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脸好看戏的褚英和代善,还有面无表情的班席,叶欢现在真的很想揍他们一顿。哼,等着吧,总有一天让你们都有好果子吃的。
便是懒得解释,直接转身走了。
她跑到努尔哈赤和衮代旁边,她刚出生的弟弟就在努尔哈赤怀里熟睡着。旁边是一直在吃的莽古尔泰,叶欢摇头,走过去说:“哥。”
莽古尔泰:“回来了?”
叶欢:“情况怎么样?”她从其他碗里拿来了一个鸡腿,直接塞到莽古尔泰手上,“这些哈达人,阿玛打算如何安排他们?”
莽古尔泰深吸了一口气,思考了一会儿说:“你是想让我简单说呢,还是让我具体点?”
叶欢:“我当然是想你多说点,毕竟这些人之前差点害了大哥,还试图把我掳走。现在居然和大哥一起回来,阿玛还盛宴款待他们。你不觉得奇怪吗?”
莽古尔泰:“我之前也觉得奇怪,褚英之前恨得人家牙痒痒,怎么就现在对人这么热情。现在才知道,原来哈达那边早就分为了两个阵营,一个是孟格布禄的亲叶赫派,一个就是你对面坐着的吴尔古代的亲建州派。”
叶欢皱眉,将视线转移到了那个一直盯着自己的吴尔古代身上。
他可真耐砍啊,那么多刀都没死。
才不过三个月时间,这家伙不仅生龙活虎,脸上的疤还没了。
那边的他看到了叶欢,两人对视,吴尔古代就举起了酒杯,对着她将酒一饮而尽。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叶欢对莽古尔泰说:“那他上次对袭击我没有什么解释吗?”
莽古尔泰:“这个啊……”他放下手中的鸡腿,说,“他解释过,但我好像忘了。反正和他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叶欢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他说什么你们就相信了?你们怎么不去吃屎呢!”
真是搞笑!
这么多男人,信一面之词?
莽古尔泰:“你放心,褚英去哈达那边已经见过那人的尸体了,杀你的人已经被吴尔古代鞭尸,首级也挂在了城墙上。”
叶欢咬着嘴唇,一直在复盘着这件事。
莽古济:“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叶欢:“我在想你们建州这次是引狼入室了。”
莽古济:“不是吧?”她也透过叶欢的眼睛对上了吴尔古代的视线,竟不自觉的害羞起来。
叶欢生气的说:“什么不是?这不是明摆着吗?那次明明就是他,可是他却让另外的人顶替自己。如果不是做贼心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莽古济:“那我们去当面质问他?”
叶欢眯着眼睛:“当然要问。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莽古济:“为什么?”
叶欢:“今天是你弟出生的好日子,再来一个吴尔古代结盟,你阿玛的心情一定很好。他说不定会因此拿你弟弟当祥瑞,你额涅的地位也就更稳固。我们没必要非抓着这天拆穿对面这个人。只要他不动手,我们有的是时间。”
说完她就开始环顾四周,发现吴尔古代身边只有一两个随从,不知道是努尔哈赤的谨慎小心,还是吴尔古代给努尔哈赤的诚意。
总之这天晚上每个人都很开心。
……
吃过饭后,努尔哈赤将叶欢叫去了一个房间。
叶欢一直观察着努尔哈赤的神情。在吃饭的这段时间里,叶欢也在思考这一件事。可能有些事情,真相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努尔哈赤或许也有怀疑,但吴尔古代的表现让他很满意。在不用一兵一卒的前提下就能合作,应该是他最想要的。这就是政治家和普通人的区别。就算吴尔古代是那个人又怎么样?既然能促成两国和平,他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追究。
叶欢想到这里,也已经做了心理准备。她没有多看吴尔古代一眼,就好像从没有见过。
努尔哈赤招手让她过去,叶欢便行礼,走到他的跟前。
她唤道:“阿玛。”
努尔哈赤:“这是哈达的大王子,吴尔古代。”
“大王子。”
礼貌的打招呼。
吴尔古代站起来回礼。
“三格格。”
努尔哈赤看到两个人这么客气,便是满意的笑笑:“都坐,都坐。”
叶欢便坐到了努尔哈赤身边。
努尔哈赤:“三姑娘,这次叫你来呢,还是上次那件事大王子说给你造成了困扰,想亲自和你道歉。”
真是体面啊,私底下让人道歉。如果闹起来,也是关上门,不会让人看了笑话。反正一切都在努尔哈赤的掌握中。
吴尔古代:“三格格,是我管理不行,才会让几个贼人差点酿成大错。”他抱拳,然后就从桌上拿出了一个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人参。又拿出下面一个箱子,是一件貂皮。又一个箱子,竟是江南才有的锦锻。“来得匆忙,只准备了这些薄礼,希望三格格能笑纳。以后要是看到好东西,会陆续给贝勒爷和格格送来。”
真是会笼络人心啊,看着这些好东西,要是一般人早就乐得说不出话来了吧?
叶欢在心里无奈的说道:“快别笑了。”
被抓现形的莽古济连忙说:“我,我才没有。”
叶欢:“有没有我能不知道吗?喂,这人不是好东西,不要轻易相信他。”
莽古济:“……好吧。”
莽古济嘴上答应得痛快,但实际呢,叶欢知道她早了有了别的心思。一个人认定对方是好人,你说再多也没用。所以叶欢也不会去和她争辩,只想着找到证据,再当着莽古济的面当场戳穿就行。
她随即抬头,发现努尔哈赤示意她收下,叶欢也没有推辞,便是和吴尔古代道谢。
随后努尔哈赤就让她离开。
在出门的时候,叶欢发现身后的人仍在看她。
叶欢本不想回头,但莽古济不知何时已经抢过了控制权。她对上了吴尔古代的双眼,然后害羞的撇过头去。
一路上叶欢都在吐槽莽古济刚才的表现。
这小姑娘真的是见识太少了,男人轻而易举就能让人沦陷。
当然她不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这样太伤小姑娘的心了。
莽古济发现了叶欢的反常:“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叶欢:“休息。”
莽古济:“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叶欢:“没有啊。”
莽古济:“我知道我刚才做的不对。”
叶欢:“怎么会这么想,没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这本来就是你的人生,你想怎么做都行。”
这话本来没什么意思,但是听者就会胡思乱想。
莽古济:“姐姐,我下次再也不敢这样了。”
叶欢皱眉,怎么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严厉的家长?
“我没怪你,我说的是真的。你喜欢人家就喜欢,有什么事还有我罩着你呢。”
莽古济:“真的?姐姐不生气就好,我真怕你不理我了。”
唉,看来以后她的行为方式要改改了,别把人小孩吓得胆小怕事。
叶欢原本的吐槽,现在全都没了。她冷静了下来,说:“你真喜欢他?”
莽古济:“我也不知道。”
叶欢:“是那次见面让你印象深刻吗?”
莽古济:“……嗯。”
原来是这样。出场方式真是太重要了。
如果这次吴尔古代还是以质子身份出现在莽古济面前,叶欢敢打包票,以她对莽古济的了解,他俩今天就没这事了。
叶欢:“我知道了,他会在这里住几天,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拦。”
莽古济:“姐姐,真的可以吗?你不是说他很危险?”
叶欢:“有你阿玛在,有我在,我看他也脑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此时她们已经回到了房间,莽古济高兴的躺在了床上。傻笑,撑着脸傻笑,扑在被子里傻笑。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
叶欢直呼:好困啊!
……
发带不见了。
叶欢第二天醒来就发现了这个事。
她在包里翻找着,还时不时的询问莽古济:“你昨天有没有拿出来?”
莽古济说:“没有啊,不是一直都在包里吗?”
叶欢回忆,自己记得的确是没有拿出来过。可是包里怎么会没有了呢?
唉,早知道就烧掉了,她拍打着头,后悔为什么要留在身边。
莽古济:“姐姐,这个对你很重要吧?”
叶欢懊恼的将枕头丢到一边,还是没有看到,她说:“不重要。”
莽古济:“不重要的话,为什么姐姐一直藏在身边呢?”
叶欢:“我脑抽了。”
莽古济:“姐姐,我们都认识多久了,还需要对我隐瞒吗?这条发带,应该是有一段很重要的回忆吧。睹物思人,看到它就能让你想到过去。是不是?”
这小丫头,平时也没看出来有多聪明,怎么这会儿像开窍了一样?
她说得没错,做这个群演的时候,正是叶欢大二暑假的时候,她和同学们一起去横店体验生活。那段时间真的让人特别难忘,她的双脚还能战立,她还能灵活自如的去做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叶欢后来才知道,原来能掌控自己的身体才是最幸福的事。可惜……
她从思绪里抽回,说:“兴许是落在那片树林里了。走,我们过去找找。”
莽古济:“好!”
随后,叶欢从家里出来,骑上了自己那匹马,朝着城外的树林奔去。
……
发带在哪儿,能去哪儿呢?
叶欢已经在这附近找了好几圈了,连半根毛都没见着。
如果不是这里,又是落在哪儿了?
她皱眉,心里是急得不行,但没多等多久,她又开始新一轮的寻找。
突然,她来到河边,好像看到有什么漂浮在水上。
叶欢走过去,发现那东西竟是一个人。
幸好这时候不是莽古济来操控,不然她保准叫出来。
莽古济:“姐姐,他还活着吗?”
叶欢:“你没看到他都巨人观了吗?”
都肿成那样了,活着就怪了。
莽古济:“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她都害怕的声音颤抖了。
叶欢站起身来,环顾四周,然后又往那尸体上看去,初步查看尸体上并没有明显外伤,但是因为距离远,叶欢也不敢靠近,所以不能排除还会不会有什么细微伤。
就在这时,树林里有了什么动静。叶欢转过身去,发现两个人已经站在那里。
只是他们俩的动作……班席正用剑架在吴尔古代的脖子上,和昨天他对自己一模一样。
叶欢走过去,询问班席:“怎么回事?”
班席一直盯着吴尔古代:“三格格,小的发现他一直鬼鬼祟祟在您身后。”
叶欢抑制住激动的莽古济:“住嘴,这个人明显有问题,身体暂时不能给你!”
开什么玩笑,这都跟踪上了,莽古济还想着帮他说话吗?
“你干嘛跟踪我?”叶欢质问吴尔古代。
吴尔古代立马求情:“我看我们是不是有误会?我只是刚才在路上遇到三格格出城。你们也知道,三格格上次差点出了意外,我是担心三格格独自上路不安全,所以才擅自做主跟在格格身后的。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坏心思。格格,请您相信我。”
莽古济:“他好像说得是真的,要不我们就放了他吧?”
叶欢没回应她,只说:“对不起,我暂时还不能相信你的话。班席,你带着大王子回去,把他交给我阿玛。”
她转过身去,看着那边说:“我刚发现有人死了,你待会去找人过来处理,早日查明死者身份。”
班席应声:“是,小的遵命。”
吴尔古代:“格格好胆量,看到尸体竟然面不改色,还能这么有调理的做出安排。真是让人敬佩。”
叶欢抬眼,总觉得这人说话阴阳怪气。不会是意有所指,想说上次她俩打斗的事吧?
应该不会,毕竟那时候她不是以莽古济的身份来和他见面的。
但是他这么说倒是给她提醒了。
的确是不能这么淡定。
说完叶欢就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