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山风呼啸着灌进破旧的茅草屋,沈清晏在剧痛中猛然惊醒。后背传来的撕裂感让他几乎窒息,低头便见谢无咎的匕首正深深没入自己皮肉,暗红的血水顺着刀刃汩汩流出。阿九按住他不断挣扎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不忍:"沈大人,千机散的毒已入脏腑,只能用这剜骨之法,将毒血逼出!"
冷汗瞬间浸透衣衫,沈清晏死死咬住牙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前浮现出谢无咎苍白的笑脸,恍惚间竟觉得此刻的疼痛,也不及那日亲眼见他饮下毒酒时的万分之一。刀刃在后背游走,腐肉被一片片剜下,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他却突然笑出声来,笑声里带着近乎癫狂的悲怆:"谢无咎...你看,我连死...都要带着你的刀..."
阿九的手微微颤抖,险些握不住匕首:"沈大人!再忍一忍!"话音未落,屋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人脸色骤变,阿九迅速将匕首藏起,抄起一旁的长剑。沈清晏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将谢无咎的尸体挡在身后——那是他无论如何也要守护的最后珍宝。
破门声响起,几个血衣楼杀手闯了进来,为首之人腰间的银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沈清晏,交出谢无咎的尸体,饶你不死。"杀手头目目光扫过屋内狼藉,落在沈清晏后背狰狞的伤口上,"看来你也撑不了多久了。"
沈清晏猛地咳出血沫,却挺直脊背笑了起来:"想要他,先踏过我的尸体!"话音未落,阿九已挥剑冲上前。狭小的屋内刀光剑影闪烁,沈清晏抓起地上的陶罐,狠狠砸向杀手头目。混战中,他摸到谢无咎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离自己最近的杀手。
血腥味在屋内弥漫,沈清晏的伤口崩裂,鲜血浸透了包扎的布条。他却浑然不觉,只记得谢无咎说过:"若有一日身陷绝境,就握紧手中的刀。"当最后一个杀手倒下时,他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跌坐在地,视线逐渐模糊。
昏迷前,沈清晏感觉有人将自己抱起,熟悉的雪松香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他下意识地抓住那人的衣襟,喃喃道:"谢无咎...别离开..."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声和阿九焦急的呼喊。而他怀中,谢无咎的尸体正静静躺着,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不会醒来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