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你真的过的好吗？”墨涵洲不相信。他想起刚才他刚才从房间冲出来的模样，惨白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

沙发上坐着的人点点头，还是笑着的。

墨涵洲看得刺眼，谎言就在他眼前。

他扶住墨小雨肩膀，小小一块，稍微用点力就能捏碎了似的。心疼道：“哥改变主意了，哥带你走。我们今晚就走，以后也不会再来这个地方。”

墨小雨笑着的表情凝住了，收拢住的气氛化作一行书面字迹：“涵洲哥，谢谢你，我不能跟你走。”

墨涵洲皱起眉有写不解，出口的声音也洪亮起来：“为什么？刚才你不还……”

不还求我带你走的吗？

墨涵洲放在人肩上的手被轻轻拂开，跟着脱出的力自然坠下去。他看着那人拿着新打上的理由给他看，他不想看。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此刻都不过是拿来骗他的。

“贤爷待我很好。他说过，会放我离开。”

“你愿意跟着他，也不愿意跟着我回去吗？小雨，我是你哥啊！”墨涵洲这话像极了质问。

空气沉默下去，很快躁动便又燃烧起来，夹杂着醉醺醺的脚步格外让人想呕吐。

“哟，这小孩不是贤爷带过来的吗？墨先生难道也看上了？”说话的人大着舌头，明显是喝到差不多的境地，手边揽着的还有三几个温香软玉。

“贤爷，又欺负你的小宝贝了吧，把人都气到下家去了。”人群中有人说着胡话，也不怕贤爷恼。

法不责众，众人笑起来。墨小雨盯着人群里正中那人，意外发现他端着浅笑，不像是面上挂不住的样子。

难得好脾气，没看他不顺眼。

墨涵洲站起来，忽视无关的人，单对着尚贤说：“不知道贤爷愿不愿意赏脸，墨某有事想与您商议。”

尚贤站到人群最前面：“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晚上有约了。怎么，小雨没跟你说我们等下要去见李凌岳吗？”

“小雨。”墨涵洲担心喊着人。

墨小雨应的却是贤爷的声，站在沙发边的脚开始慢慢挪动，很自觉地站到了贤爷身边。

就这么几步走出了一整个世纪的感觉，乖乖站定了才去看墨涵洲，中途没理会亲哥叫他的名字。

场上就剩下他们三个人，尚贤面无表情看着墨涵洲却不是在跟他说话：“小雨，跟客人道个别，我们该走了。”

墨小雨最后单单看了一眼墨涵洲，牵起身边人的手，踮脚在人脸上落下一吻，推着人往外走。

他吻贤爷了，主动的。

眼里那份哀怨他也送到墨涵洲那，墨小雨知道他肯定看到了。在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哥面前做这种事，他也真是够贱的。

贤爷揽着人走，没两步就带着人往洗手间拐，门上落了锁，失了刚才的温柔与风度，话里也是透着狠狠地责问：“墨小雨。”

低气压声场，冷冰冰话语从头顶上传来，墨小雨还没看清就被抵在洗手台上。他反手撑着，尽量稳住自己的身形，沾了一手湿冷凉水。

寒冷从手心进到身体里，他喉咙被掐住，窒息感在前进。一如那天晚上一样。一大批的洪水猛兽奔涌向前，他就站在那里，分毫都动不了。

“胆子不小，一会没见就背着我出去勾搭上别人了。怎么样？勾搭自己亲哥的戏码好玩吗？”

墨小雨一瞬间放大瞳孔，感觉到手上的力度也在加重。

原来，他知道。

刚才，是故意没拆穿他，说什么客人，不过是用来恶心他的。

他死命去抓身前扼住他的那只手，跐蜉撼树般自不量力。只好妥协，拼命摇头想去解释。

也许是自己可怜柔弱的样子真的拨动贤爷心弦，他松了手转手挑起下巴，将卑贱的头颅高高抬起。

墨小雨得到空隙大口喘气，身体里气息全往外涌，泪也往外涌。内心骤然发痛，巨大无力感袭来。在这个男人面前，他能做的永远只有被动承受。

受凌辱，受压迫，在被允许下发出一句人微言轻的求饶。

求一个安稳。

脸被扣住，目光不得不与他对视，是屈辱，也有不甘在里面。

胯骨硌得他发疼，他伸手去推，想要拉开些距离。

坚硬地机械感被他摸到，他没有犹豫抽出那把枪，调转隼头，扣住扳机。

他还没来得及开隼，手腕被击，隼就物归原主。

“6发锐隼S92，喜欢？”贤爷居高临下的话语声响起。

墨小雨呼吸顿时停住。

锐隼，现在正顶在他下巴上。

下一刻又被反扭过身体，趴伏着的上半身被迫仰着头看向面前的镜子。手腕上清晰可感的痛楚源源不断，胡乱摇头已经将嘴角蹭红了一块。

“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嗯？”贤爷手上的隼带着劲狠狠地顶在人下颚上。

“记住了，墨小雨，离开了我，你就什么都不是。”尚贤说出来的话，一字一句，要人刻在心上。

“明白吗？”尚贤扣了一下扳机，上过膛的隼口更硬了。

大颗的泪珠溢出眼眶，墨小雨突然抖得厉害。一点呜咽声从喉咙里逃脱，整个人都软下去。

尚贤也感觉到了。

“告诉我，你刚才是在干什么？”隼口换了方向，顺着眼泪逃跑的路径滑动，从下颚到脖颈，再往下都进了衣领。

墨小雨轻微地摇了摇头，再发不出一个声调，屏住的呼吸被放开，大口喘着粗气。骨子里的恐惧席卷全身，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酒气。

他是喝醉了吗？

好痛。

不用看镜子，墨小雨就知道隼口又转回来了。长驱直入，直接伸进了他的口中。

发颤的牙齿磕在冰冷的机械外壳上，贤爷冷笑出声，用戏谑眼神扫荡在漂亮到快破碎了的脸上。

不需要回答，他比谁都清楚。墨小雨的口袋里此刻就放着他刚才丢进去的耳机，和墨涵洲之间的对话他全听见了。

一字不落。

这是墨小雨第一次接触真枪实弹，近距离。

以前，他只在电视上见过，或者是在脑子里。

没有捅穿的触感，只是不适。被迫张开的口与抬起的头一并感受着，危险在口腔中心无期限试探。

在墨小雨极度惊恐的目光中，尚贤退出隼的同时也一并松开他扣住人的手。像往常一样优雅地站在一旁擦隼，黑色的手帕上印着尚家徽标图案。

墨小雨几乎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借着洗手台的高度勉强让自己还能站住。

腹腔里吃下去的奶油蛋糕腻到发慌，一股呕吐感上泛。墨小雨吐了出来，连带着中午吃下去的饭全吐了个干净。

“收拾好自己，快点出来。”贤爷留下话，转身出去，没看洗手台一眼。

滚烫的热泪滴落到手背上，他倒希望这全是生理性的眼泪。他不是想哭的，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墨小雨也厌恶透了自己。

墨小雨让自己吐了个彻底，吐全了那些个不干不净。

外套上沾上了好些水渍，湿哒哒的不舒服，他随手脱下来放在一边的台子上。手指碰上外衣口袋，他感觉到了那颗纽扣大小的耳机。

还在。

他以为事后他会拿走的，到底是一点都不怕他发现，完全不在乎他的感受。

听了贤爷的吩咐，墨小雨收拾好自己，勉强还能看下去。除却那张发红的嘴，他还是能见人的。

磨磨蹭蹭到了门口，尚贤在门边刚好抽完一支烟，随手丢了烟头扔进垃圾桶。

“怎么这么慢？衣服呢？”

墨小雨对着金主露出一个还算漂亮的笑，甜甜的似乎让人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他绕过贤爷，先一步出了门口巴掌大一块略显拥挤的地方。这拥挤，可能是他自己觉得吧。

他也不知道要去哪，只要先离开患这个地就好。

没走两步肩上一暖，黑色风衣外套落到自己身上。

一点都谈不上协调，他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模样滑稽极了。

墨小雨没回头，多余的目光都盯着自己的脚。

尚贤揽了人，和人并排走。

墨小雨刚才那抹笑，越品越有趣。腰间的锐隼揣在另一边，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丁点声响。

来来往往间是众人的视线，不过没有人敢上前来打扰，就连打招呼的都没有。

尚贤带了他进了一个新包间，进去第一眼他就看见了那过分熟悉的面孔。

墨小雨浑身一震，李凌岳脸上挂着的笑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他身上，打湿他刚穿上的外套。躲在衣服里的手攥得紧紧的，没人能看得到底下那一抹红白分明的粉尖。

用足了力气。

贤爷落了座，又拍拍大腿，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墨小雨看懂了这招摇的动作。

当着前雇主的面和现雇主明面上调情，尚贤的主意肯定不会就只有这么简单。这炫耀怎么都是建立在侮辱他的基础上，在他眼里，恐怕自己也就只有这点用处了。

墨小雨乖乖坐过去，在人脸颊上落下一吻，很配合人完成了这场不带一点酸文醋墨的假戏。

不过，看的出来，贤爷很受用。

“得了，我过来可不是看你们新婚夫妻恩爱的。”李凌岳双手交叉抱头伸着懒腰往沙发上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