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朗。”云朗正准备回屋时忽然被容还叫住,于是他停下脚步,回身聆听。“是,师傅。”
容还还是原先的姿势坐着,手里捧着的书早就换了一本,他微仰起头看向云朗。“我要闭关一段时间,你自行修炼。”
云朗垂着头,低声应下。“是,徒弟谨遵教诲。”
容还却没立即放他走,而是说道。“剑术上你先练师姐给的那册《剑法入门修习》,直到那三招剑法纯熟。《步步莲》便放一放。”
云朗惊讶于师傅竟然知道自己从知雅那收到了剑法,后背忽然一凉。他并非害怕于师傅对一切了然于心的洞察,而是明白自己错估了师傅同师伯们的关系,他没能信任几位师伯,所以也没将此事告知师傅。他内心深处还是认为师傅教授他的才是最好的,故而当他从知雅那得到那本剑法时便没想过去练。
“师傅我——”云朗双膝一软便要跪下,却被容还用灵力托起。他自认自己欺瞒了师傅,自以为是的擅自作了判断,实为不忠之举,心底顿时生了怯意。
“这是为何?”容还不解的轻蹙眉头。
云朗略感羞愧,抿着唇解释道,“徒儿欺瞒了师傅。”
“无事,是我未同你说明。我、泽会、知雅、从木拜的是同一师门,如同血亲。他们与你是师伯亦可是师傅,若遇我闭关,他们皆可为你解惑。”容还视线落回手中的书,用不在意的口吻告知站在一旁虚汗直流的云朗。
云朗还是心有愧疚,觉得自己做错了事,让师傅为难了。可他又不敢多呆害怕妨碍到师傅,最后还是踌躇着回了房。
所以当他整晚都心神难宁的吸纳吐气一刻不歇地修炼时,他还以为是因为受此打击,并未往其他方面想。甚至云朗感到自己半梦半醒间似乎做了一个被恶兽追赶的噩梦,清醒后只感心口灼热难耐,汗渍浸湿了被褥,腹部也隐隐作痛。
如此接连好几日都没能入眠且也没感到困顿时,云朗才隐隐发觉了不对劲。
按照他如今连旋照都算不上的修为,睡觉是他无法规避的必然行为和需求。想自己连辟谷都还没辟成,怎么可能就跨过这些的修行直接可以不用睡觉了?那可是心动期的修士才能达到的境界啊?
云朗仔细思索,怀疑的拿出了那日容还给他的茶叶。难道是那日师傅给他喝的茶水的缘故?因为师傅说过这茶对他的修为有益,所以当这几日他的修为突飞猛进时也没多惊讶,只是师傅没有说过这茶水还会让人睡不着觉啊?
弄不清具体缘由,师傅又正在闭关,云朗思前想后拿着茶去往了知雅的院落。出于自己之前没能信任师伯们的愧疚云朗有心补救,云朗选择向对师傅表现地最殷切知雅师姑询问这异常状态。
知雅确实知道缘由,但还是十分无奈。主要是对自己这个师弟的无奈。她看着云朗拿出来的东西,扶着额头罕见的沉默了。这反倒是让云朗紧张了起来,下意识以为自己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没领会师傅的意思。“师姑,可是有什么不妥?”
知雅摆摆手,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了一口气。“还好从木不在这。”然后她连忙嘱咐,“这事可不要对你从木师伯说。”
见云朗虽一脸迷茫,也还是听话的应下了。知雅才解释起来。“这茶叶和这些煮茶的水。”用煮茶水来形容这些天材地宝知雅只觉得自己有罪,但还是硬着头皮讲解道。“都含了相当浓郁的灵力,而你饮了两者冲泡而得的茶水,一部分灵力被你吸取,积压在了你体内,这才导致了你心脑清明。除了难熬些,不仅无甚影响,且对修行大有裨益。”
因为云朗还没到心动期,心脏内还未修得莲子,本就难以对抗睡眠这样自然需求。现那些被他吸纳的灵气因为消化不掉而堆积循环于体内各处脉络,云朗要常常忍受其带来的灼意和刺痛,而且在头脑清明的状况下,痛感也会敏锐的多。
知雅见云朗应当不是怕吃苦的孩子,且这些天也切身体会到了,也不多嘴唠叨,只是同他说了缓解的法子。“主峰茂林后有处山涧,可缓你通体燥热。”
此前修竹带他转山峰时,云朗见到过那片茂林。“谢师姑指点。”
“不过......”知雅见云朗频频点头收住了话,但他显然完全没意识到这些东西的贵重,知雅忍不住出声提醒。“此后,莫要将这几样东西现于人前。”
云朗原本就不是张扬的性子,得了知雅的提点更是谨慎地将东西收到了。“谢师姑。”云朗此次行礼多了几分真心,知雅也听出了其中玄妙。
“唉~你是淮之唯一的弟子,不必同我们客气。”无论知雅再怎么不安,如今云朗都已经是容还的弟子了。她不知自己这个师弟为何对这孩子另眼相看,但也只好选择信任。
“过几日就是外门的招新大会了,既然淮之在闭关,到时候让修竹带你入场。”知雅想起这事便顺带着提醒道。
云朗却是一怔,原来他也需要到场的吗?他对这些仪式和大会一无所知,想来除了师伯们也无人可问,便直接开口询问。“师侄也需在场吗?”
知雅没给他回旋的余地,斩钉截铁道。“当然,你是我们清云派掌门唯一的弟子,这种场合理应替你师傅出面。”不过她也体谅这孩子的胆怯,“别担心,只是乘此机会正式宣布一下淮之收你为徒的消息,也让淮之在修真界有点动静传出。”
云朗对其中的门道一知半解,只是听知雅师姑在为师傅着想便赶紧答应了下来。“是。”他本想着疑惑问完便离开,结果知雅却拉着他说个不停,上到师傅衣食住行,下到师傅修炼时房屋内点的香,事无巨细。要不是他正辟谷,恐怕知雅还有留他用膳的想法。
等云朗从知雅的小院里出来,外面日光正耀,他竟整整陪聊了两个多时辰。看来早晨的剑术又练不成了,但他也无法,只是脚下步子又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