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琪:您放心,今天肯定交给您】
那头的梁琪也是心中暗暗叫苦,他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倒霉,调查没多久就被横穿马路的电动车在人行道上撞了,电动车甚至还逃逸了!
正正好让他摔在花坛的石头上,直接干成昏迷。
还是好心人打的救护车电话,要不然他小命堪忧。
这还不算完,三个月内,他连续经历了车祸被逃逸,楼下小孩玩火,从楼下烧到楼上,家产付之一炬,被骗回家里相亲种种闹心事,堪称是倒霉透顶了。
只能断断续续地上门调查走访,找他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一直拖到今天,柳端和的委托业务才刚完成个大概。
梁琪心里也犯嘀咕,实在是倒霉得出奇了,他这么个只向钱看齐的唯物主义者都有点怀疑是不是不该接这单。
柳端和心烦意乱地关掉手机,眉眼间也不禁带上了一分郁气,又在封行云侧首时恰到好处地敛去。
他握着柳端和的手腕,认真地道,“你要是不想公开的话,我们删掉也可以,反正看到的人也不是很多,也可以解释是真心话大冒险。”
封行云心里当然不是这么想的了,他只是强自摁捺,以退为进,故作退让。
柳端和摇了摇头,“我是真心想公开的。”此时此刻。
他眸光认真,温柔凝视着封行云,像是就算此刻邀请他上/床,他也不会恼怒生气,温和如水。
封行云眼神不可避免地深沉了些,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我还以为宝宝不喜欢我,刚刚是在玩弄我呢?”
柳端和不可能接下这口黑锅,矢口否认,“当然不是。”
他已经收拾好心情,轻笑道,“我只是太惊讶了,有很多事情是连我也没发现的,看来我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优秀,即使是不擅长的事情,也可以尽善其美,努力去做也并不一定会有满意的结果。”
柳端和意味不明地随口诉说,漆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封行云,被融化的雪水打湿的黑发贴着苍白的脸颊,艳鬼一样。
封行云慵懒地垂首,视线落在他们脚下的影子,心脏在悄悄地猛烈加速,“如果连你也要妄自菲薄,还有我们这些普通人生存的余地吗?做到问心无愧的程度就足够了。”
柳端和笑了下,“我们要继续在寒风大雪里闲聊下去吗?我都快要被冻僵了。”
事实上封行云完全没感觉到冷,他燥热得快要烧起来了,主要的原因就站在他的面前,不自知地语调轻缓柔和,听惯的语气此时却让他满脑袋的废料。
他伸手握住柳端和垂在身侧冰凉的手,炙热的手甫一触碰,就让柳端和下意识挣扎了下,封行云攥得更紧,自然地道,“我不冷,给你暖一暖。”
柳端和被他舒展的手指握得指根发酸,被禁锢着动弹不得,另一只手揉捏了下,“你放松一点,力气用太大了。”
封行云听话地松了松力气,狡猾地道,“我只是没有安全感,才会这样。”
柳端和更不好再说什么了,默默回握住他宽大的手掌,“我们快回去吧,时间还早,今天回宿舍。”
他算是怕了他了,以前没发现封行云这么难缠,还是回宿舍比较安全,顶多就是睡着需要的时间多一些,有两个室友在他总该顾忌些。
作为室友,封行云无疑是不太合格的,虽然其他两人的作息也是大学生普遍的作息,十二点之前不可能睡觉,但封行云跟柳端和紧挨着,一动起来柳端和感知得一清二楚,这就让柳端和很难忍受了。
柳端和则不同,他作息规律,因为洁癖,宿舍的卫生打扫得一丝不苟,脾气还很好,更不会磨牙打呼,半夜打游戏骂人,在大学简直是烧高香才能找到的三好室友。
好在他早早地就领悟了人与人之间都是相互忍受的道理,封行云这两个月的作息也狠狠调整了,基本看到他上床就自觉地也跟着上床睡觉。
下车告别司机,进宿舍楼后,柳端和舒了口气,一直紧绷着的头痛感在温暖的空气抚慰下舒缓许多,从那种飘飘忽忽脚不沾地的状态中清醒一点。
他垂眼看了一下依旧被紧紧抓着的手,沉默片刻,微笑一下道,“我的手麻了。”
封行云胸腔震颤,低笑了几声,放开手“好吧,是我的错。”
大厅的光是最平常的白炽灯,照在柳端和的脸上,却是锋锐的冷光一般,带着浅淡的戾气和无语。
封行云为看到他真实的情绪而欢呼雀跃,抖m一般地因柳端和特殊的情绪对待兴奋,回忆起曾经的互不顺眼都能咂么出甜味儿。
柳端和锋锐的眼睛微微眯起,轻睇他一眼,俊美逼人,“回宿舍睡觉了,让你折腾得困死了。”
手机叮咚一声,特殊的信息提示音响起,柳端和打开看了眼,魏秘书发来了所有同学们上楼的照片,他安排的人已经把他们所有人安然无恙地送回宿舍。
柳端和满意地回了收到和对他的夸赞,魏秘书的工作能力实在是很突出,至今为止,繁杂的秘书工作至今为止从未出过错,不出意外,以后就是接替老管家的人选。
封行云盯着他看完手机消息后愉悦的模样,心里控制不住地在意,佯装随意地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柳端和听出他微妙的酸味儿和警惕,好笑地道,“我秘书发给我送他们回宿舍的照片,工作完成得很好,我这个老板当然高兴,你别胡思乱想。”
他桃花旺盛的程度由不得封行云不拉满警惕心,况且柳端和今晚即使答应了他,也没有说一句喜欢,他很没有安全感和真实感。
柳端和捏了捏他的胳膊,直接将手机递给他,“你放心,聊天记录给你看,我们是单纯的上下级工作关系。”
封行云抿唇,勾勒出加深的笑意,声音低缓,“不需要你的自证,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好。”
柳端和眉头微松,对他这种多疑的人来说,信任无疑是最珍贵的,他真真切切地被封行云触动了瞬间。
眼神柔和下来,“好。”
他去洗澡之后,封行云露出得逞的笑,反复回味今天的所有接触。
柳端和不知道他的这些小心思吗,但是不重要,对他来说,他诉说的是真诚的就够了。
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又震动了一声,依旧是特殊提示的音效。
封行云瞥了一眼,虽然是跟刚刚不同的声音,但他没有在意,他一遍遍打开朋友圈,以前所未有的耐心回复着底下的消息。
那头整理好现有资料,总算发给柳端和的梁琪长吁一口气,“总算搞完了,柳大少的下一单,我绝对不接了,今年的目标是五台山!”
打开账户看了一眼柳端和提前打给他的定金,他又有点后悔,其实也可以接下一单的。
梁琪扔掉手机,现在就是等柳端和的后续款项,而且照他这一次的工作效率,下一次柳大少找不找他都不一定。
从浴室出来之后,柳端和先吃了药,下午的饭在外面吃的,还没用药,他怀疑今天的头疼就是因为疏漏偷懒这一天导致的,毕竟当时他流了那么多血。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情绪波动过大又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吃完药后,柳端和感觉浑身发冷,头痛得不行,洗漱之后就上了床。
晕眩的恶心感让他这一次的入睡变得更困难,好在另两个室友因为期末周,在图书馆疯狂复习后累得够呛,睡下的同样很早,让他少了两大干扰。
睡前的难受也带进了梦里,柳端和浑浑噩噩地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在做梦,却是能引导走向的清醒梦,像是有意识一般地做出种种选择。
梦境赫然是他和封行云的言语交锋,那种厌烦直到他醒来还残留在胸膛里,叫他清楚地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柳端和混沌地闭了闭眼睛,强烈的羞耻和茫然包裹住他的心脏,让他恨不得立刻移民去其他国家。
他打开枕边没来得及看的手机,一目十行将梁琪发的调查报告扫完。
想起来了,他全部都回忆起来了,根本没有什么朦胧的暧昧,只有互相看不顺眼的讨厌。
太可怕了,他为什么会觉得封行云能是他的男朋友!
明明他的洁癖让他主观上就不想和另一个人发展亲密关系,从来就没有谈恋爱的念头,更何况还是一个男人。
稳重了十几年的柳端和崩溃了,他恨不得今天的太阳永远也别升上来,让他不用和封行云相处,记忆就停留在昨晚,无知在此时此刻显得多么幸福。
如果立刻分手,这不是耍人结仇吗?
可是他刚刚恢复记忆,现在接受不了封行云。
他该怎么做组织语言,告诉封行云,一切都是误会,他只是脑子出问题了,有病历证明的。
还是将错就错硬撑下去。
柳端和把被子蒙过头顶,人生头一次赖床了,直到他感觉旁边的床震动了下,嘎吱作响,是封行云下床了。
浴室的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被他轻轻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