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盼不知道陈杳有什么事，但国庆那几天，她对陈杳印象不错，知道陈杳不会无缘无故的找她。
陈盼点头，跟着陈杳走进了一旁的街道。
时间急，陈杳解释了三言两语，直接点开了手机里的录音，方茂嘉手机里的照片，自然可以作为他偷拍的证据，但是，盛风荷的照片不该存在在他的手机里，所以当着秦瑛的面，他将方茂嘉手机里的照片都删了。
自己手机里的录音，一样可以成为证据。
只是，他并没打算交给学校，而是担心方茂嘉和盛风荷一个班，日后还会做其他出格的事，他想留下证据。
巷子中的北风凛冽，吹得人瑟瑟，陈盼震惊愤怒又感到一阵后怕，不知多少个不经意的瞬间，盛风荷都在被一双眼睛盯着，甚至被跟踪。
陈杳给她的手提袋里，还有盛风荷喜欢用的水杯，陈杳说这些东西原本就是盛风荷的，知道她不会再要，但怎么处理还是让她自己决定。
陈杳离开时，陈盼叫住他，和他道了谢，谢谢他那天保护了盛风荷，她犹豫了一下，问他：“你是怎么知道我和风荷的关系的？”
国庆的时候，盛风荷一直在躲着他。
“猜的”在风口处，他随口说。
在给付悠悠补习时，她的演算纸不够用，打开抽屉拿新的时，他看见了摞在一旁的已经用过的演算纸，摆放的整整齐齐，上面是他的字迹，是给盛风荷讲的题。
看着他的背影走远，陈盼才从街道走出来，将手提袋放进车里，然后进了那家咖啡店。
回到学校，自从知道方茂嘉偷拍自己，即使他们不坐在一起，盛风荷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自在，好在老蒋突然给班里的几个同学调了座位，方茂嘉被调到了教室靠墙的那一侧，与盛风荷隔着几个过道，平时若无特殊情况，他们不会有一点交流。
只是，盛风荷却有事要找他。
她的一些东西还在他那，即使自己不会再用，但也不能留在他那里。
只是班里人多，教室之外的地方也没有合适的机会找他要，如果等到晚自习结束，大家都走的时候，时间有点晚，正是学校查学生早恋的最佳时间，她怕被老师看见产生误会。
一拖再拖，盛风荷有些不耐烦，想赶紧将这件事情结束，等东西要回来，他们就彻底不再有牵扯了。
她知道方茂嘉每天很早就到班里，所以她订了闹钟，早早的起来，想赶在大家没来之前告诉他。
她一路走到教室，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班里只有方茂嘉一个人。
刚出楼梯口，她就看见教室里的灯亮着。
班里有人。
她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希望班里的人是方茂嘉，且只有方茂嘉。
教室里前后的灯都开着，靠墙窗外的夜色漆黑一团，书桌上放着散乱的资料和试卷，有些凳子放的歪七扭八，班里空旷，读书的声音轻小。
靠墙的座位旁站着一个人，正捧着书读。
方茂嘉早读的时候喜欢站着，这样可以少犯困。
班里没有其他人，盛风荷从后门走进来，悬着的心放下，径直走向方茂嘉。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方茂嘉没在意，只以为是有同学来了，直到盛风荷站在他面前，读书的声音才戛然而止。
他眼神闪躲，没敢看她。
盛风荷开门见山：“请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她声音一向轻柔，即使想冷硬，也还是透着和气温柔。
东西？
方茂嘉愣了一下，随后抬眼看向她，面色染红：“你的东西不在我这。”
盛风荷怔忡，按照他妈妈的话说，她的东西在他的房间，怎么会又不在了？
看她的确像不知道这件事情，方茂嘉轻声道：“被陈杳拿走了，我以为你知道。”
陈杳？
陈杳去找他了……
他为什么没告诉自己……
盛风荷回过神来，既然不在他这，盛风荷也没什么话和他说了，转身回自己的座位。
刚迈了一步，就被方茂嘉叫住，盛风荷顿住脚步。
隔了几秒，身后才响起方茂嘉的声音，
“你喜欢陈杳，对吗？”他问。
“对”
盛风荷没有回头，她喜欢陈杳，她不会否认，面对方茂嘉，她更不想否认。
“为什么可以是他，不可以是我？”
他紧紧望着她，手攥成拳，胸腔起伏，似是在极力压抑着自己。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不喜欢自己，盛风荷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孩，他想和她做同桌，想和她说话，所以他不停的问她题，不停的想要靠近她，可是她总是对自己不冷不热，客气疏离。
每次体育课，他总是找她的身影，他总幻想着和她打羽毛球的是自己，而不是陈杳，他偷拍她，偷偷的躲起来看，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他就会觉得盛风荷是自己的女朋友，他们可以一起用情侣挂件，可以共用一个水杯。
他不受控似的拿走她的绿色水杯，把一个粉色的水杯送给她，那是他早就买的，给她买的，一直都放在自己的房间里，希望有一天可以送给她，但是她却拒绝了。
放学后，他也曾跟踪过她，发现她喜欢去一家书店，后来有一天，他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踏进那家书店想要和她偶遇，可是，陈杳出现了，自那之后，他们每周五都在那里学习，盛风荷看他的眼神，总是会刺痛他的眼睛。
他讨厌陈杳，甚至厌恶，如果他没出现，每周五和盛风荷在书店里学习的就会是他，是陈杳破坏了这一切。
“你知不知道，他动手打架的时候根本不会顾惜人命，他还有一个疯了的——”
“够了！”盛风荷转身，目光愠怒：“他什么样不需要你告诉我，他好与不好不是你有资格评判的，方茂嘉，这样的话，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如果你再出言中伤他，你做过的事，我一定会让所有人都知道。”
方茂嘉双唇紧闭，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他以为盛风荷不了解陈杳，不知道陈杳打架，不知道他的家庭，他以为只有告诉她，她就会远离陈杳。
可是他错了，盛风荷不仅没有厌恶害怕他，反而还在维护他……
盛风荷不再管他，头也不回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大家陆陆续续的进班，唐小桉走到座位，打了个哈欠：“荷荷，你今天怎么进班这么早？”
“今天醒的早，所以就提前进班了。”
盛风荷向她扯了个谎。
“好吧”
唐小桉也没在意，她不太能理解怎么会醒的早呢？她根本就不够睡，如果不定闹钟的话，她肯定要睡过迟到。
唐小桉早读容易犯困，一般都是站起来背书，而且，她觉得最近这几天老蒋查班特别勤，她和盛风荷位置靠窗，一扭头就能在窗户外看见老蒋的脸，每每被他吓一跳，人都精神不少，唐小桉现在上课是一点小差都不敢开，就怕一扭头老蒋就神色严肃的注视着她。
盛风荷也注意到了，不过她觉得这样也挺好，前一段时间唐小桉有心事，注意力总是不集中，导致成绩下降，如今已经入冬，这个学期很快就要结束，离高考也越来越近，在高考前如果能把成绩提上去，是最好不过的。
陈杳给她补了那么久的数学，上次为了控分，将数学成绩保持在了平均分左右，和以前的数学成绩差不多，怕陈杳误会是他补的没有成效，或者是自己笨，没听懂却装懂。
上次原本要和他解释的，因为那天下午的事太突然，也就没来得及。
这周见面，除了解释这件事，她还想知道那些东西在不在他那。
……
天空铅灰，看起来灰蒙蒙的，仿佛被一层厚厚的布遮住，阴沉厚重，空气中弥漫着湿润与寒冷的气息，树叶早已凋零，只剩干枯的树枝，四目张望，所见皆是一派沉沉的景致。
因为天冷，街上行人稀少，步履匆匆，盛风荷走的却慢，她享受这种枯寂，喜欢万籁俱静，因为知道陈杳在等她，盛风荷只是短暂的放慢脚步，随后便加快步伐。
走到书店门前，恰逢陈杳推门而出，隔着两层台阶，盛风荷仰起脸，眸光一亮：“陈杳，你要出去吗？”
陈杳手还在门把手上，顿了一下才说：“不出去。”
随后侧身，让她进来。
盛风荷跳上两层台阶，走进书店，陈杳在身后关上门，等他与自己并肩，盛风荷才继续走，“陈杳，今天好冷，天空灰蒙蒙的，你说是不是要下初雪了？”
她喜欢下雪，可以堆雪人，也可以打雪仗。
闻言，陈杳看了一眼窗外，“也许吧”
两人走向靠窗的书桌，桌面上和往常一样放着陈杳的试卷和笔，不同的是，多了一杯奶茶，放在盛风荷的位置上。
盛风荷脚步一滞，看向陈杳，语气迟疑：“给我的吗？”
陈杳嗯了一声，说：“天冷”
盛风荷嘴角上扬，“谢谢”
盛风荷放下书包，在座位上坐下，桌面上除了多了一杯奶茶，并没有其他的东西。
可方茂嘉说，东西在陈杳那。
如果在陈杳这，陈杳为什么不给自己？
盛风荷掏出自己的试卷，不知道要怎么主动开口问他，只好又提起刚才的话题，“陈杳，你喜欢下雪吗？”
“不喜欢”
盛风荷看向他：“为什么？”
“出行不便”
下雪路滑，会给出行造成很多麻烦。
“也是”盛风荷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盛风荷又叫他的名字，陈杳嗯了一声，向她看过来。
盛风荷说：“上次数学考试，之所以成绩一般，是因为我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