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百无聊赖的师兄妹,此刻正愁眉苦脸的窝在小客栈里。光顾着研究半卷山水画,已经两天没出门。
“师哥,你说那些人为什么要抢一幅画呢?”贺冉冉站在窗口,举起卷轴对着阳光,颠来倒去的翻看。
仅仅一幅六尺写意山水,也非名家名作,现在甚至被从中间一分为二。
“别费劲了,我横看竖看,也没有找到奥秘?”陆砚靠在床尾,嘟囔着,“我就是路过看个热闹而已,以为捡个漏。哪知道接了个烫手山芋,真是点背。”
点背少年忍不住跟小伙伴吐槽神奇的经历。
时间来到半月之前,陆砚踩着贺冉冉的脚印,也顺利出门。一切都按着两人一年多的计划顺利进行。为了堇州之行,也算是精心谋划过。
深谙天时地利人和。
掌门闭关。
小师叔领着大师兄和大师姐去天山大会了,是的,他们门派虽小,也是名门正派。偶尔也是要走动走动,维系一下邻里关系。顺便刷刷存在感,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混战的时候不小心砍错了,就不好意思了。
陆机又恰好有事出远门了,家里就剩一个慈母陆夫人最是好讲话。
最要紧的,自打第一次单独跑路失败后,贺冉冉学会了韬光养晦。加上狗头军师陆砚,胜率显著上升。所以终于逮着千载难逢的机会。
陆砚到汉水前,忘记看黄历。进城的那天汉江沿岸上上下下挤满人群,据说是汉中七贤与苏常才子约战潘湖。太平日子一久,文人墨客就喜欢没事也搞点事。
作为塞外乡巴佬,陆砚是有听没有懂,以为约战,是约架。乐颠颠的跑去江边,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中原武林高手们。
虽然现实与想象严重不符,但秉着来都来了的心态,他很快就融进最热闹的一圈人群里。正津津有味的听着野史,突然人群外面一阵骚动,只听着一嗓子“死人了”,人群霎那间炸成烟花,上百人挤作一团。
他正要来个旱地拔葱,肩膀一沉,忽然被人一脚踩回坑底。抬头只见一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蜻蜓点水般踏着人群飘向江边乌篷船。
陆砚哪是肯吃亏的,二话不说,再次起势准备奋起直追。又被另一脚踩回原地。这次他学乖了,伸手往上一抓,原想借力使力。没想到,捞到一个卷轴。
那失主惊觉,立刻回身大声喝到:“还我画!”并一个猿臂冲着陆砚门面而来,逼得他连连后退。
这厢动静,很快引得船上的书生又杀回岸边,两人不由分说又扭打起来。
陆砚夹在人群中左闪右退,狼狈的像草原上被鹰和狼同时盯上的兔子。
好在贺冉冉比他早到几日,在约定的地点等不到他,这几日一直在街上晃荡。远远就看师哥仓皇奔逃,后面追逐他的两人居然还在互相攻击。真是敌我难分,她来不及多问,只管冲上去左右各砍一刀。
书生与失主显然也没摸清情况,都以为是对方帮手。顿时,不明就里三人陷入多方混战,好生热闹。
有了师妹助力,一下子置身事外的陆砚很快就抓到重点:他们争抢的是画轴。于是边跑边举着卷轴挥舞,试图分散二人注意力。就这么又打又抢的几人,也不敢痛下杀招。
就这么边缠斗边试图擒获陆砚,居然从城里一路打到了荒郊野外。最终,体力不支的贺冉冉两人,被逼至一处断崖前。
“怎么办,这是左有狼,右有虎。”贺冉冉低声问道,提刀的手隐隐颤抖。比起师傅喂招,实战果然大不同。
“怕不怕高?”
“啊?什么?”
“抱紧了!师哥带你飞。”说话间,只见陆砚左手向上抛展开画卷,右手向下耍出抓钩。眼看着两人要带着画轴逃跑,那书生腾空而起。贺冉冉只觉眼前一道银光闪过,一把铁扇朝自己凌空飞来。她勘勘避过,但是一幅画被拦腰截断。
下落中的两人,下意识抓紧手里残卷,在山壁上几下点挪顺利落地。
抬头依稀能看到两个气急败坏的身形,耳听得数道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怕是哪方的增援赶到,二人也不敢逗留,撒开腿遁入密林。
“阿冉,你有没有觉得奇怪,他俩这么在意这幅画,为什么后面又不追了呢?”,那断崖又不险峻,稍微有点轻功的,应该都能下去。
两人后面不走官道,尽钻树林子,不也是想尽量避开他们么?哪晓得是多余担心。
贺冉冉隔着圆桌,只露出半颗脑袋。正蹲坐在马扎上,捧着刀,吭哧吭哧来回抹油,咕哝;“不追就不追呗,也许发现这幅画没啥大不了。”
“算了,我大概是摔坑里,撞到脑袋了,跟你在这讨论!”陆砚翻了个白眼,往后一倒躺平,有气无力的说:“出去的时候,帮我门带上。”
“哦,你看不明白,带回去给小师叔好了。”贺冉冉不以为意,动脑子的事情交给聪明人,这个不够,再找一个更聪明的,不就行了。
“带着你的破刀,滚!”少年气得拉过被子蒙住脑袋,只留个背影给鄙视他智力的师妹。
贺冉冉悻悻的提刀回自己房间,大师姐说的没错,男人果真是阴晴不定的幼稚鬼。
这次定要靠自己,把那件大事办成,让他们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