到的那个老人亡魂就是徐恒。

他是百年前的人物,那么这池,至少也存在了数十年。却是到二十年前才开始有诡异传闻,南芝抬眸看向包在衣裳上被随意丢地上的白骨,因着水下多年浸泡,白骨上还混浊了不少淤泥,有些泥嵌入骨头中,像是跟骨头融为一体。

这幅骨架,极大可能是水下凶魂。

这里资历最老的夫子捋了捋稀疏无几的白须,继续道:“二十年前也不知道个什么情况,原本那儿还养了好多的锦鲤,每个出去的学生都会投一只进去,图个吉利。”

“可是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所有的鲤鱼都变得焦躁不安,纷纷要跳出池子。起初大家还以为是好事。鲤跃龙门,又是秋闱在即,大伙更加热情地往里放锦鲤。”说着,老夫子又重重叹了口气,有些后怕地看向那黑沉沉的水面。

“也就那一年秋,所有的鲤鱼都死了。学堂还找了衙门来看。”

说着,老夫子瞅瞅南芝身后,没看到那个急性子的汉子。

夫子便直接对南芝道:“你大头叔应该知道,我记得当时他也来看了。没人投毒,就是那般离奇,死了,突然一夜全死光了。”

南芝点点头,入学第一天,李叔便对她千叮铃万嘱咐,千万千万不能靠近官学外的臭水潭子。

眼瞅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院长跟那位年轻的大人物都没开口。

夫子正要往下说,便听一声喷嚏声震天响。

众人齐齐看去,见段副手苦着脸,他也不想当众丢人,架不住出了水也冷。

待他被其他夫子带走换衣时,见围观的大伙都还看着自己,夫子又叹了口气,继续往下道:“那时候啊,一出事,官学人心惶惶。起初大家都猜测,要有不好的事发生了,死的只有鱼,再放进去还死。”

“后面大家把死鱼捞完后,就不再往里放鱼了。又在大家都以为这事过去了,也是那年冬天,有个不信邪的捕快来跃鲤池边查案,不慎掉了进去,大伙正愁不知道该如何救他的时候,天寒地冻的,他竟然自己爬上来了,可不稀奇。”老夫子有些心惊地看向段副手走远的方向,拍了拍年迈受不住刺激的心口,他低声添了一句,“都是上来就傻乐的。”

南芝跟东方潜闻声,也看向走远的人影,他身上没有黑气,凶魂没跟着他。

“起初大家也没把这当回事,他体能好呗,命大。可谁想,没过几个月,这个捕快突然暴毙在家里,也没下雨,大干天的,他死的时候,周围都是水渍,尸身也肿胀不堪,活像是淹死在水里泡了许久。”

夫子继续往下说,除了几个胆大的,大伙不约而同将视线从浑浊的水面移开。

“若是只有这一桩,大伙也会以为他是被人谋害了,故意做成溺毙的假象。”

夫子声音还在继续,他迈着踉跄的步伐,走近那被粗暴扯开一角的竹栏杆。

多年过去,哪怕常年避着这里,老夫子仍觉心惊。

“后来又有一个年仅十五的小姑娘,来找接小竹马回家。她也就好奇,靠近了些,便被拉了进去。”

大伙一听,顿觉惋惜。

“幸好那时人多,小姑娘被救上来了。”

看着夫子那皱成一团的面容,知道事情不会这样简单,没人打搅夫子说话。

东方潜眼眸暗了暗,余光瞥见往跃鲤池挪了几分的少女,他大手探过,将人拉了回来。

“起初啊,大家也觉得没事,人没事。”夫子看够了浑浊的水面,收回视线,看向白骨,“同样是过了两个多月,与前头那捕快一样,溺毙在自家闺房。”

一直沉默的院长抿着唇,轻叹口气,他对东方潜道:“这些事我略有耳闻,也曾提议过彻底填埋池子,都被族老拒绝。”

老夫子听后,同样气恼:“那两个人命事发生之后,老夫就提议把这池子填了,邪性。谁能想到,比起死人,那些老东西竟然更关心虚无缥缈的玄学,声称这会断了学子的前程,荒谬!”

夫子说完,因为太过激动,剧烈地氪了起来。跟在他身侧的同僚赶紧替他顺气,生怕这老顽固有个好歹。

“死的不是他家子孙呗。”林远腹诽。

对于他这句话,老夫子深表赞同。刚止了咳,他便迫不及待往下道:“是啊,后来又死了一个,是个不信邪的学子,一样的,都一样的经历,都一样的死状。”

“你们猜怎么着。”

夫子笑容尽是讥讽:“那家人告到县衙,声称是学院不作为,才害得他们儿子落水丧命。”

“老夫可没忘记,当初不同意填池子的,他家声量最大。”

说罢,夫子颤颤巍巍转起身,看向南芝几人,语气不无惋惜:“你们啊……”

南芝出声宽慰:“夫子莫要担心,这回不是把尸体捞出来了。许是有冤案,待案件明了,那个水鬼也没了理由再害人。”

“既说是闹鬼,为什么不找道士来抓了?”林景也开口。

夫子老嘴瘪了瘪,片刻后,艰难道:“找了……也死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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