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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算不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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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信的那场闹剧落幕,乾元帝的龙辇踏过石板路的声音渐行渐远,他离开后,书院的气氛萎靡不振,像是被抽了魂似的,连风都懒散了几分。

然而,这死沉的寂静并未持续多久,众人很快就被裴砚之与燕鹤明的对弈吸引。

棋盘之上,黑白交错,布局如战场,定算如谋略。

同聪明人下棋是一种享受,只不过这两人的棋局,落字间虽无言语,但在棋局之外,谈笑风生时,倒有一种莫名的敌意夹杂其中。

裴砚之执白子指尖在棋盘上轻轻一点,他抬眼望向燕鹤明。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一个坏主意,也不能是主意,他就是想嘚瑟一下,扰乱军心。

裴砚之支着下巴,装得云淡风轻,指尖无意识地拆磨着棋盒内的白子,“她看我的眼光,嗯……”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崇拜,哼哼。”

燕鹤明持黑子的手一顿,思索着落下一子,“裴二公子不要随意揣测她人的意思,温五小姐向来待人温和,对谁都是这般。”

裴砚之轻笑,“是吗?”

落水后,裴砚之换了一身衣服,黑白交织的锦服,金线点缀,平日里他素来喜欢穿黑色,现在这身打扮倒显得他眉眼愈发清隽。

“嗯。”燕鹤明只是淡淡地回应道:“因为我和棠梨打小就认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燕鹤明原本略微紧蹙的眉头都舒展了几分,“我们还有娃娃亲,你不知道吧?”

“……算不得数。”裴砚之回道。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好像从很远处传来,棋局焦灼,裴砚之支着头的大脑有些隐隐作痛。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是裴二公子一句话的事?”燕鹤明笑意凉薄,指尖的黑子重重地落在棋盘上。

棋盘上黑白交错,黑子与白子不相上下。

不知是否是燕鹤明的错觉,那句话了,裴砚之在棋盘上的杀伐之气更重了,每动一次便是在把他的棋往死里逼,再也没了那分风趣幽默。

落子的速度也明显更快了,丝毫没有给人喘息的余地。

裴砚之的目光扫过棋盘一角。

置之死地而后生。

那枚白子如利刃一般切入黑阵。

“这局棋……”裴砚之忽得将棋落在了角落,“我赢了。”

燕鹤明闻言,环顾棋局,瞳孔骤然收缩,黑子在棋盘上已成死局。

是的,是裴砚之赢了。

烛火在他的眼底跳动,像是永不停息的篝火,“不止棋局会赢,她,我都会赢。”

裴砚之下场时,人群如退潮般裂开罅隙。

他忽然停住脚步。

银杏树叶被风吹落簌簌而下,无数个晨与昏压抑的心跳声在此刻震耳欲聋。

温棠梨兜着一件月白色的斗篷,兜帽的边缘落到了一些银杏树叶。

她低头指节虚拢着白瓷盏,鼻梁秀挺,一张薄唇粉嫩娇俏。

风缱绻而来,墨色的长发在空中肆意翻飞,勾到了脸上,勾到了脖子上,有点痒。温棠梨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她笑了笑,声音温柔的像晚风,“裴二公子,恭喜。”

“接下来,我们是敌人了,温二小姐,请多指教啊。”裴砚之靠近,伸手拍掉了她斗篷上的银杏树叶。

温棠梨并未后退,反而仰起头来,“谢谢。”

裴砚之收回的手在空气中停顿了一下。

他不知道温棠梨说的是哪件事。

是西街的巧遇,还是校场的解围,亦或者是诗会的帮助。

“你该谢谢的还多着呢。”他听见自己说,话音未落,裴砚之后悔了。

自己的口舌之快怎么能用在温棠梨身上。

屋檐下悬挂的铜铃响起,像是明晃晃地嘲笑。

“……”裴砚之突然捂住了嘴巴,表现得有些羞涩。

他不想温棠梨讨厌他。

温棠梨倏地睁大眼。

温棠梨忽然踮脚凑近,清茶的气息拂过他耳畔:“你要的也太多了吧?”

“我……不是、没有……”裴砚之有些慌不择路。

温棠梨找了一处石桌,将手上的茶盏放下。

只听她尾音拖得绵长,“谢谢、谢谢、谢谢、谢谢……”每说一字便伸出一根手指。最后十根白净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够了吗?”

“嗯……我是说,不客气。”他别过脸,耳根泛起可疑的红晕,脸也红了,可能真的下手重了,“我们之间的比赛,你可要全力以赴。”

“当然!你也是!”温棠梨忽地跑到他眼前,笑得明媚。

她手中那盏早已凉透的白瓷茶盏轻轻贴上了他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他身形一颤。

“你脸好红啊。”她眨了眨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裴砚之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触到的温度确实有些烫人。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任由她的笑声在耳边回荡。

夜色如墨,浓郁的化不开,远处的树影在风中婆娑,枝叶交错间发出沙沙的轻响,灯芯忽明忽暗,映出一圈昏黄的光斑。

今日诗会,已达尾声。

对温棠梨而言,也是如此,她与张信的赌约已然了结,胜负已分,尘埃落定。

上台前,她忽地歪头看向裴砚之,“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哦,我会赢你的。”

裴砚之抬眸正好对上她那双含笑的眼眸,他低声道:“拭目以待。”

此刻她转身踏上台阶,她站定后,目光扫过台下。

一眼便看见了人群中的大哥阮和大姐温芷筠。

温阮负手而立,嘴角撇起,看起来对输给了裴砚之很不满。温芷筠要手臂的幅度奇大,这是势必要让温棠梨看见她,让温棠梨知道,自己在无声地支持着她。。

她的视线稍稍偏移,落在了燕鹤明身上。

温棠梨朝台下挥了挥手,笑意盈盈地打了个招呼:“大哥,大姐,燕公子。”

夫子清了清嗓子,站在中央,欣赏地看向两人。

“诸生且听:今日诗会,已至尾声。然最后一道题目,乃为诸生自拟诗号,以明心志。

诗号者,乃一人之精神气韵所在,亦为立身处世之根本。古人云:‘诗言志,歌永言。’故诗号之作,需以己为镜,抒怀言志,发乎性情,止乎礼义。”

“老夫望诸生能以古人之风骨,写今人之情怀,既显个人之特色,又承文化之底蕴。”

这题目空泛得让人无从下笔,裴砚之与温棠梨二人皆未动笔,只静坐于案前,任由墨香在空气中弥漫。

她看着手中的笔墨纸砚,又抬头去看夜空,每一颗星星都闪烁着它特有的微光,偶尔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转瞬即逝。

天道宿命。

她曾以为自己已改写了一部分命运,至少这一世,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温家五小姐。

然而,说书人的出现却让她忧心忡忡。

这一世,温棠梨什么都想做。

她想踏遍大昭的山河,她想如母亲一般,种竹栽花,不问世事。唯独,她不想成为某个人的夫人,困于深宅大院,重复前世的悲剧。

温棠梨握着笔,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裴砚之身上。他端坐于案前,眉目低垂,神情专注。

她有些好奇,这个还未上战场、尚显青涩的裴二公子,会写下怎样的诗号?

温棠梨的目光掠过他修长的手指,那双手此刻正轻轻摩挲着纸缘,裴砚之似有所觉,抬眸望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裴砚之笑了,笑意很浅,带着几分温润,又藏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深意。

“两位,时辰将至,还请快快落笔吧。”夫子忍不住出声催促,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好笑。他执教白鹿书院多年,主持诗会也不下十次,却从未见过如此情形。

两位魁首在决赛中不紧不慢,卷面竟如刚发下时一般干净,反倒只顾着“眉目传情”。

是不是该让院长注意一下了?白鹿书院乃潜心向学之地,容不得男女之情滋生。

从夫子的视角望去,裴砚之与温棠梨相对而坐,案上的宣纸洁白如新,连墨迹都未曾沾染半分。

夫子见状,心中暗道:这是白鹿书院一年一度最重要的诗会吧?这里不是月老寺吧?

“时辰到!两位停笔吧!”夫子喊道。

温棠梨与裴砚之几乎是同步放下了笔。

夫子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继续道:“二位,便将所作之诗念出来吧。”

“温五小姐,请。”裴砚之微微摊手,语气温和。

“……”温棠梨沉默片刻,缓缓站起身来。

重活一世,她究竟想做什么?是为了改写前世的悲剧,还是为了追寻今生的自由?或许,上天让她重生,正是为了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

温棠梨开口吟道:

“雪融春至海棠开,心随明月照无边。

风卷残云终有尽,不惧宿命天际定。

双眸阅尽五千年,势让乾坤改旧颜。

寒枝尽处风骨在,何惧前路几重山。”

吟诵完毕,她抬眸看向众人。

这一世,她的路,才刚刚开始。

全场瞩目,鸦雀无声。

裴砚之带头拍了拍手掌,如雷贯耳的掌声响起,温棠梨却能清晰地听见他从鼻腔里哼出的笑声,“温五小姐此诗一出,怕是无人能与其争锋吧。”

他继续道:“可偏偏裴某想斗胆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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