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儿的指尖刚触到合卺酒杯沿，苏景明的黑犀皮手套突然覆上她的手背。酸梅酒的琥珀色在烛光里摇曳，映得他残缺的小指愈发狰狞——这是沈清欢特制的解毒酒，混着双倍赤箭麦，本是为套取潼关密道图准备的。

"此酒当交杯而饮。"苏景明突然扯断金丝琴弦，将两截断弦缠上彼此手腕。林婉儿的石榴裙摆扫翻酒壶，浸透密信的绸帕正巧飘入炭盆，焦糊味中浮出三皇子府的调兵符。

沈清欢伏在粮仓横梁上，看那滴落的酒液在账本上蚀出北斗纹。她忽然嗅到酸梅香气里混着崖蜜甜——这正是谢云舟咳疾药方的味道。腕间金锁突然发烫，锁芯里藏的赤铁矿砂正与苏景明杯中残酒共鸣。

"苏会长可知..."林婉儿突然倾身，将半杯残酒喂进他口中，"这三十年陈酿里，泡着潼关的断肠草？"她染着蔻丹的指甲刮过他喉结，在皮肤上留下道渗血的朱砂符。

苏景明的瞳孔骤然收缩，残缺的左手突然掐住她脖颈："林姑娘的合欢散，倒比漠北的鸩毒还烈..."他指节暴起青筋，却摸到她襟口暗藏的铜钥——正是粮仓第七道密锁的钥匙。

子时的更鼓混着猫叫传来。沈清欢的银针穿透窗纸，针尾药粉在酒气中炸开蓝雾。苏景明踉跄后退，撞翻的烛台引燃浸透赤箭麦的帷幔，火舌舔舐处，军械图在墙面渐渐显形。

"小心！"林婉儿突然扑倒苏景明，三支弩箭钉入她肩头。染血的箭杆上缠着谢云舟的玉佩穗子，遇热显出的密文正是"糖衣"二字。沈清欢的菜刀劈开暗格，二十坛未启封的酸梅酒滚落在地，每坛泥封都印着鸳鸯锅的图腾。

五更梆子惊破残夜时，粮仓已成火海。林婉儿倚在焦黑的梁柱旁，指尖还缠着那截金丝弦："告诉清欢...酒窖第七坛..."她染血的袖中滑出把铜匙，匙齿形状恰是沈清欢金锁的缺角。

晨雾未散，沈清欢在灰烬里扒出个鎏金酒壶。壶嘴暗藏的机关弹出半枚虎符，遇酸梅酒即显潼关密道全图。谢云舟的马车碾过满地酒渍，车帘缝隙漏出的饴糖在朝阳下泛着死光——正是下章要撒向全城的"糖衣炮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