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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最特殊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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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香榭。

余旧收到了盯着尤辜雪的那帮人传来的消息,说完后,燕熹的脸色已经阴沉的无法用言语形容。

“他为什么还会在那?”

知道他指的这个人是那个老乞丐,余旧解释道:“乞阿伯早些年是不在那的,一直在附近游荡,只是这两年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才回到了这里。”

乞阿伯只是个外号,母亲当年给他施舍吃食的时候,也问过他的真名,可是他不愿提透露。

本以为尤辜雪查这个老槐村的事情,还得需要几天,结果好死不死的就遇到了这个多年不见的人,也让她知道了全部,那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他都说了?”

余旧点头,又说出了一个更加令人惊愕的消息:“今早半步多的人去查看消息的时候发现,乞阿伯死了,暴毙。”

燕熹的神情一顿,对于这个当年袖手旁观的人会死,面上更多的是错愕,随即又低下眼帘:“葬了吧。”

到底是那个时候,唯一帮过他的人。

“是。”余旧正欲出门,可又想起来了什么,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那……四小姐那里……”

燕熹的面色一凛,吐出一个冰冷的字节:“杀。”

余旧的身形一僵,似乎对他下的这个命令有些不愿意执行,他待了很久也没有动身,燕熹侧目,眸中弥漫着危险的神色:“怎么?你要忤逆我?”

“余旧不敢,只是东家……四小姐的事……您不多斟酌一下吗?”

燕熹握在手中的杯子被捏成了碎片:“你再多说一句,就给她陪葬。”

余旧不再劝说,他总觉得燕熹这次的命令,下的有些仓促,他以往的任何决策,都下的十分的冷静,可是这次却格外的鲁莽,与其说是心狠,不如说是真的被气到了。

听着余旧关门的声音,燕熹的目光看向不远处川流不息的街道,轻声道:“尤辜雪,我早和你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

余旧接了这个杀尤辜雪的任务后,就一连消失了七天,而尤辜雪也告了七天的假,虽然他从前会有这种任务难办,耗费时间和精力的时候,可是一个尤辜雪,她身上是镶了铁甲,还是说杀不死,废了这么多的功夫也没有传出来她死的消息。

终于在第七天的傍晚,余旧回到了燕府,燕熹自公务里抬头看他,讥讽道:“这是屠了个龙回来?”

余旧没有直接的回答他的话,而后一掀衣角,跪了下来。

“东家,我没有杀四小姐。”

燕熹翻书的手僵住了,他坐直身子,凛冽的目光犹如刀子一般,剐在余旧的脸上。

“你知道忤逆我,会有什么后果吗?”

余旧颔首:“知道。”

燕熹的双手搭在身前,神情冷漠:“理由。”

“怕东家后悔。”

“……”

杀了尤辜雪他会后悔?

燕熹嗤笑一声:“这么有主见?要不这东家换你来做?”

“不敢。”余旧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直视燕熹的眼睛,“东家,四小姐真的没有骗你的意思。”

余旧从来不会违背他的命令,这是第一次,他也想知道这个尤辜雪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可以让余旧对她不忍下手。

黄昏之际,夕阳洒满了那个记忆中的贫瘠之地,他从死士营里第一次出来探望他的母亲时,见到的,就是连灰都不存在的一幕,自那以后,这个地方他就再也没有来过。

老槐村因为那惊悚的传闻,来的人也少,久而久之,这个当初埋葬他母亲的山头,变得杂草丛生,可是此刻,它却被人打理了一番,那个满是杂草的山坡上,被种满了白色的小雏菊,风一吹,摇曳生姿。

乞阿伯告诉尤辜雪,燕熹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埋葬他的母亲,是因为这里一到暖季气候,会开一大片的雏菊花,都是野生的非常好看,而且因为这边的气候偏暖,雏菊的花期也会非常的长。

而黎书禾从被赶出林府后,便钟爱老槐村后的这一片野生雏菊。

不需要打理,也可以活得漂亮。

但是被荒废后,连一朵雏菊也没有开过了。

余旧见到尤辜雪的时候,她正花钱招揽了一大批的附近的村民,请他们帮忙移植雏菊,忙活了很多天。

名贵的雏菊花也有,可是尤辜雪并没有从庚禹城的花匠手中买,而是用钱请村民在周围搜罗野生雏菊,并一株株的移植过来,工程量不算小,余旧奉命过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没有上前打扰,而是躲在树后,静静地看着他们劳作。

燕熹的这个秘密,他知道,他进入半步多时,燕熹是以此来交换的秘密,用自己的肮脏不堪的过去,交换了周家巫鸣谷的秘密。

他也问过他,为何这么相信自己,而燕熹告诉他,因为他们有着同样的身份。

余旧没有听懂,燕熹挑明了回答:“我们是来这个世间讨债的。”

有个村民实在是看不懂尤辜雪的操作,便问道:“四小姐,这东西是野的,又不值钱,你弄它做什么?”

尤辜雪自制了一个草帽,在花丛堆里抬头:“野生的才有劲。”

农民不懂:“什么劲?”

尤辜雪脏兮兮的手,捧着掌心那一朵娇小的花,微笑道:“破土而出的劲,这是那些温室里养出的花所没有的。”

话及此处,尤辜雪的声音变得既轻又沉:“这也是我能给他的,最特殊的礼物。”

燕熹凝望着眼前的这一大片雏菊,夕阳的暖光倾洒而下,一朵朵的煞是可爱,这片山头又仿佛回到了从前,那时为了透风凉爽,他的母亲总是会将屋前屋后的门打开通风。

而透过屋后的门看过去,就是这样一副祥和宁静的景致,也是他们那时最好的慰藉。

晚风一吹,一小股一小股的花浪,似乎什么都没变,与十二年前一摸一样。

记忆中,他的母亲喜爱诗词,也爱书法,所以闲来无事的时候,总会开着后院的门,看他写字读书,他还记得,她的身上有着很浓重的皂荚的味道,长时间洗衣服,不仅身上是这种味道,连同那双手,也变得不堪入目。

望着这片雏菊,落日的余晖照在他的身上,燕熹觉得自己的身心,从来没有这么的放松过,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宁。

——

雨后的回廊总是带着一股子潮气,连同林相府的大门也一样,关的严实,除去被周钰克扣下来的属于林家的细软不能带走,剩下的就都在这个被小厮扔出来的包袱里了。

黎书禾忍着哭红的眼睛,拍打着包袱上潮湿的雨水,领着燕熹一路走,一言不发。

他看见了周钰流血的肚子,燕熹没有想过自己那一撞,居然会引来这样无可挽回的后果,连素来疼爱他的爹爹,也不要他了。

“娘亲,对不起。”

黎书禾依旧不说话,不论他如何道歉。

他们没有太多的钱,硬生生的走到了郊外的一处村庄,燕熹在黎书禾的教导下,小小年纪便已识得了许多的字,他看着眼前的长着青苔的大石头,稚嫩的声音从嘴巴里读出:“老槐村。”

黎书禾太美了,纵使被赶出林府时,被迫换上了丫鬟的浅蓝色粗布衣衫,也仍旧美的不可方物。

她一进村子里,不论男女,皆是驻足观望,女人们的眼中惊艳后只有妒忌,而男人们的眼中,则只有贪婪。

她带着自己的儿子,用光了全身的积蓄买了一个不大的住所,为了生计,黎书禾开始找活干,而唯一能让她找到的活计,除了绣花就是洗衣服。

从林府出来后,她就变了,燕熹就看着她的脊椎,一天比一天弯,求人的话语说的没完没了。

日子一久,村里人都知道,这是对被抛弃的母子,有在林家做过活的男人认出了她,私底下已经把她在林府的事情,抖落了个干净。

自那以后,每个夜晚都会有男人猛烈的敲门声,黎书禾举着洗衣服的棒槌,在门后发抖哭泣。

门外的男人污言秽语,黎书禾捂住燕熹的耳朵,叫他不要听,叫他什么都不许记住。

洗衣服的钱攒了很久,终于够得上给他读书的门槛,那日去私塾之前,黎书禾用着树枝在地上写了八个字:赫日之升,明夷为主。

她告诉他,明夷是《易经》中的第三十六卦,上卦为坤,下卦为离。离为光,坤为地,光芒引入地下,寓意纵使处境艰难,也仍旧可以破土而出。

又摒弃了原先林墨淮的名字,改名为燕熹。

他问她为何不随她姓黎,黎书禾却答非所问,只说燕字寓意好,熹字也好,明夷也好,她在他的名字里,塞满了希望。

他是她的希望。

为此,他读书努力,展现了一个孩子不该有的稳重和毅力,先生大为夸赞,还送了他一本书,他跑回家分享,却看见了坐在床上失魂落魄的娘亲,她的头发散乱,眼眶通红,枕头边有钱,脸上也有巴掌印,嘴角渗血,红的刺眼。

她强颜欢笑:“明夷,我们今天可以吃肉了。“

后来,村里的男人们接踵而至,她成了女人们的公敌,他们骂她不知廉耻,要拉她去官府杖责,而罪魁祸首却和人群一起,将罪责怪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人们扯着她,不顾她的挣扎,燕熹冲过去要救母亲,撕咬着那些人的手,瘦小的身躯护在母亲的面前,悲愤之下,他发出了困兽一般的诅咒:“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你们都该死!都该死!”

他伸出手指,指着那些躲在人群里,夜晚一个个进出他家的男人:“你,你,你,还有你!你们都该死!!”

小小年纪,那眼神仿佛要吃人,竟然真的吓退了一众人,可那些人又觉得这样太没面子,就开始对一个孩子动手,甚至觉得他不吉利,甚至于要烧死他。

抢夺人时,众人推搡,燕熹的眉骨磕在了石角,鲜血淋漓,当场昏迷。

黎书禾抱着他哭的撕心裂肺,为了活命,她朝着每一个人下跪,直至头破血流,村长才让她带着孩子滚。

燕熹高烧不退,黎书禾无钱,也无人帮她医治,走投无路下,才来到林相府的门口,乞求林言璋会救他一命,可是等来的却是周钰再次身怀六甲的好消息,和林言璋冷如冰窖的心。

他拒绝了。

他拒绝救他们的孩子。

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孩子,黎书禾的情绪彻底崩溃,她一改往日温婉的本性,在雨中对他们咒骂,被周钰下令,让小厮乱棍打死……

极度的压抑之下,燕熹猛然睁眼,从榻上坐起身,剧烈的喘息,脸上冷汗淋漓,顺着额角滑落下颌,最终滴在手上。

他双手捂住脸颊,努力的平复心情。

自他跟随林玉山后,已经很久没有梦回往事了,怎么如今被尤辜雪这一闹,倒让他又忆了一遍,借着月色,他摩挲着拇指的扳指,细细的打量,这是母亲在山穷水尽时,都不曾当过的东西。

她说那是林言璋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外面与普通的扳指无差别,可是内里却找工匠刻了一双佛目,隐秘又别出心裁。

可笑的是,她到死都还握着这枚扳指,总以为林言璋会回心转意。

思绪在一个飘远间,他又回忆起了那一大片雏菊,最终掀开了被子,下了床榻。

庭院里,一个套着长衫的人影蹲在草地里,周围被他放置了许多的灯盏,可似乎再多的灯盏也无法照清这夜里的草地。

燕熹一手举着灯笼,一手在地上摸索着,眼睛仔细的看着自己扒拉过的地方,始终不见了那个被他弄断的掐丝银玉镯,耳畔处都是知了的叫声。

夏季的夜晚,很热。

他找的满头是汗,也越来越焦急,明明当时就扔在这,怎么会找不到?

汗水逐渐浸湿了他的背部,衣襟口也变成了深色,他挽起袖子,不死心的接着摸索,最终在月落西沉的时候,摸到了它的残骸。

他松了一口气,由衷的笑了出来,像是找到了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

燕熹细细的将地上的东西尽数捡起,拿回了屋内,清洗干净后,用一早就备好的锔瓷的工具,自己动手,一点点的开始修复。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手上的事情也结束了,燕熹看着手上修复好的镯子,眼眸里充斥着愧疚和不满,修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是能看见这断裂的痕迹。

破了的东西就是破了。

可是就算破了,那也是他的。

将镯子对准门外逐渐升腾而起的朝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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