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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第九十七回 罗真人指迷二仙山 九尾狐亡身松亭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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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王旗又捲乱峰西,荒骨无名作土泥。

谁见九原春雨后,新芽尽是旧人啼。

话说当时撒克友来到城下,见燕京已失,心急如焚。只待再转回旧路时,陈明远、庄浩领大军追至,直撞进番军队仗中来。撒克友急舞大刀厮杀,不隄防金刀沈冉骤马而到,把金背砍山刀一挥,正砍在左臂上。撒克友折了一条臂膀,翻身攧下马去,乱军中踏做肉泥。败残番兵尽吃杀散,各自逃命去。城上宋达见大军亦得手,便教打开城门,迎陈明远等进城。

待至天明出榜,安抚百姓毕,请过城中父老,陈明远与众人贺道:“可喜燕山重归汉家宋土,再不使受番人欺侮也。”不想那一众百姓,只是强颜欢笑,似有推诿之意。何熙见了,乃道:“敢是当初宋廷复燕地,以富户、工匠人等相易常胜军,又将所属田地赡之,故尚怀有旧怨耶?勿忧,勿虑,我马陵泊决非那般权奸,必以百姓为重。”张媛听了,私谓张荣道:“此是何故事?”张荣摇首:“却不知。”田雅珠答道:“乃是宋、金相约灭辽,以汉人归宋,番人归金。有常胜军,原属辽部,因降宋,朝廷思其勇猛善战,不肯与金,故把燕民去换了。”那百姓闻说,只是无言。陈明远等自觉尴尬,只得教散了去。

陈明远回府治里,好生纳闷,与众将道:“今日情形,何说?”庄浩摇首叹道:“我军攻克云中府时,城中百姓亦是如此,全不以复归汉家为乐。”娄小雨寻思道:“自石晋以燕云一十六州与辽,而后澶渊之盟,宋辽止戈通好,已有百余年。番人久染中原教化,百姓居于此间,却与在宋土无异,如何思归?又如冲盈兄所言,前番宋军攻燕,将不束兵,致有怨声;道君皇帝听信权奸,以民易军,更失人心。故他等今时虽为金人所霸,见我大军到此,早已麻木,只辨南北,何分番汉?亦怪不得他们忘本,但能苟全性命,已知足矣。正是天下兴亡,皆苦在百姓。”陈明远听罢,仰天长叹道:“我们本意,原是为复汉之失地,拯民于水火之中。不想自北上征战至今,折去许多手足,损了无数人马,到头来却是徒劳么?”姚雨汐劝道:“兄长言重矣!只见燕山、云中,却忘二京、河间、太原等地?更逐金人出中原,百姓之样,如何便是徒劳?切不可为此所迷,当早日发兵往松亭关,就去取大定府。”众人都道:“姚军师言之极当。”有诗为证:

隔断汉家两番天,昏明惹断复年年。

宋皇车驾犹南面,春秋奚以辨桑田?

却见陈然坤来报:“奉命在城中招兵买马,愿从军者,寥寥无几。”陈明远又叹了一回,便教大军去城外扎营休整,不得相扰百姓。为因北地严寒,恐将士不习关外水土,着彩翼蝶许欣敏、神针手郝郡楠、赛华佗王力三个,于城内收买大袄、药饵。

两日后,留下戚全展把守燕山府,马陵军起行,望松亭关而去。时彤云密布,朔风刺骨,纷纷扬扬捲下大雪来,把天地冻个通透,漫漫昏沉。走了三日,比及行至蓟州城外,蓟州守将早已逃去大定府了,余下人等,开城纳降。这都是何熙的计较,教大军雪夜里行军,将火把明晃晃点起,呐喊不断,果然惊得守将魂消胆丧,落荒出逃。

陈明远得了蓟州,却不比往日,面无悦色。娄小雨见了,便唤轰雷枪董浩来道:“久闻灵清先生尊师罗真人,乃当世活神仙,只在蓟州管下九宫县二仙山上。前时攻打孙家庄,得罗真人许你下山相助,入伙聚义,后又拿得笋冠仙送与山寨报仇。今番正在蓟州,我见兄长郁结,敢烦先生,就引前去参拜,指点迷津,一洗尘俗。不知意下如何?”董浩便道:“也好。贫道久未回山探望本师,今到此间,本不敢以私废公。雨霏既这般说时,明日就引兄长同往。”当下报知陈明远。陈明远见说,亦有意要去参礼罗真人,就教大军取路去九宫县里屯驻,来日上山。

次日雪停,晨光初泄,雪地里金光点点。陈明远委陈然坤、宋达掌管军马,早唤小校收拾起金珠彩段,名香净果,将带庄浩、娄小雨、何熙、姚雨汐、沈冉、徐韬、沈涛七个,同董浩共是九人,欲往二仙山去。董浩道:“金珠彩段,本师决不受用,果木却可带上山去。”陈明远见说,便教留下。一行人上马离了九宫县,直来到二仙山前。看那二仙山时,正是雪后模样,怎见得:

银蛇盘谷,蜡象逡巡。暖阳微曛,照散四下朔风;乌云霁退,驱走半空阴气。林鸟东西飞,没处寻巢;行人南北走,何从觅路。缕缕银丝,结就玉楼台;纷纷玉屑,妆成素世界。正是万丈晴光披雪嶂,千峰素色隐春踪。

众人齐下马,小校托着香果,由董浩引着,径到紫虚观前。整顿衣巾毕,投松鹤轩里去。早有一人望见,向前接着,与董浩各自施礼。董浩笑道:“师妹可还私下山贪耍否?”却是女道虹一,也笑道:“早不做此事矣!”亦同陈明远等施礼罢,便开门让董浩先进。董浩入内礼拜罗真人毕,禀道:“弟子自那年奉我师法旨回山,而后许多年不曾来参省。今随旧友陈明远,北上收复失地,一路攻州克府。今到蓟州,亦同来参礼我师,见在轩外等候。”罗真人见说,就教虹一请进。

陈明远进得轩来,罗真人起身相迎。陈明远慌忙请罗真人坐受拜礼。谦让几回,罗真人方才入坐。陈明远取香于炉中焚起,参礼了八拜,又唤庄浩七个俱各礼拜。罗真人请都入坐,命童子献茶果,乃道:“义士观察上应星首,威震中外,今为社稷苍生北讨金国,此功名不小。徒弟董浩,本绝尘俗,怎奈亦是上界星辰,只得由他来相聚。今蒙观察到此,折节下问,出家人不周,望勿嗔怪。”

陈明远道:“明远本下邳小吏,奈逢劫运,感江湖豪杰相救,上得马陵泊,立为寨主,缘聚得一百八人。天降石碣于钟吾,昭垂原身。自中原诛雷部,至北地扫金虏,前后折损股肱数十人。今涉仙境,既得瞻拜,万望真人指迷前程之事,不胜万幸。”便唤小校托过果木献上,起身再拜,只要求得罗真人法语。罗真人就命虹一取过纸笔,写下六句法语,度与陈明远。那六句说道是:

风起水兴,灭雷逢金。

归位□□,寥寥天星。

生战黄袍,名姓余陵。

陈明远看毕,不解其意,再求罗真人指引。罗真人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他日应时便知。观察当早回九宫县,就往松亭关去。若还在此不进,只恐误了天数。”陈明远听了,心有疑虑。罗真人笑道:“天意茫茫,何苦自添烦恼?惟循本心,不负赤诚。”手执拂尘,望陈明远面上一扫,道:“咄!尔既欲闻,无闻者是无闻,有见即是真道,闻见亦泯,惟尔而已。”陈明远顿觉暗中窥光,心中冥冥了然,遂收了六句法语,与众人拜辞罗真人。

罗真人送陈明远等出轩,又说道:“贫道却有一言,观察容禀。自首徒公孙胜丧后,惟这个徒弟董浩,可使贫道有传道之人。本要留下,伏侍贫道,只恐有始无终,坏了观察等弟兄情分。自今日去后,他时观察功成,为国家臣子,便教徒弟相辞,望乞放还。未知观察肯纳贫道意否?”陈明远道:“我师法旨,明远安敢不从?”罗真人打个稽首相谢,又唤董浩到身前:“陈观察既允贫道,汝休得临期有误。吾有八个字,汝当记取:‘二木三水,遇兴降回。’”董浩拜受了。

当下虹一送众人出到观外,姚雨汐讨那六句法语,前后看了一回,思道:“前二句倒也明白;中间二句似省非省;只是不知后二句何意。古人云:‘鸟听黄袍小,城临白帝寒。’黄袍者,当指黄鸟耶?”何熙道:“纵指黄鸟,却仍不知黄鸟意,反似穿凿附会。”姚雨汐斜眼道:“这老仙倒好卖弄。”虹铃见他不恭,冷笑道:“我师若闻你言,想来亦要磨你,却似前些日子里那蠢人一般。”众人听说,都道:“却是何人到此,冲撞了真人?”虹一道:“亦是个修道的人,年纪却同诸位相仿。因来参礼,我师不见,吃他口出狂言,令使黄巾力士拿住,押千里外去也。”姚雨汐尚有些不信,董浩道:“姚军师可记梁山黑旋风故事否?”雨汐猛省,叫声:“阿也!弟子无心,师父莫怪!”众人都笑。有诗为证:

半百星辰半百身,二九圆光四九尘。

金龙甘锁宁陵井,空置烟波渺后人。

众人下山上马,都回到九宫县里,当日无话。次日大军出城,于路三日,将近松亭关。关前二十里处下寨毕,张意来禀道:“松亭关近月新调两个男女来,到此守把。男的姓秦名金,惯使一条笔管枪,却不打紧。那女的单姓李,本无名,为她能使双剑,鲜有对手,端的了得,因此都呼她做李剑。”陈明远道:“这守将却与郭亿一、李欣妍二妹手下头目同名同姓。既是一对男女,想来是两口儿了。”张意笑道:“兄长错矣,那李剑原是有老公的,只是不在这里。”庄浩问道:“此话何说?”张意便道:“她原是宋朝泰州人氏,少时却吃拐子拐了,侥幸逃脱,江湖游走,以此习得些本事。后回到泰州,不想爷娘早去往他处生活,杳无音信,哭了一场。幸得遇一个好人家,姓韩,就做了夫妻,也过得日子。只是当初这李剑曾到泰安打擂,得了第一,却恼犯一个第三的仇家,打听得住处,屡屡来犯,伤了她丈夫。本欲要下手杀了那厮,又恐吃官司,两口儿只得离了泰州,来北面居住。而后金人连年犯宋,诸地生乱,她两个因兵火失散。值心灰之际,正待自尽,恰撞着秦金这厮。因见李剑略有颜色,又有本事在身,故收留在身边,立誓与她寻夫。只是哄骗罢了,那里差人去寻,早晚便要谋身子。”

陈明远问道:“张将军如何知得她的许多身世?”张意道:“乃是赵京兄曾与那厮相会于宴,听他酒醉里失言,故而得知。又因当时属同僚,兼是醉言,却不好多作声。”娄小雨道:“一片痴情,却入狼口。兄长可分付众将,休伤这李剑性命,只许活捉过来,却说真相与她知,好教去寻夫。”

当日点起兵马,来到关下搦战。秦金在关上得报了,差人去请李剑,两个领兵一齐出关,来与马陵军对敌。陈明远在阵上,看那李剑怎生打扮?头插黄金雀钗,身披银白锁甲,外罩桃红锦袍,腰束玲珑玉带,足穿凤头花靴,坐下五明黄马,手里镔铁双剑。出山虎王子康不待打话,手挺软藤枪出马。李剑见了,手舞双剑,拍马迎来。二将交手,看李剑把双剑乱舞,如龙争珠,斗不数合,王子康遮拦不住。这李剑也知马陵泊名声,本是无甚恩怨,却要为酬秦金,逼过王子康手中军器,右手挂了剑,轻舒猿臂,就马上把王子康捉了去。

陈明远见捉了王子康,微惊道:“果然好武艺!”许欣敏听了,与郝郡楠道:“姐姐与我同去,把出你那本事来,且看计较。”郝郡楠点首,两员女将各持长枪,跃马齐出。李剑见同是一般妇人,前来夹攻,全无惧怯,当住二将。秦金在阵上,见三女斗了二十余合,许、郝亦输了去,暗暗喜道:“吾有李剑,兼松亭关地势险峻,马陵贼人今番插翅也难过。我观这二女,却较李剑姿色更佳,不如乘此良机,去捉个回来。”飞马直抢垓心。飞山豹魏大哲只恐许欣敏、郝郡楠两个有失,举钺骤马,把秦金截在一边。秦金不是魏大哲的对手,未及十五合,急拨回马走。魏大哲赶去。

李剑见秦金被追得紧,忙喝一声,将剑望许欣敏劈来时,郝郡楠却早已摸出袍下弩弓,觑着李剑便射。那三根银针,正射在右腕上,李剑吃了一惊,急收手勒马,转去救秦金。魏大哲见背后李剑马到,霍地回身,一钺砍来,被李剑叉双剑架住。李剑抽右手剑,却来劈魏大哲腰胯,亦被他翻钺回当。那壁厢许、郝二女赶过来时,李剑急卖个破绽,虚晃一剑,同着秦金回到军中,退兵上关去了。娄小雨道:“不必强攻,且回寨作计较。”陈明远便令收军。

待到中帐里,教取封彦邦所画地图来看,姚雨汐道:“依此图上,于松亭关东北高冈边,却有一条私路,可通关上,下冈则是过关路。只消夜里从此径去,往他背后放起火来,那时关上自乱,则可得也。”烈火雷闫言道:“须小心关上隄防那里路径,若同在临蔡关一般,必吃亏。”吴赛凤、李沫瑶两个道:“闫言说的是。既有这个去处,我们今夜便先去探路。若那里并无防备,则好去放火放炮。”陈明远道:“二位贤妹小心在意。”

当时二女跨了腰刀,待看天色将黑,望山深而去。两个穿丛透林,一路上冷冷清清,寂静无人。行了许多里地,借着月色,只看那山岭险峻,又远远望见冈前一个小路口,并无断阻。二女心喜,就要上冈。这时节虽是仲冬天气,今夜却无风,吴赛凤、李沫瑶全未留意,又走得急,引得林间树叶声响。冈上北兵早惊觉了。

两个候了半晌,不见冈上动静。吴赛凤在前,当先赶上来,只听得北兵一齐发起喊,乱箭射将过来。吴赛凤大惊,急躲闪,肩上已自中了几箭。李沫瑶随后,见中了埋伏,急叫退走,被吴赛凤回身只一推,浪跄走下冈去,险些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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