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庭中约斗三十余合,赵奇力怯,吃新宇逼过手中大刀,一枪搠在胸前,死在地下。
事毕,路新宇就私衙里四下放起火来。似巧非巧,却撞着一秀才打扮的人,携着细软正欲逃走。那秀才被新宇当住去路,慌不择言,急跪下连连叩头道:“小人是本州孔目,累被知州相逼。今被唤来书房问话,得遇好汉除了这滥官。万乞高抬贵手,饶了性命。”新宇问道:“你可是唤做谭似正的?”答曰:“正是。”新宇大笑道:“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正要寻你,却送上门来。你这厮搬弄是非,残害良善,今日倒要看你是甚么心肠!”一脚踢翻谭似正,把□□入小腹,直割到心窝,肚肠流了一地,登时毙命。有诗为证:
清风不解忠良字,伪色夺朱血阑珊。
抬首忽觉凌风翼,振翮一举去心肝。
彼时四周百姓见私衙火起,听得那仆人大喊杀人,只道是城里进了强人,纷纷出门逃难。也有那不知就里的做公的,恐事后赵奇责怪,拿水桶钩子前来救火。路新宇乘乱混于人丛里,揭去了那假面容,回客店取了包袱,算还了房宿钱,牵过马匹,出城去了。
一路上快马加鞭,申牌方到采石镇,问那詹青住所。近得门时,早看李沫瑶在那里张望,见新宇无恙,欢喜道:“哥哥没事最好。”新宇动问仲若冰身体,李沫瑶道:“亏得詹太医,性命已无大碍,只是还不曾醒转,尚须些时日。”因着男女有别,又非医士,新宇不好入内打搅,自与李沫瑶到僻静处,将城内的事说了。沫瑶听了,心中一喜一叹:喜者得新宇为太平州除去那伙奸邪;叹者自家终是个女身,无半点武艺,不能自保。新宇听其所感,便笑道:“女身却待怎地?梁山上我三个嫂嫂,俱是女中豪杰,端的了得。便是我走东平府时,亦收得一个女弟子。你若有心,我自点拨你些武艺。”沫瑶大喜,遂拜新宇为师。
一连数日,路新宇只在镇上教李沫瑶开手,闲时便打听太平城里消息。那知州父子并谭似正已死,且路新宇又是个假面孔,那里寻他得?城内官员无从分晓,只得写表,差人申奏朝廷,把事推在方腊那伙头上。次后朝中太尉宿元景保举,调那个好官陈文昭新任太平州知州。自到任后,百姓见其贤明,都来告赵奇、谭似正三推六问、屈打成招之罪,又告赵衙内欺男霸女。陈文昭遂重审前案,昭雪非辜,将卷宗申去省院。由此太平州民风复归从前,这是后话。
却说路新宇因记挂着好友的病症,在太平州担阁了多日,今见无事,欲要起程往苏州去。李沫瑶不舍,便道:“师父何不与这詹太医问上一问?”新宇道:“你不知,那日我自去问太医,问吾友那里有恙,同他说乃是脑袋中的。太医见说,面有难色,只道惭愧。”沫瑶又道:“小妹武艺未成,还须师父多指点些个。”新宇劝道:“贤妹须知,我为人以孝义当先。这个好友几番寻医问药痊可不得,放着我那神医妹妹在彼,我不亲去,如何放心得下?”沫瑶自觉失了分寸,低首不言。新宇慰道:“你只须按我分付,不要荒废了,饶就前时那伙帮闲,也近你不得。待我救得友人,再来看你,亦可往恒山上修书信与我。”沫瑶谨记在心,次日送新宇十里路,洒泪分别了去。
向后仲若冰苏醒来,听李沫瑶诉说了前事,感叹道:“若非这个好汉哥哥,恁地时,我们便没了性命!只惜我自昏厥了这许多时日,不曾拜得师。”李沫瑶笑道:“不打紧,待你身子好了,我把学得的本事亦教与你,那个再敢欺负我们。”仲若冰亦笑道:“他既是你师父,你教了我,不是我的师公?你倒成了我的前辈,却是我吃亏。”两个嬉笑了一阵,自此便只在采石镇上居住,李沫瑶将那所学的本事传授与仲若冰。
后值宣和三年九月六日,路新宇为救梁山众人,大闹开封府,各处州县张榜捉拿。也有几个昔日在镇上见过新宇的,每每来二女处讨便宜。李沫瑶起先只是以银钱打发,不想两次三番,竟教那厮们肆无忌惮起来,打起两个身子的主意。二人私下商议道:“这等小人,正是得陇复望蜀!闻说哥哥现在马陵泊落草,寨主陈明远招贤纳士,四方豪杰纷纷投奔,俨然第二个梁山泊。更有一班女头领在彼,何不就去山上入伙,也做个头领,何苦在此与这等泼皮纠缠!”
两个定下计来,便乘黑夜,仲若冰去诱那伙人来住处,假意要陪他。先把酒来劝,引几个吃的酩酊大醉,李沫瑶拿起尖刀去每个心窝只一剜,一发结果了。二女背了包袱,一把火烧了屋子,投马陵泊去了。从此只教:
千面玲珑,去赚尽世上馋邪;百变魔音,来唬杀天下奸佞。
正是:
扫尽腥污开清路,辟除滋垢拨乾坤。
此一回暂书至此,且看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