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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下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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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悄然降临,村里炊烟袅袅升起,夹杂着一两声农家妇人高呼回家吃饭的声音。

耿家院子里,一家人吃完饭正在院中纳凉。偶尔有晚风拂面,有时还能瞧见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天际。这是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候。

邱兰正趁着暮色纳着鞋底,她打算给落哥儿做双鞋,前几日秋哥儿也跟她抱怨鞋子小了挤脚,季小子常在山里跑,也费鞋,干脆就都做一双。

就是布头有点不够,明天得去村里换点。

“耿亮下午回来了,还跟大伯家吵了一架。”耿夏给媳妇摇着蒲扇说。

“那你知道为啥?这也不是休沐的时候,就张小花那铁公鸡的样能同意?”程小月很是稀奇!

“还不是银钱闹得,听说耿亮去领工钱,管事只发了九百文,三个月才领九百文,闹将起来,管事才跟他说都被耿礼领走了,这不匆匆就跑回来了。”

“当时不是说好每月六百文拿出两百给大伯家吗?三个月工钱也该是一两二钱啊?”

“可不是嘛,下午耿亮回来要说法,张小花说要给三百文,毕竟活是耿礼介绍的,人家也是看在耿礼这个账房的面子上才收下的。”

“两百文还不够,还要三百文!都是儿子,这心也偏的太厉害了吧!”程小月啧啧嘴,表示不赞成,又摸摸自个肚子叹口气。

“且瞧着吧,还有的闹呢!”邱兰闻言也不高兴,她对张小花是恨得不行。

当年耿顺病的严重,耗空了多年积蓄,银钱不够使,去她家借银子。张小花与耿福就丢了五文钱给她,还说都是亲戚,不用还了。

她当时气的不行,大闹了一场,严明两家不再来往,就当耿顺没有这个大哥。

后面她大儿子耿亮从家里分出来,逢年过节也会送礼过来,这才慢慢跟耿亮家有了来往。

耿亮早些年在家里当牛做马,农忙的时候在家打理农活,一有空闲就外出做工,卸货扛包,修房建屋,哪要短工他都去。

就这样苦了多年,供着他弟耿礼读书,不然就靠耿福与张小花他弟怕是早辍学回家了。

后面两兄弟都成了家。耿亮是娶的村里一个定过亲的姑娘陈丽,因为未婚夫意外身亡蹉跎了两年,他瞧着人不错就娶了回来。

耿礼娶的是临村一老秀才的女儿,也是因着他前两年考上了童生,老秀才才把女儿嫁给了他。

婚后耿亮闲时还是到处打短工,忽略了家里的妻儿。

当他偶然发现家里人对他妻儿并不好,家里琐事都是他妻子和哥儿小弟耿安在做,耿礼媳妇还指使他一双儿女伺候她。

家里其他人都瞒着他,张小花还威胁他媳妇说要休了她不让她告诉自己。

那一刻他心里有把火在烧,说什么也要分家。叫了村长来,顶着张小花不孝的言论硬是把家分了。

因着供了耿礼读了多年书,而下耿礼还读着,张小花也不敢太过,分了他两亩水田,两亩旱地和一两银子。

分家后不久,耿礼也没继续读书了,在他夫子的介绍下做了镇上闻客来酒楼的账房。

邱兰估计张小花不会善罢甘休,毕竟农家要找份活不容易,短工也不是时时都有的。

夜色渐浓,院里的蚊虫尤其恼人,耿家众人纷纷回房歇息。

邱兰点亮油灯,指挥着落哥儿躺好,她拿出药瓶倒了点药液在手上,两手上下不停摩擦着,等觉出热来才往落哥儿背上揉搓。

落哥儿躺在床上手里捏紧毯子,绷紧牙关,不让嘴里的闷哼声溜出去。

“娘,剩下的我自己来吧。”落哥儿向邱兰伸出手。

“那你大力一点,要把淤血揉散。”

“嗯”他接过邱兰迪过来的药瓶,微侧着身子抹药。

“弄完就睡吧,我先睡了,年纪上来了,不中用咯。”邱兰说着就打了个哈欠。

“娘还年轻着呢!”

邱兰笑了笑没说话,躺下了。

落哥儿咬着嘴唇有点懊恼,他嘴巴太笨,不知道该怎么说。

片刻后,他轻轻下床放了药,吹灭油灯蹑手蹑脚地爬上床歇息。

翌日,天还没亮落哥儿就起来了。

来到厨房,他先生火烧水,借着灶前微弱的火光舀了点玉米面在木盆里,白面他是不敢动的。

他打算烙点菜饼,昨天找鸡草他还扯的有野菜,虽然有点老,但烫一烫也能吃。

耿家的灶台可以放三个锅,两个可以烧火,一个是做饭的,一个是炒菜的,炒菜的是个大铁锅,中间还有个锅,正对着烟囱,平时做饭就掺点水在里面,饭好了,水也就滚烫了,能用来洗漱。

落哥儿正在铁锅烙着饼,瞧着一旁饭锅水开了,连忙把饼先铲起来,拿过一旁涮洗干净的陶罐。

他翘着一边锅盖斜着打开,让蒸腾的热汽从翘起的地方出来,以免烫伤手臂。

他以前就吃过亏,被烫伤过,痛了好些天才好。

把开水舀进陶罐里,一会儿晾凉了好喝。他们这几个村子平时都是喝烧过的水,钱大夫跟他们讲过这样才不容易生病。

钱大夫治好过一个大着肚子喊疼的孩童,当时村里都笑话说这么小的孩子还能怀孕呢!

结果钱大夫扎了两针,喂了颗药丸,片刻就有好多长条的白虫从孩童的裤子爬出来,都有筷子那么长,骇得围观的村民不停跳脚。

从那以后村里都知道得喝烧开的水,慢慢地也养成了习惯。

落哥儿舀好水后又掺了三四葫芦瓢水在锅里,抓了几把米和豆子丢进去,盖上锅盖他就继续烙饼。

明月高悬,撒下的银辉挟裹着大地,让万物都透着神秘的色彩。

山中偶尔有鸟鸣声传来,也会有鸟儿扑腾着翅膀飞过高高的院墙。

耿季半夜就起来了,简单的洗漱下,就去厨房烧点水,准备在路上喝。

他把柴火放灶里就来到堂屋整理猎物,两只射伤的羚羊已经咽了气,他拿出去用绳子捆在推车上,把剩下的活着的羚羊和獾子也捆绑扎实了放在推车上,又用麻绳仔细捆了一圈。

来到柴房,找了个背篓,垫了点干草才小心地把五只兔子放进去,

有一只已经要死不活的了,其他的瞧着还好,就顺手丢了点鹅儿草进背篓。

来到厨房他把灶上的水装进竹筒,又拿上剩下没吃完的饼,撕了几块给大橘它们。

耿季背着背篓推着车就出了院门,环顾了下有没有忘带的东西,刀和弓箭他都放推车上了。

得!还有两死山鸡!

他匆匆打开堂屋门拿出山鸡,想想是没什么东西了,就关上门,锁了院子,还是把钥匙挂墙上,万一什么时候他师傅回来了也好开门,尽管这高高的围墙难不住他师傅。

耿季推着车往山下走,这时的林间安静极了,只有前面大橘它们跑动打闹的声音,偶尔也能听见几声鸟叫。

回到村里天刚蒙蒙亮,他远远的就看见家里烟囱飘着烟,跟晨间的白雾连成一片。

落哥儿正在把锅里的粥舀进碗里,旁边已经放了四碗了,突然听见院外有响动,他吓了一跳,赶紧跑出厨房,听见有人在拍门,忙过去打开。

他看见耿季站在门外,推车上放满了猎物,耿季背上还背了个背篓。

他快步上前接下耿季背上的背篓,瞧着里面挤挤挨挨的几只兔子,心情愉悦了几分,冲散了几分刚刚见着耿季的满身忐忑。

“这么多呢,都还活着!”落哥儿抱着背篓小声而愉悦地说道。

“我歇口气就趁着天色去镇上卖了,应是能换些银钱。”耿季高兴的看着落哥儿,这小哥儿还挺有眼色。

“那你吃了早饭去,我煮了米粥和饼子。”说着落哥儿就转身去厨房端东西。

耿季咧了咧嘴,没说还剩的有饼,有小哥儿做的热饭,谁还吃干巴巴的饼。

邱兰他们听见动静也起来了,看见耿季把推车推进院中放着。

“哎呀,打这么多东西?”

“这才上山一天呢!”

耿夏忍不住惊呼道!

“ 这次运气好,逮着羚羊群在水沟喝水 ”耿季龇着大牙道。

“运气确实不错!”邱兰也忍不住笑着说。

“兔子和山鸡就留在家里吃,其他的我一会儿就推去镇上卖了。”

耿季把兔子和山鸡整理出来,放在一边。

“那行,一会儿我们都去镇上,大夏在家看家。”

“行吧,你们都去,我看家。”

秋哥儿一起来就听见说全家都去赶集,他大哥看家,高兴地在院子里跑了几圈。

“先吃饭吧!”落哥儿端着饭碗去堂屋。

“要去镇上你还不洗漱吃饭,一会我们不等你哦。”程小月拿着落哥儿烙好的饼调笑他。

“我现在就去”

秋哥儿急急地跑去厨房打水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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