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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第十七回 地死地亡护孤幼 地差地错反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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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回作者:扬波(临风监修)

诗曰:

定陶流徙英雄裔,差错阴阳落铜驼。

遁走游龙摇社稷,奋发好汉搅天罗。

生灵既望何辞死,贪墨亡身岂较多?

满贯乾坤为此义,无私青史细雕琢。

话说北宋政和六年,梁山攻克曹州,杀高衙内以雪林冲之恨。智多星吴用因见曹州地近黄河,为东京出入之通衢,便调双枪将董平与鲍旭、焦挺二将据之。不数月,那金成英领官兵至,先擒焦挺,后同韦扬隐双□□杀董平,独余鲍旭一个难敌,落荒而走。以此曹州失陷。成英既得曹州,当日领大队入城,一面出榜安民,一面安置降兵。又恐梁山兵马复来夺城,便在州衙点兵遣将,镇守各门,并一切营汛,严紧守望。

却说那曹州城东北处,有一草庙村,村中有一汉子,姓王名凯,年方一十七岁,身长七尺有余,庄农出身。因他生性凶顽卤莽,村人都与他起了个诨号,叫做酆都阎罗。近来正是农闲之时,这王凯无甚要事,更兼时事纷乱,心头越发苦闷的紧,正没发作处,忽自道:“这曹州地界数月来只是闹兵,闲走不得,直把俺拘得手脚都紧了。今个亦无他事,何不去邻村寻俺那石兄弟,与他较量则个?”当时拎了一条朴刀,径往邻村而来。

行不过十数里,来到观堂村,寻到那好友家中,敲得门开。那个好友是谁?姓石双名粮诚,亦是庄农,颇有些膂力,也喜耍枪弄棒。因他生得面恶,又好与人争较,常常寻出事来,故远近皆唤他作阴曹无常。二人因去曹州城内贩卖谷物,以而结识,较量起枪棒拳脚,常分不出胜败输赢,遂结为刎颈之交,但得闲时,只是吃酒比试。

石粮诚见是王凯,不由大喜道:“方才见邻人说,官军克复曹州,正要去寻你,反得哥哥先来此。”王凯亦喜道:“好么,自闻说官军来攻打曹州,真个是无日不战。近来我那里农务方了,又想我兄弟二人多日不曾会得,直撞着胆子,那管他交不交战,一路奔来。”当下两个就屋里各绰了一条长棍,都到院中立定,吐个门户,大开解数,打做一处。比了半晌,发了一身汗,不觉有些口渴,石粮诚便道:“想我弟兄多时不见,今日一会,非比往时。眼下曹州方定,何不至城中寻几盏酒吃,也好寻机看一看那杀了梁山双枪将的是甚样人。”王凯抚掌笑道:“兄弟盛情,为兄焉敢推却?只是我自想来,须将着防身家生,却不可带着刀枪,以防官军嫌疑。”石粮诚道:“哥哥说的是,便只将这两条杆棒带了。”

二人凑了些碎银,怀中裹了,直望曹州城去。行至北门旁,只见四下里都是把门军士,就中间当住去路,听内中一个道:“目今曹州光复,城中群贼皆降,为是见说贼首董平尚有家眷在逃,得金将军令,须仔细搜捕,不得放过。来往人等,惟经查问方准通行。”王、石两个没奈何,只得杂在人群中,依次向前涌去。看看将到门口,忽然前头一阵聒噪。王凯心下颇异,探出脑袋望去,只看一个妇人,十分大有颜色,怀中抱着一个婴孩。一军汉面露轻薄,正欲舒手去摸那妇人面颊,那妇人身边又一秃汉,一把扯住。那军汉喝道:“甚么秃驴,也来坏老爷的好事,直把你当梁山贼人捉了!”王凯不喜,心生忿怒,只待挤过去帮衬时,忽听一人说道:“这厮似是戴全的心腹,那戴全已在梁山招贤堂上做了个头领。”那秃汉见说破了身分,大喝一声:“当我者死!”手起一扁担,照那军汉头上,打的粉碎。复夺过身上那把刀,就人群中胡乱杀将起,拥着那个妇人,急急向北门外逃去了。

当时人群大乱,王凯见状,与石粮诚暗道:“可恼这伙官兵,这般行径!我们也不要进城了,就跟过去看一看,若真是董平的家眷,暗中帮上一帮也是好的。”石粮诚道:“梁山旧时虽是占了曹州,却不曾害民,亦常将粮米俵济,众乡里无不念他的好。只是我们手无寸铁,仅两条杆棒,稍有不慎,若吃官军发觉,或被捉了去,或当时丢了性命,如之奈何?”王凯皱眉道:“且先赶去,此间地理各都熟悉,见机行事罢。纵使不成,你我之心,苍天可鉴。”言讫,拽开大步,一道烟去了。有诗为证:

曾忆生灵烟火事,虎穴独走笑兵戎。

报君何必金台上,粒粟承恩遣玉龙。

奔了二三里,早闻得身后銮铃声响,回身只见十数个官兵,纵马追来。二人心慌,急止步时,官兵已到身前,喝问两个道:“你两个甚么人,可见一秃驴一妇人否!”二人连忙道:“小人是本州东北处的村民,方才北门处大乱,险些丢了性命,正待回家。那秃汉原先走了,不曾撞见。”官兵不顾两个,复向前追去。王凯、石粮诚却才放下心,亦再动身去赶。又走了多时,前面一片树林外,却见血泊里挺着一个没头尸,看那衣服,不是那秃汉是谁?邻边尚有几个官兵的尸首,那个妇人同婴孩却不见了踪迹。

王凯与石粮诚暗暗叫苦,就进林中四下去寻。约莫寻了一炷香时,一丛中听得动静,扒过去看,见那个妇人扑在地上,后心中了一箭,口中微微呻吟。那个婴孩正护在身下,哭闹着哩。王凯大惊,忙扶起身来,教石粮诚好生防备周遭。王凯便道:“娘子莫怕,我非官兵,更不是歹人。适才在城门处,见那军汉轻薄你,本欲相助,却又听得说你两个与梁山好汉有些干系,故而赶来此。”那妇人闻言,垂下泪来,道:“不瞒壮士,奴家乃是董平之妻程氏。城破时,得丈夫部下毛和尚救护,本欲潜逃回山,不料败露。”眼见得程小姐口里,只有出的气,没入的气了,撑持道:“奴家伤重,已不能勾活。惟这个一岁孩儿董芳,万望垂怜,或收养,或送回梁山。得托时,虽死无憾。”王凯见说,与石粮诚面面相看,把牙一咬,就道:“夫人放心,我等也曾受梁山恩惠,正是报答的时候,必不辜负!”程小姐见他答应,方才气绝。有诗为证:

相托孤苦倚丹心,感悟英贞魂梦钦。

未道散星薪且尽,续义依旧到如今。

王凯与石粮诚见程小姐身死,嗟叹不已,只得把些枯草树枝,并黄土来,将程小姐的尸首草草遮盖了。两个再去看那董芳,只是啼哭不住。二人本是村卤汉子,如何晓得这般事体?只好学着所见过的村妇之态,王凯拍着那孩儿,又软着嗓子哼着,石粮诚抚着前额,不住地说些宽心的话儿。然这董芳只是啼哭,全然不理。王凯本不喜哭闹,心下越发急切,正不知如何对付时,忽然听得远处声响,恐是官兵又至,急急叫道:“我的爷,你再哭时,只是教俺们三个性命都无!”抱着董芳,同石粮诚闪到别处丛中藏匿。说也奇极,那董芳吃王凯这一说,竟止住了哭号。

须臾,便见一伙官军驰过,内中一个,马项下擐着那毛和尚的首级。原来这队官兵与毛和尚交手,程小姐虽是中了一箭,却得他拖延,走了许多路。官兵既杀毛和尚,向前寻了程小姐一回,不得,又思量她中了一箭,断无活路,返回。王凯见官军去的远了,与石粮诚叹道:“若再晚来些时,这董芳恐被他们捉拿回城了。如今既是应了董平的娘子,平白将个婴孩回村,惹人闲话,生出是非,惟送还梁山去。事不宜迟,我当早去早回,就此与兄弟分手。”石粮诚道:“哥哥说的那里话,此去梁山,亦有得许多路程,倘或路有枝节,只你一人,如何当得?小弟愿与哥哥同往。”王凯大喜,就解下内衫,把董芳抱护在怀。同着石粮诚两个,途经村子,先回家取了应有衣物钱钞包了,教石粮诚背在身上。二人取路望梁山泊来,小心护送。

于途非止一日,早到梁山泊南山朱贵酒店处。朱贵因见王凯两个问梁山泊路头,过来相叙,方知程小姐身死托孤一事,便教喽啰上山报知宋江。当时把二人接到忠义堂上,交付了董芳。宋江重赏了二人。鲍旭因逃亡时顾程小姐不及,心中内疚,也来相谢。王凯、石粮诚就山上吃了一回酒,便与众头领作别,返回曹州。后来董芳随闫言等往石碣村避难,至此方见前后。

话休絮烦,且说金成英收复曹州后,朝廷先命张叔夜为知州。次后嵇仲因对头蔡京已死,种师道极力保举,已奉旨复还礼部侍郎原秩,进京供职。那徐槐因任郓城知县,讨梁山有功,朝廷降旨升做曹州知州,加总管衔。至宣和三年,时公孙胜施法,徐槐身死,朝廷追赏了,别遣一官员,姓田名超,前来曹州接任。这田超却不比张叔夜、徐槐二人,厉行苛政,赋税沉重,害得曹州上下民不聊生。适逢春夏之交,曹州遭遇大旱,禾稼无收。那田超却丝毫不体恤民情,专一遣官差,往境内四下村坊催逼租米,稍有不从,便拳打脚踢。远近百姓无从应付,鬼哭狼号,四散奔走,死伤甚多。

只说那日申牌左右,几个公人已到了徐李村,这村里却有数十户人家,多是徐、李二姓。村中有两个好汉,一个唤做徐宝,一个唤做李杰,二人因散钱来,将背上各刺虎彪,以此人都称他们作斑斓虎、花斑彪。当日二人正在屋中计议,徐宝道:“近来官府屡屡前来催逼,欺压父老,直气杀了人!”李杰亦道:“又逢大旱,似此时日,怎生捱得?”正说话间,忽听得打门声。徐宝去开了门,只见那伙官差立在门首,好似凶神,不由分说,直将两个赶出屋去。

待到村前旷地上,一遭都是村里百姓。那几个官差立在当中,逐户点名催交。无移时,该到徐宝,徐宝上前道:“前些日子却才交过,今个怎地又来?”为首那个公人名叫萧奇,喝道:“你这些不知死活的,知州相公教你辰牌交,巳牌便是违令!若敢抗拒者,土牢里伏侍!”言讫将手一招,几个官差便赶上前来,要徐宝带路家去。徐宝忿道:“一连数日,家中止剩得口粮,那里再有粮来?没有,没有!”内中一个见他不肯,把手就来打。徐宝闪个过,怪眼圆睁,大叫道:“你这伙撮鸟,只顾来抢,全不念百姓死活,今日非教你知道老爷的利害!”提起那蒜钵儿大小拳头,扑的只一拳,正打在那厮的口角上,鲜血迸流,牙齿也落了两个。那官差捂着嘴,软在地上。萧奇见了,迭声叫道:“反了,反了!待回州里报知恩相,教你们这伙奸民一个个都死!”徐宝闻言,越发恼怒,扑将上去,一把揪住萧奇,望太阳上一拳,只打得天旋地转,倒在地下,大呼救命,正是:

轰雷不振朱门户,雪刃猖狂惟滥征。

天怒缘何闻蠹耳,大泽乡上响一声。

余下几个公人,正待抽刀上前,只见李杰从人群中抢出,当先拦住一个。李杰扭住那公人右手,就腕上一击,那刀脱离了手,落在地下。复又肐察地一扭,右臂登时出臼,疼得那公人哀叫不止。余者看时,俱已丧胆,不敢再上前。各家百姓见得如此,形色各异,有欣喜出了恶气的,亦有惧怕祸及己身的,不由乱做一团。徐宝见打翻了三个公人,来同李杰商议道:“虽是这厮们无礼,毕竟我们伤了官差,做下大事,却怎生是好?”李杰道:“不若携带老小,往深山中躲避罢。”徐宝道:“倘然被官兵寻得,终是个死。”李杰听了,嘿然不语。

两个正纳闷间,忽见村外走来一伙人,各持着家生,为首两个高叫道:“诸位休慌,正有计较!”徐宝、李杰看时,认得是邻村的王凯、石粮诚二人,一众亦都是草庙、观堂二村的村民。乃与他们礼道:“你众人缘何来此,不知有何计较?”王凯道:“二位兄弟且听,我与你们临近村坊,亦算唇齿之邦。如今俺们久受官府欺压,似此不能勾活。我二人已杀了前来催逼的官差,伙同乡里烧了村子,正要反出曹州。见你村中情形,特来相劝。”徐宝惊道:“好手段,不枉人称你作酆都阎罗!却不知哥哥要去那里为生?”石粮诚道:“眼下官军大队人马正在征剿梁山,山东必不能待,只南下寻一山头落草罢。”徐宝与李杰听了,兀自犹豫,石粮诚又劝道:“左右都是个死,去做强盗时尚还快活,强似在这里受此腌臜气!”徐宝、李杰方才点首道:“罢罢罢!一不做,二不休!你二人到此,正是教俺们拨云见日,茅塞顿开。若有活路时,那个愿反耶?”

当时问起徐李村众百姓,无一个不愿,都要跟随。徐宝、李杰、王凯、石粮诚四个,各掣短刀上前,任由那伙官差哀哀告饶,只是都结果了性命,割下首级,挑起在村头。四个教徐李村的百姓都回家收拾了,放起一把大火来,将村子烧做白地。三村合做一处,望南面走。王凯、石粮诚商议道:“闻说梁山有三个好汉,燕顺、石勇、李立,现监在曹州城中,不如去打城子,救他们出来。”徐宝、李杰道:“不可,我等并无多少人马,又没甲胄军器,不是官兵的对手,只好先自保。”以此断了这个念想。

向后众人直走到江南东路江宁府境内,霸住紫金山,就此落草,不扰临近村坊,只抢过路官员。那江宁府兵马统制金刀沈冉,本待领兵征讨,因闻说他等事迹,不禁感叹,有意要待天下大赦时再去收伏。故而常去围而不剿,只是以好言劝谕。

忽一日,四个头领正在山上吃酒,有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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