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里桑忍不住叫道，魁梧的豹子男人突然从她背后出现，朝她的脖子那打去，姜慢稔侧身一躲，掏出剑档住他的手。

男人好像只会蛮力，不停地朝她挥着拳，力气不是一般大，若是被打中一拳，恐怕肋骨都会断掉。

姜慢稔向后退去，突然感觉身子一僵，果然她看见里桑朝她伸出手，蓦然间她看见地上那滩染料。

她往剑往那滩染料里用力一划，染料被溅进豹子男人的眼睛里，他用手不停地揉着眼睛，发出痛苦的声音。

姜慢稔握紧剑，跳起来，用力朝他的动脉方向砍去，用力一割，豹子男人就倒了下去，她又用力补了几刀，才站起身来。

在椅子上看热闹的里桑，猛地站了起来，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笛子，吹了一下，一大群披着兽皮的孩童张舞着四肢跑了进来，他们个个眼神空洞，姜慢稔甚至分不清他们是不是还活着？

里桑站在座椅上，伸出十根手指，摇摆着身子，“受死吧，跟我比操控灵魂，你算什么东西？大人可是说我可是很有天赋的啊！”

他们在他的控制下，露出牙齿，从四面八方向她咬去，姜慢稔不断闪躲着，但身上还是被咬伤几处，流出血来。

她看着那些血，咬紧牙关，伸出双手，将所有控制灵魂力量集中集中在自己周围，仿佛形成了一个屏障，将他们不断弹开。

“你们一定很痛苦吧？”她缓缓开口。

他们听见这句话攻击突然慢了下来，里桑发现不对劲，将手掌用力合拢，他们痛苦地长叫一声，又朝她扑去，血屏障出现一道道裂缝。

姜慢稔注视着他们的眼睛，她感受到一股莫大的悲伤将她包围，一瞬间眼前闪过无数的画面，是它们的记忆，不断钻进她的脑海。

用吃的蒙骗，用染料在身上纹上耻辱，用言语进行霸凌，用刀刮下他们的皮囊，用针将无辜缝进他们的骨髓里。

她的心脏疯狂的加速跳动，传来阵阵揪心之痛。

下一秒，血屏障被打破，他们全都朝她扑来。

刹那间，他们中有人抱住了她，姜慢稔望向她的眼睛，认出了是那个被烧伤的女孩，许是刚缝合不久，她的嘴巴，还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她紧紧护住她，嘴巴里开始唱起了什么童谣，“

孩儿生来无爹娘……乞讨跪拜求余粮……不，不求权贵岁寿长，但求……不做恶人狂……”

姜慢稔的耳边突然安静无比，他们都仿佛停了下来，默默聆听着，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张的，是也在歌唱吗？

里桑发现手中的力量突然消失，姜慢稔从他们中站了起来，他们默默退向她的两边。

姜慢稔握紧拳头，迅速向里桑冲去，里桑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住她，表情终于慌了起来。

她甩着胳膊，使劲给他脸来了两拳，又将他提了起来，朝他肚子来了几拳，里桑被打地吐出血来。

她将他狠狠扔在地上，说道：“对付你，拳头就够用了。”

她用力踹了他几脚，里桑被打的上气不接下气，嘴里不禁喊道：“求求你，饶了我吧。”

“饶了你？”姜慢稔眉毛挑了挑，她又踢了里桑的脸一脚，他的牙被打掉了几颗，“你饶过他们了吗？”

“我也很可怜啊……”里桑流出眼泪来，“我也是孤儿啊……我也经常被欺负……我也好想有人爱我啊……”

“姐姐，你再牵着我的手好不好？”里桑满是血的手，摸上她的手。

姜慢稔毫不留情一把将他的手扭断，他在地上打着滚，发出痛苦地呻吟。

她站起身向他们伸出手，说：“想来吗？我可以帮你们。”

她，看见了他们的灵魂，她听见他们说想。

她伸出双手，他们发出愤怒的声音，朝男孩猛地咬去，男孩发出嘶哑地尖叫：“你们不要过来啊！”

不过几秒的功夫，男孩化作了一滩肉泥，血红无比，血顺着台阶与那染料融为一体。

与此同时，灵魂消失了，他们一瞬间却像石化一般眼睛里失去了光彩，齐齐倒下。

只剩被烧伤的女孩慢慢向她的身边爬来，姜慢稔连忙小跑到她身旁，把她抱进怀里，女孩往她的怀里靠了靠，眼里含着泪水，颤抖着说：“对不起……”

姜慢稔跪在地上，对她说：“我带你去找大夫。”

女孩摇摇头，说：“我是个坏人……对不对？”

“不是，你很好，坏的是他们。”姜慢稔摇摇头，她要将女孩抱起来。

女孩却突然笑了，说：“那姐姐……你也不要怪自己。”

姜慢稔愣了愣，她笑了笑，说：“我看到了……你的记忆。”

姜慢稔才发现她的灵魂已经和身体分离了，她已经死了。

女孩站立在她的面前，笑了笑，“姐姐，我的下辈子会幸福吗？我好想再吃一次糖……”

姜慢稔说不出话，因为这一切都太过与她相像，她这样思考着，却对她点点头：一定会的。”

女孩对她挥挥手，便消失了。

姜慢稔筋疲力尽地跪倒在地上，她看向地那群尸体，心想：“应该还有活着的，这些也要好好安葬。”

她重新站了起来，沿着墙壁慢慢走着，走到屋子门口，就看见地上一群男人的尸体。

“怎么回事？”

“女侠，没事吧？”是那个说书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出去的，他朝她挥挥手。

姜慢稔就要拔出剑，万颢忙摆摆手，说：“女侠饶命啊，我不是坏人。”

姜慢稔皱起眉，一脸不相信的模样。

这时，一群童声打破了宁静，“姐姐，他不是坏人。”

她寻着声音望去，就看见一群孩子从庭院的柱子里冒出来。

“姐姐。”孩子们跑到她的身边开口道，“是他把地牢的门打开救我们出去的，他不是坏人。”

“诶诶诶！”万颢忙叫停，“把你们救出来，基本都是这位女侠的功劳，我只是顺势而为。”

这时，天上又抛下几具尸体，一个身形硕长的蒙面男子从屋檐跳了下来，拍了拍手。

“又杀了几个？”万颢惊讶地看向那个男子，“什么时候速度这么快了？”

“不是我们的人杀的，刀刃形状不一样。可能太多人看不惯他们吧，死在门口不远处，正好一起烧了待会。”蒙面男子说。

“谁知道这幕后凶手是个小屁孩啊。”万颢摆摆手。

万颢把那人叫过来，对姜慢稔说：“介绍一下，这位男子是张挚，我们都是沧海会的成员。”

“沧海会？”姜慢稔心中疑惑。

万颢自是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女侠不知道我们沧海会吧？我们以义相聚，为了就是实现一个理想。”

“什么理想？”姜慢稔问。

“这就是一个秘密了。”万颢意味深长朝她笑了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事可就长了，且听我娓娓到来。”他作出一副高深的模样。

旁边的张挚敲了他头一下，“少废话，长话短说。”

“好好好。”万颢扶着脑袋，“我们副会长接到委托，要我们去救这些孩子，然后我嘴皮子溜，他们前个说书人刚死，我就混了进去。

我虽然混了进去，但那些孩子具体被关在哪里，他们不让我知道，所以就派了我们会的一名女侠，这位女侠你也见过，就是那扮作老虎的另一位，她呀会缩骨功，就那样我们知道了位置。

可你也知道，那男孩不好对付，守卫又多，他时不时就要到地牢去折磨一番孩子们，所以我们一直都找不到机会。

不过还好女侠你出现了，我们才能有机会将孩子们救出。”他指了指旁边的张挚，开口：“他最会撬锁了。”

“所以，我偶然间成了你们的棋子？”姜慢稔说。

“不不不，女侠，我们沧海会怎会如此无情无义？”万颢笑嘻嘻地递给她一张纸，上面写着沧海会三个的大字，落款小万万。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拿这纸随便找一家符家柜坊，走到最右边你可以看到一个小木箱，把你的需求写上，卷在这纸里投进去，就会有人来帮你的，有我的名字不用付任何报酬哈。”

“这些孩子怎么办？”姜慢稔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叹了口气。

“害，这你放心，我偷偷告诉你吧，我们副会长有钱有权，肯定能把这些孩子安顿好的。”

“女侠，你叫什么名字，交个朋友吧。”万颢向她伸出手。

姜慢稔感受到眼前两人有些目光灼灼的注视，她握了握他的手，回答道：“姜慢稔。”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万颢说，张挚也对轻微点点头。

这下轮到姜慢稔有些愣住了，万颢哈哈大笑起来，“是不是觉得太过正经了？我们只是觉得你和我们理想可能相同，觉得很亲切。”

姜慢稔没回话，转身向那屋子走去，“诶？”万颢拉住她的袖子。

“女侠，你这浑身都是伤，还是别太用力气了，快去找大夫包扎一下吧，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教给我们两个大男人就是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你要是还不放心，明早去城外山上的空地找我们。”

姜慢稔此刻脑袋确实已经迷糊得不行了，她开口说道：“那就拜托你们了。”

她一路跌跌撞撞朝屋外走去，走了不久，她看到马车停在不远处，是十一来找她了？

之前还没感受到那些伤口有多疼，现在却疼得不行，一个磕绊，就快要摔倒的时候，一只手扶住了她。

“姑娘，你去哪了？怎么身上都是伤。”

是十一焦急的声音，姜慢稔嗅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不过她确信不是她的。

“十一，你是好人吗？”姜慢稔抬头望着他，自己已经没了力气，要逃跑也基本没戏了。

十一愣了神，不知道她竟会这么直白的提问，过了一会，他开口道：“你觉得我是我便是。”

姜慢稔没再说话，只是上了车，从包裹里拿出麻布把自己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番，便昏睡过去。

十一听到她沉重的呼吸声，知道她睡安稳了，便驾着车缓缓往城外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