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FIS能一路打进决赛，就要从巴黎一路打到伦敦、再打到柏林，整个赛程拉满一个半月，官方负责包吃包住包机酒——这话一出来，连费弧都兴奋得眉眼舒展，在楼道里原地转了两圈。

何必盘算着欧洲各地的好吃的，已经开始挑口味：“我就想知道德国有没有正宗炖猪蹄。”

赵天泊笑他：“你又不能乱吃，打完比赛再说。”

游焕坐在沙发扶手上刷着行程单，一只脚搭着桌角，有点走神。

他们都很兴奋。

兴奋是因为这是离梦想最近的一次，也是最有可能的机会。

但FIS的几个人又都清楚，这种赛程的强度。

一旦出国，就相当于背水一战。

欧洲世界赛现场，向来残酷又冰冷。

从入围赛开始，三天两场，每一轮都有淘汰；对抗强度和舆论焦点叠加，每个选手的状态像是被显微镜追踪，一点点起伏都能被放大成崩盘的信号；哪怕他们再强，也只要一个判断的迟疑、一个关键技能放偏，就可能提前放假、卷铺盖滚回国。

气氛从激昂很快拐进焦虑。

那种情绪像雾一样，从一个人身上悄悄升起，裹着另一个人一起沉默下去。

就连赵天泊也开始频繁往化妆间跑，说是拍素材，其实在反复对着镜子试新发型；费弧晚上复盘结束会发呆十几分钟，手上动作没停，眼神飘出屏幕外头；何必抓耳挠腮地连吃两份夜宵，睡前还要念叨“我刚刚是不是对线太被动了”，像是在自言自语。

游焕的感受也好不到哪去。

他不是没紧张过。但这次的紧张，更像是前所未有的重量，从心口里坠到胃底。他有点喘不过气，又不敢表现出来。

直到陈思源走进来，在会议室门口吼了一嗓子：“集合啦！都别犯傻了，谁要是因为预判自己输就影响状态，我现在就送他回国。”

所有人都被这句吼声震住。

钟可彬也坐了下来，满脸写着和蔼，语气却很坚定：“你们怕，是正常的。我也怕。怕你们输了就要和我告别，怕这条路走到这就结束。但你们也别忘了，我们不是去‘打打看’，我们是去拿冠军的。”

气氛这才稳住。

他们都没多说话，只是把鼠标键盘重新摆好，换上新的护腕胶布，一局又一局地复盘下去。

沉下去，咬紧牙关，别再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