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在办公室里上演,谎缪至极以外,就是极度的无语,通过种种行为来判断,沈竹认定于初是真的有心理问题。
真心说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事,却非要将双方都置于难堪的境地,够莫名其妙的。
沈竹气的胸口胀,怒极反笑,自己造什么孽了,摊上这么个神人室友。
除了她,希望这事能尽快解决的还数连亦巧最上心,她比被造谣的当事人都着急,课也不去上,焦急万分的在宿舍里等沈竹。
门口身影一闪,总算把人盼回来了。连亦巧立即迎上去,战战兢兢地看沈竹坐下:“你气消了吗?”
连亦巧低声下气的模样比强硬的于初卑微了一万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赎罪的呢。
沈竹无声地看她,眼里浮起迷惑不解,还夹杂几分失望。
“我知道于初很过分,可她也受到了处罚,警告处分呢。”
沈竹冷笑:“然后呢?”
警告处分只针对犯了一些小错的学生,而于初又是主动承认错误,所以给了个最轻的处罚,对未来并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难道非要她被开除吗?”
连亦巧反问的语气像在说,差不多得了,多大点事啊。说完她的大脑才迟钝的反应过来,瞬间后悔,咬了咬自己的舌头。
出口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再难收回来。重重刺痛了沈竹,她无以复加的气愤:“就算是被开除,于初这种人也活该!”
“竹子,你说话过分了,你不接受于初的表白,转头谈了恋爱,她因为嫉妒做错了事,她现在也知道错了,你放过她不行吗?”
这番话化作愤怒的潮水一波一波涌来,沈竹心里很憋闷,气急败坏地斥责她:“你恋爱脑上头了,还是被她p | u | a习惯了?我看你的三观早让她带歪了。”
连亦巧脸色一变,话里隐隐的夹枪带棒:“那你呢竹子,你为白月光不也做了很多傻事吗,你不也被你的恋爱脑给p | u | a了吗?”
忽然间,巨大的委屈和伤心迅速涌入,眼睛里湿热起来。
“连亦巧,你为什么总扯上我,我是把你当朋友才跟你说我的心事,而不是让你拿它来攻击我的!”
“还有,我曾经只是喜欢了一个不喜欢我人,她人品没有任何问题,而于初,她有问题,你看不出来吗?”
俩人站在宿舍对峙着,气氛剑拔弩张,谁都不肯低头。
片刻沉默后,沈竹的眼圈红了,鼻翼动了动,看向于初的桌子,上面摆放着某奢侈品牌经典款黑色包包:“她这次实名发帖澄清造谣,是你的功劳吧,这个包很贵吧,一万还是两万?巧巧,不要这么糟蹋父母的钱,我希望你好好想想,我们俩冷静冷静。”
自认为的好朋友,刚才的字字句句却让沈竹寒了心,她不要待在宿舍了,想逃避。
她敲敲乔言微信头像,告知帖子背后的人已经找出来了,并叫她不要再费心这事儿了。
乔言什么都没问,只说下班来找她一块吃饭。
依然约在东门见,五点半,准时碰面。
乔言穿着白衬衣,搭开叉包臀裙,踩着高跟鞋,身姿摇曳,腰肢扭动,步伐轻盈优雅地朝她徐徐走来。
走这几下,步步生莲,散发着无法忽视的迷人气质,对沈竹有致命的吸引。
“坐地铁来的?”她问。
“嗯,开车堵。”
说话的时候,有两个女生路过,瞟了她们好几眼,然后突然低头互相挽着胳膊,边走边窃窃私语。
沈竹认得,是隔壁宿舍的。
乔言也注意到了,她不在意,说:“走吧,我们去吃什么?”
“不牵我吗?”
乔言笑了笑,牵上她的手,晃了晃。
“我想吃烤串,我带你去。”沈竹扬手拦下出租车。
“师傅,新水路。”
“好嘞。”
沈竹靠在乔言肩膀上,不说话,情绪很低落。
一路安静,刺耳鸣笛声此起彼伏,乔言默默抓紧沈竹的手,时不时揉揉她的指腹。
沈竹所说的烤串店,是露天加堂食模式,不到六点钟,外摆就已经做了七八桌人,厨师大汗淋漓地翻着炉子上烤串,肉香四溢。
她们选择坐在里面,里面空调打的很凉爽。
服务员拿来手写菜单,沈竹一连勾了好几个单品,问乔言:“你喜欢吃什么,我来点。”
“都行。”
又是都行,情侣间一般说这俩字的,要么单纯的随意,还有就是在迁就对方。
沈竹也不客气,热情的跟她安利:“这家店巨好吃,老字号,一会就没位置,要排队了。”
少女的神情终于活泛了点。
乔言笑问:“有多好吃?”
“我高中就来吃了,还有大学社团聚餐,我们宿舍小聚,这里是首选,它在我心里是top1。”
沈竹眨眨眼:“我长情吧。”
乔言弯唇,看着她笑了。
沈竹招手叫来服务员:“阿姨,先来2听啤酒,勇闯天涯。”
“冰镇的噻?”
“对。”
乔言眉头一拎:“你喝酒?”
“我酒量其实还可以,就是有点小小的上脸。”沈竹捧着脸笑嘻嘻。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想发泄,但我不建议用酒精。”
“我要想发泄,不会就点2听啤酒了,我只是想通过口腹之欲,让自己爽一点。”
“那酒精也不可取。”乔言皱眉,她实在不认同这种方式。
“没事的。”
沈竹拉了拉她的手,撒娇似的晃了几下。
“姐姐,不是有你在嘛。”
“好吧。”温声软语击败了乔言,只好妥协。
套着塑料袋的不锈钢盘子端上桌,刷满酱汁的肉串依次摆开,沈竹拿起牛肉串,递给乔言:“不是很辣,你尝尝。”
乔言捏着油腻的签子,有些犹豫,她生活中几乎不吃这些高热量食物,倒不是排斥,毕竟她易胖体质不敢轻易尝试,每次和沈竹吃饭,都充满了罪恶感。
她小口咬下,外焦里嫩的,唇齿生香,味道确实不错。
向来不爱吃的东西,跟沈竹在一起都变的好吃了,胃口逐渐打开。
沈竹单手开了灌啤酒,倒进一次性杯子里,仰头喝了大半杯。
“慢点喝。”乔言提醒。
“没事,你要试试吗?甜甜的。”沈竹眨巴着水汪汪的眸子。
“你当我三岁小孩吗,啤酒我喝过的。”
乔言嗔她,拧开盖子,喝矿泉水。
“哈哈。”
笑的挺开心,乔言问:“可以跟我说说了吗?”
“嗯……”沈竹抠着一次性桌布的小洞:“那个造谣我的人,是我舍友。”
乔言眉心一跳:“是哪个?”
“你没见过的那个,她叫于初。”
没见过面,但名字却刻在了乔言的脑海里,也就是这个于初之前跟沈竹说,她私生活混乱,还和人开房自拍。
未知全貌,仅凭一张照片就随意揣测,没有了解过事实就挑起是非,这种人恐怕居心叵测,要小心交往。
“她为什么这么做?你们不和?”
“她之前跟我表白,我拒绝了。”
乔言扬手,竹签飞出去,扎穿了垃圾袋,尖锐的一端露在外面,她神色沉静。
“她说她嫉妒。”
“她今天在学校论坛里发了实名帖子道歉,澄清了造谣我的事实,可我还是很难受。”
沈竹嗓子发涩,噤声几秒,接着说:“她的道歉一点都不真诚,在办公室里当着好多老师的面向我下跪,我吓到了,我不懂她为什么要那样做,一句诚恳的对不起有那么难吗,谁稀罕她跪了,最让我气的还不是这个。”
她喝了口酒,脸颊酡红:“于初和巧巧应该在谈恋爱了,我难受的点在于巧巧反而觉得是我不依不饶,搞得好像是我在为难于初一样。”
沈竹黯然神伤的垂眸:“我把她当朋友的,我还把她带回家吃我妈妈做的饭菜呢。”
说完,又是大半杯啤酒入喉,仰头把眼泪逼了回去。
乔言把她的情绪尽收眼底,指尖轻扣桌面,说:“你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你跟你那个搞网络的朋友说了吗?”
“说了,她这两天会抽出时间来找我。”
“就这样吧。”沈竹说。
她鼻尖红红的,眼底有一瞬的起伏:“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乔言拿开啤酒,说:“每个人性格不同,在意的东西也不一样,我从小骄傲惯了,比较自我。”
“如果是20来岁的我遇到了这样的事,我会用尽一切手段让自己解气,痛快,除了林清月,我没有在乎的朋友,也不会主动去交朋友,当年的几个舍友早就不与我联系了。”
“舍友就是舍友,竹子。哪怕对方把你当朋友,你也要留个心眼,不能一股脑的信任别人。”
听起来很不近人情,但在现实里就是如此,大学也一样,只要有人的地方,它就会形成一个社会团体,都有它的交往规则,乔言说这些,并不以是高高在上的姿态教育沈竹,只是希望她在对别人纯真的时候懂得保护自己。
人要有底线和原则,一旦触碰了,就不能原谅,这是乔言从小在父母身边耳濡目染就懂得道理,她不是那种耳根子软的人,万事以自己为先,会少很多心理负担。
可沈竹不会,小姑娘心软,经历和成长之后,自然会理解。
乔言没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沈竹,也没有自作主张的就要替她出气,况且她看的很明白,帮犹犹豫豫的人做决定,只会吃力不讨好。
即便这个人是她女朋友,但也要理性对待。
沈竹喝完两罐啤酒,丝毫没醉,走路也不打飘,就是脸和脖子有难掩的红潮。
“我送你回学校。”
沈竹靠着乔言,突然抱着她的腰,抬起头:“你真漂亮。”
“那个叫于初的漂亮吗?”乔言醋意横生,眸光幽幽的。
“跟你比,差的远啦。”
“我想接吻。”沈竹忽眼如水杏,灵动俏媚。
“在这儿?”
乔言看了看人来人往的大街,犯难羞赧。
“在你家。”
“嗯?”
“我跟老师请了假,我说我心情不好,我妈来看我了,老师马上就同意了,不带质疑的,嘿嘿。”
乔言揉揉她的头发:“小坏蛋。”
沈竹浑身燥热,到家就光着脚跑去浴室,放水洗澡。
来的次数多了,轻车熟路的像位女主人,乔言看着她俏皮的一举一动,身子倚靠着门框,笑意散漫又慵懒。
沈竹站在花洒下,乌黑的墨发湿漉漉黏在雪背上,流淌的水滴仿佛音符在她肌肤上翩翩起舞,细致描绘出她的纯净与娇柔的媚态。
水流声戛然而止,素白的手控制了花洒的开关。
懵懵的转过头,睫毛微颤,眼神迷蒙地像懒懒的猫咪,轻轻攥住她的衬衣袖口,食指往下,滑过她手腕凸起的青筋。